甘寧一聲令下，全水師立刻進了戒備狀態。因為是夜間，甘寧還下令，所有船隻，燈火管製，不要過早暴目標。

    可以說，他所統領的水軍，並不算雜牌，還是有一定的軍人素養，命令下達，全軍聽令，迅速熄滅了船上的燈火。

    此時，甘寧繼續觀察敵，並飛快地在頭腦中判斷對方的來路和底細！瀘水是蜀中重要的水路通樞紐，經常有船隊通過，不過，大部分是商船或客船，而眼前的那些燈火，看起來有數千之多，就算一艘船上點起數盞燈火來看，也不下數百艘船！

    這絕對不是商船或客船隊，分明是一支水軍！甘寧做出判斷後，馬上明白了，對麵一定是都水軍，他們竟然來到了瀘水下遊，江州附近！

    “將軍，彼若商船，我等可得也！”甘寧邊，有一名跟隨他多年的小校，此時，竟然麵得意之，這樣說道。

    “混賬！汝仍為賊叛乎？”甘寧大罵一句，話裏的意思很清楚，如今，自己已經歸順了公子劉緯，既不是賊寇，也不是叛軍，怎麽可以搶劫民間船隊！

    那小校被甘寧的怒吼下了一跳，連忙諾諾不敢吭聲了。甘寧看了看他，歎了口氣。對這些多年追隨自己的兄弟，甘寧也很無奈，他們中的確有人作犯科習慣了，一時還真適應不了角的改變，甘寧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嚴加管束這些人，千萬別捅了什麽簍子！

    “汝頗習水戰，不知彼為水師乎？”隨後，甘寧又責問了那小校一句。

    “都水軍！”邊的幾人，都異口同聲地驚呼道。是的，他們剛才沒看出來，但甘寧一提醒，所有人都意識到對方的真實份了！

    甘寧現在很是為難，目前自己歸順了劉緯，等於同樣是軍，而對方也是州府的正規軍，按理說，應該相安無事，肩而過就行了。

    可是，黑夜中的江麵，漆黑一片，彼此都看不清楚對方的狀況，另外甘寧的水軍是逆江而上，而對方是沿江而下，而且船也不，本就無法避免迎頭相遇的況發生。

    到時候，自己該如何解釋份？說是公子劉緯的屬下？可怎麽會在江州上遊出現呢？說自己是叛軍的甘寧，如今改邪歸正了？人家會相信麽？

    都水軍是順流而下，速度很快，在甘寧猶豫不決的這當口，已經是越來越近了。片刻後，江麵上忽然人聲嘈雜，顯然對方已經發現了甘寧的船隊！

    “何人船隊！”突然，對麵遠遠傳來了一聲喝問！

    “吾等乃商隊是也！”甘寧想都沒想，直接高聲答道。

    “何方商隊！”對麵又大聲問道。

    “吾乃荊州商人，蜀販布者也！”甘寧又高聲回應了一句。

    荊州與益州素來不算和睦，但民間往來還是沒到什麽影響的。荊州商人來蜀中做生意也是常有的事，兩地通商不止，已經有很長時間的曆史。

    荊州商人，大多會帶來不蜀中缺的資，很歡迎，加上背後有荊州府和軍隊撐腰，一般沒有人會刁難他們。反而益州本地商人，卻被益州府軍隊百般刁難，通關過卡時，比荊州商人需要付出的賄賂金要多得多。

    所以甘寧也沒多想，直接冒充了荊州商隊，目的就是想讓對麵的水師能網開一麵，放自己的船隊順利通過。

    可是，他沒想到，荊州這二字一出口，卻反而招來了禍端！因為沈彌勾結荊州造反，都州府都已經知曉，正防備著荊州兵攻蜀地，甘寧這麽一說，直接引起了對方的警覺！

    尤其是兩邊的船隊越來越近，對方於夜中也明顯看出，甘寧的船隊不是商船，分明是戰艦！江麵上突然警鍾聲大作，並且很快就來了一排箭弩！

    一支箭猛地襲來，正好中了甘寧旁的桅桿，驚得他一冷汗！這黑夜中的暗箭，來得太突然，他旗艦上的有些士兵，都中箭倒伏了！

    見誤會已經無法解釋清楚，甘寧一咬牙，大聲下令道：“還擊！”

