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豪一個人站在空地中間,頭髮糟糟的,領被撕裂了一角,角也有些紅腫,但小腰板也得直直,似乎並不覺得疼,也不覺得有什麼丟醜的。
苗優忙過去,拉了兒子蹲下查看一番,確定無礙,才舒了口氣。
厲承勛卻已經是臉如冰霜將至:
「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有孩子一個寒戰。
在管家的示意下,其中一個年齡稍微大點的孩子走到中間,將剛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一字不地說了一遍。
厲承勛的臉變得更加難看。
所有人覺空氣都凝固了一般,皆不敢出聲。
半會兒,厲承勛才冷冷掃了一眼那個和小豪打架的大男孩,目又一挪,落到了那大男孩後的媽媽,在拿督府做了十幾年的蓮姐上,一個半大的孩子,若不是聽大人這麼說,怎麼可能說出這種侮辱人的話?
蓮姐被厲承勛的眼這麼一剜,怒氣全消,背後發寒,自然明白這二公子是個什麼脾氣,忙辯解:「二公子,我……我可沒教我家孩子罵小豪爺啊。小孩子嘛,可能隨口胡言語而已……您別在意。」
厲承勛冷笑:「沒大人教,小孩子能罵出這種話?」
又指了指蓮姐兒子邊那個也罵過小豪的小男孩:
「他自己不也承認了嗎,是吃飯時聽爸媽這麼議論過。」
懶得再廢話,對著管家呵斥:「罵過小豪的人,全家馬上趕出拿督府!」
蓮姐和那個小孩子的家長都一愣,臉都變了,忙撲過去求:
「二公子,小孩子不懂事,吵架而已,何必做得這麼絕啊?」
「我們都是拿督府的老人了,甚至還做了兩代,我爸媽進拿督府的時候,二公子你甚至都還沒出生,您現在不能說趕我們就趕啊!」
「我們讓兩個孩子跟小豪爺道歉還不行嗎?」
苗優一聽兩人搬出老人兒的份,便知道兩人結局已定。
厲承勛最討厭別人威脅自己。
果不其然,厲承勛臉更是如覆冰霜:
「你們說得沒錯,你們都是在拿督府做了十幾二十年甚至兩代的老人兒了,都做了這麼長的時間,還是不懂分寸,長舌多,留你們還有什麼用?其他人看著都有樣學樣!今天能議論小豪,明天是不是也能議論拿督和我?管家,還愣著?」
管家回過神,忙上對著蓮姐母子和另一家:「先進去收拾一下吧。」
兩個傭人死活不甘心,還在嚷著:「我們都做了這麼多年,都是簽署了正經雇傭協議的,二公子,你不能說趕就趕,我們要見拿督!」
正這時,腳步傳來。
眾人看見來人,都噤聲。
苗優也是一頓,看著金臺在藍助理的陪伴下,走了過來。
金臺臉嚴肅,顯然已經知道了這兒發生的一切。
「你們想找我?」他站定,瞥一眼蓮姐兩人。
兩個傭人都被問得一怔,有些心虛。
金臺一字一頓:「你們要是想問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和承勛一樣。」
苗優臉一,看向金臺,心最大的石頭總算放下來。
只要金臺接了小豪,小豪便能真正在金家立足。
兩人變了臉,還不等求,金臺已經手一抬。
藍子言立刻道:「還磨蹭什麼?去把工資結了吧。別鬧到非要保鏢過來。」
兩個傭人臉都暗下來了,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帶著各自兒子離開了。
剩下的幾個傭人也都牽著自家孩子,有些兔死狐悲,緒不安。
管家正要讓其他傭人去做自己的事,卻聽金臺走過來,從苗優手裏牽起孫子的手,對著眾人肅然開口:
「今天的事,我不希再發生一次。」
「我知道,最近小豪和他媽媽回了拿督府,家裏很多人都覺得突然,免不了私底下多些議論,既然如此,我在這裏就正式宣佈一下,無論如何,小豪是我們金家的孫子,這一點,是改變不了的現實。醜話說在前頭,誰要是再對他們母子有半點不尊敬,拿督府也留不得你了。到時候,也別怪我和承勛不客氣。」
所有人屏住呼吸,這會兒才垂下頭,皆默然:「知道了,拿督,二公子。」
管家帶著眾人都散去。
厲承勛才看向父親:「爸爸,謝了。」
金臺了孫子的頭:「我是為了我的孫子。」
又輕輕用手了孫子紅腫的角:「小豪,沒事吧?」
小豪搖頭:「沒事!小意思!」
金臺豎起大拇指:「嗯,這才是我們金家的孫子。小豪,別聽那些人的閑言碎語,你只要記住,不用管別人怎麼認為,你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就行了。」
小豪覺自己更喜歡這個爺爺了,鄭重點點頭:「小豪明白!」
等金臺和藍子言離開,厲承勛和苗優才牽著小豪的手,準備先回去藥。
走到一半,厲承勛隨口問道:「小豪,你剛才是替誰出頭?是個小姑娘?」
小豪撓撓後腦勺:「嗯,是的,比我小一點,不過,剛才你們來了以後,我就沒看見了,……誒,這小妹妹,還真是……我幫了,還害我跟人打了一架,連個謝謝都不說就沒影了。」
當然,他也只是嘀咕一下,並不是真的想要那個小姑娘對自己道謝。
苗優看一眼厲承勛:「是拿督府里哪個傭人的兒嗎?」
厲承勛想了想,說:「家裏幾個經常聚集在一起玩鬧的傭人孩子,都是男生,沒聽說有孩子啊……」
苗優疑看著他:「啊?那會是誰?」
厲承勛也沒多想什麼:「可能是哪個傭人家裏的親戚孩子來了?看到出事了,害怕,就跑了吧。」
拿督府這麼大,住家傭人也不下百來個,還不提每天過來幫工的散工。
偶爾有些傭人會帶自家孩子過來,只要不影響工作,拿督府也是允許的。
那些孩子經常會像今天一樣,聚集在後面的花園玩。
兩人也沒多心,先帶著小豪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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