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莫染拎著菜回公寓。

那天回家后，把於庭川的犯罪證據都發回了總署。

上頭那邊很滿意，說憑著這些基本能夠定於庭川的罪並且牽出背後的組織了，讓莫染可以隨時回來了。

已經給霍氏集團遞了辭職信，飛機票也訂好了。

因為潭城警方帶走於庭川，要配合取證，還要在這裏留幾天。

幾天後，便能離開華國了。

這是留在潭城的最後幾天，格外珍惜。

也不知道是因為這裏是父母曾經生活的地方，還是……

因為某個人。

走到公寓門口，看見悉的黑賓利泊在黃昏下。

金玹知正單手在西口袋裏，倚在車上。

心思一，卻也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地址，走過去：

「金總怎麼來了。」

「你都辭職了，還我金總嗎。」他看一眼手上的菜：「準備做飯？」

「嗯。」

「買這麼多，一個人吃得完？」他懷疑飯量。

莫染還沒來得及說話，他手臂一，接過購袋：「幫你一起吃不介意吧。」

想去拿回購袋，他聲音飄來：「不是說我幫你好幾次忙嗎？連頓飯都捨不得請？」

的手放下來，卻還是喊住：

「你朋友看到了，會不高興的。」

他腳步一駐，轉過：「和爸爸回去了。」

眉心一，這回答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朋友不在旁邊了，就可以約其他人吃飯了？

他又走過來，俯下頭頸湊到耳邊：「……另外，不是我朋友。」

莫染心裏一，抬起臉。

「金蔚萊。」

金……蔚萊？

和他一個姓的？

所以那漂亮孩是他的……

呼吸一凝。

「爸爸是我爸爸的堂兄弟，是我堂姐。我們從小就認識，關係很好，經常來往。」

莫染耳邊似有清風拂過，心頭的燥熱不安，彷彿被颳走了。

「你家是幾樓?」

下意識就走到前面，領著他進了自己住的公寓樓。

也罷，快回t國了。

就當是與他最後的告別吧。

他看默認了，邊沁出一縷微笑。

晚飯是莫染和金玹知兩人一起做的。

兩人都屬於半吊子水平，但湊在一起，也還能湊幾個菜出來。

菜上桌后，門鈴響了。

莫染一愣，怎麼還有人？過去打開門，看見是個外賣小哥，將一個購袋給，輕快道了聲：

「謝謝惠顧，麻煩給個五星好評！」

懵了。不記得自己點過外賣，打開一看，是一打啤酒，只聽金玹知聲音傳來：

「送到了嗎？」

抱著啤酒過去：「你點的？」

「看你家沒酒，點了些。」他將最後一道灑了姜的清蒸鱸魚放在桌子上。

「你開車了，喝了酒，怎麼回去？」懷疑地看著他，他不是想用喝了酒來找借口留在自己這裏吧……

他回答：「我讓助理來接我。」

兩人坐下來，開始吃飯。

他開了兩瓶啤酒，將一罐遞給。

沒拒絕，不過放在那兒一口都沒喝。

他注意到了，挑了一下眉：「不喝酒？」

「嗯，我不喝酒。」

「是因為警察的工作原因，需要保持清醒，才不喝酒？」

莫染夾了芹菜的筷子在半空頓了頓，也沒多說什麼：「也有這個原因吧。」

他見說話總是好像閃閃爍爍，藏著一些，不願意說得太清楚，眼微沉了下，卻也沒多問，只道：

「你是華國人，為什麼會在t國長大，還加了t國警署？」

既然是個臥底，那麼，個人簡歷上的資料背景，也就都是假的。

他想了解真正的。

莫染臉沒什麼變化：「我從小就在t國長大，是個孤兒。無父無母。」

明明可以保持沉默，不談論自己的私事，這樣，就能終結這個話題。

卻不知怎麼回事，還是回答了。

「孤兒？」他眼神起了霧，放下筷子。

莫染抬起雙目：「不用可憐我。我早習慣了。」

「我沒可憐你，恰好相反，我覺得你很優秀。」

一個孤兒能為警察，走到這一步，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莫染笑了起來：「謝謝誇獎。」

很笑，一向清冷的臉頰一笑，就像花朵被滋潤，綻放如火。

他瞇了眸，竟然有種想要一直觀賞下去的貪心，末了，道：

「你在t國的孤兒院長大的？」

沉默了一下，回答：「不是。」

「那你……」

用公筷夾了一塊的鱸魚，到他碟子裏：「還是吃飯吧。」

他看得出眼底暗藏的一縷霾，甚至哀傷。

他能覺察出，的長曆程，肯定充滿艱辛。

但不願意說，他也不想強求。

一頓飯吃完，金玹知趴倒在了桌子上。

莫染沒想到點外賣酒水的是他自己，但卻這麼不喝。

本想吃完飯就送他走，這下，也不好馬上送客了。

將他攙到單人沙發上坐下來，讓他休息會兒，醒醒酒，自己則去收拾碗筷了。

洗完碗筷，收拾了桌子，看他還是昏昏睡，不怎麼清醒，也不好趕走他，只能讓他繼續休息會兒，實在不行，再打電話讓他助理來接人。

拿了服，先去洗手間洗澡了。

不一會兒，金玹知酒意稍減，睜開眼睛，活絡了一下雙臂。

又拿起給自己倒的茶喝了幾口，醒了醒酒。

他在一樓沒看見的人，站起，抬頭，看看二樓，上去了。

臥室門虛掩著，他沒多心，手一推，就這麼進去了。

卻正好看一曼妙的酮站在穿鏡前面，正在換服。

小背心掉一半，曲線窈窕的後背正展在男人的視線中。

鏡子裏的莫染看見後門口的人，頓時就一驚，繼而立刻就套上洗完澡換的服。

金玹知怔了一下，也後退兩步，帶上門。

莫染換好服，整理了一下，才走出來。

金玹知盯著：「不好意思。」

「是我沒鎖門，我以為你還在睡。」儘管和他已經有了一夕之歡，但還是有些尷尬，攏了攏領：「走，下去吧。」

他卻沒下去的意思：「為什麼。」

莫染停住腳步，轉過：「……什麼？」

「你後背上那些疤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