    要說論人數，甘寧的水軍，絕對於下風，但論銳，都水軍就遠不及甘寧水軍了！要知道，甘寧的水軍本來是駐紮在峽口，負責守衛邊境，剿滅江賊，經常作戰和訓練；而都水軍，安太平，養尊優，平時除了巡航任務，幾乎從來沒有作戰的經曆！

    一聲令下，甘寧的水軍士兵們開始反擊了，他們發手裏的強弓弩，霎時間，箭矢如雨，向都水軍飛襲而去！

    都水軍的統帥，名孟衝，拜長水校尉，是個典型靠人際關係上位的水軍將領，他是嚴的親信，頗重用。但他不習水戰，缺指揮經驗，犯了個低級致命的錯誤！

    此時的都水軍，在深夜的江麵上遇敵，竟然不熄燈！每艘船上，那明晃晃的燈，無異於標明了自己的位置，等著敵人攻擊呢！

    所以，甘寧水軍這一番還擊之下，都水軍士兵許多人中箭落水，遭了很大的損失！

    事已至此，那個孟衝，竟還沒反應過味來，不讓水師滅燈，卻大聲嘶吼著，命令還擊，並指揮著艦隊，妄圖包圍甘寧的水軍。

    甘寧悉水戰，經驗富，他見對方靠近，試圖包圍自己，立刻以燈火信號下達指令，命船隊散開，自由攻擊！這招很絕，尤其是在夜間漆黑的江麵上，敵軍本看不清目標在哪，一旦散開，都水軍等於突然失去了目標！

    而他們自己，因為沒有熄滅燈火，卻變了活靶子！甘寧水軍散開以後，瞄著燈火所在位置，開始自由攻擊，一時間，都水軍隻覺得四麵八方全都是敵人，又是無數人中箭倒斃！

    “咦！敵軍甚眾也，速靠岸避之！”孟衝倒吸一口涼氣，判斷敵軍人多，嚇得連忙下達了靠岸的命令！他是步軍指揮出，當上水軍統領還沒多久，自然下意識地覺得，隻有陸地上才是安全的！

    在瀘水，也就是金沙江，船隻想要靠岸，必須選擇水深的港灣位置或碼頭才行，雙方戰的江段，本沒有這個地理條件，孟衝下達了靠岸命令後，那些嚇破膽的士兵們趕驅船向江邊靠近，但沒多久，幾乎全部擱淺於石或暗礁之上了！

    眼見對方慌忙靠岸，甘寧的臉上開始出了笑容，他知道都水軍是什麽貨，果然不出所料，這場江麵上的遭遇戰，勝利了！

    “鳴金收兵，速速回避，朝江進也！”甘寧下達了命令。

    “將軍……彼敗矣……何不進而圖之？”甘寧邊的小校，顯然覺得還不過癮，沒殺個痛快。

    “我等已歸順江，豈能絞殺府軍？”甘寧語氣不太好地反駁了那小校。還是那句話，這些人啊，看來改邪歸正還需要個適應的過程！

    鳴金的信號，加上燈火傳信後，甘寧的水軍艦船很快朝旗艦聚攏，組鶴翼之陣，再度逆流而上，朝江駛去。

    而孟衝這個倒黴蛋，率領的三百餘艘戰船，大部分都擱淺了，甚至有些士兵，為了上岸，不顧一切地跳進了水中，妄圖遊水抵達岸邊，豈料江流湍急，許多人被水流卷走，損失極為慘重！

    “荊州水軍，猛如虎也！”到這時，狼狽上岸的孟衝還誤以為自己是遭遇了荊州水軍，歎對方戰鬥力果然如傳說中那麽強大的同時，心中也十分害怕！自己的水軍，竟然沒能阻止荊州軍沿江而上，上麵追查下來，可怎麽代啊！

    “速報之將軍！”關鍵時刻，他覺得也隻有嚴能救他了，孟衝命令手下士兵趕向嚴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