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薛宸將兩支風箏全都撿回了屋子裡,沒由來的,心就突然好了起來,坐在藤編而的一張搖椅之上,將風箏舉的高高,為自己今天的幸運到高興。
這風箏背面的畫,鮮活,筆法犀利,用簡單的線條勾勒出唯妙唯肖的形狀,在畫作的左下角發現一枚私章,章上刻著『松竹』二字,古樸風雅,可以看得出來畫風箏之人是個十足的閒逸居士,以松竹為號,風骨傲然之氣躍然於紙上。
也不知這是哪位有心人繪製出來給心上人的,卻偏偏天公不作,給吹到了的院子裡來,白白的撿了這個便宜,不知那繪畫之人,此時是否正捶頓足呢。
思及此,薛宸就莞爾笑了出來。
衾和枕鴛不懂,遂問道:「小姐,您怎麼撿個風箏都這麼高興啊?您知道是誰的嗎?」
家小姐今年才十二歲,出門的次數又不多,是肯定不會招惹上什麼狂蜂浪蝶的,想著小姐自從太太去世後,就一直表現的像個大姑娘似的,可是骨子裡,估計還是小孩子心,喜歡這種鬧著玩兒的東西。
而事實上,薛宸確實喜歡這些,因為上一世在盧氏去世以後,幾乎就沒有年可說,小小年紀,就日的生活在迫和不安之中,哪裡能像其他孩子那樣,在爹娘懷中撒,胡天胡地的瞎玩兒,所以,就算是上一世做了長寧候夫人,在路上遇見那種賣風車的,陀螺的,都會停下轎子和車馬看那麼一會兒再走。
但可悲的是,上一世的邊從來就沒有一個能夠懂的人,宋安堂不用說,他和薛雲濤其實是一樣的男人,自私的心裡只有他一個人,從來不會關注邊人的。
正靠在搖椅之上弄著風箏,就像是弄著一件多麼貴重的寶貝一樣,枕鴛進來回稟,說嚴護衛求見。
薛宸心中一,抬頭看了看院中,果然就看見嚴東魁梧的形和其貌不揚的臉,收斂起了所有緒,薛宸從搖椅上站起來,將風箏給一旁伺候的衾,然後對枕鴛說道:
「讓他進來,我在書房裡。」
薛宸去了書房之後,便站到了書案旁,繼續剛才沒有研磨完的工作,嚴東走進來,先是對抱拳作禮,然後才說道:
「小姐,你讓我查的事,我已經查到了,就在這裡說嗎?」
薛宸看著在的研磨之下,緩緩溢出的黑墨,片刻的遲疑之後,才微微點了點頭,說道:
「就在這裡,說吧。」
嚴東似乎也覺到薛宸有些張的緒,估著小姐這麼聰明,應該能夠猜到大概,讓他去查,只不過是為了確認,也不瞞,直言不諱道:
「徐姨娘的父親徐燁被貶流放之後,徐家人就回到鄉下祖宅裡生活,只是家裡沒有頂梁柱,生活過的十分拮據,全靠借錢度日,後來徐天驕惹上了一起司,賠上了家裡所有的積蓄不說,徐天驕得罪的那人收了錢猶不甘休,看徐素娥貌,便起了侵奪之心,將以罪臣眷的份送了教坊司中,因為是私下作,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徐素娥在教坊司中待了一年多,遇上了一個名劉永的獄吏,他把所有的銀子全都給了徐天驕,讓他去把徐素娥從教坊司中救出來,原本是想和徐素娥在外面好好過日子的,以為徐素娥會激他的贖之恩,可沒想到,徐素娥出來之後,就翻臉不認人,迅速找好了下一家,把劉永的恩全部抹殺。而找到的下一家,就是小姐的父親了,他那時與您母親剛剛親,並且生下了您,他與徐素娥是在一間茶坊中認識的,那時候,徐素娥是在茶坊中做茶,一來二去,沒幾天就纏上了薛大人,藉著一次醉酒,兩人就正式在一起了。八個多月之後,徐素娥就生下了一個嬰,應該就是婉小姐了。」
嚴東的話沒有夾雜毫的潤,而是將這件事當做一件稀鬆平常的陳年舊事在說,其實他這樣,薛宸還覺好一些,若是在敘述的時候,再夾雜一點自己的緒或者判斷在裡面,也許真的會忍不住嘆出氣來。
蹙著眉問道:
「那麼薛雷呢?薛雷是怎麼回事?」
現在幾乎已經可以確定,徐素娥在搭上了薛雲濤之後,就對他了心思,這對於一個父親被貶,自己被送教坊司,面對的那些男人和薛雲濤這樣的翩翩公子相比,可以說是雲泥之別,徐素娥不想錯失薛雲濤,於是就兵行險招,早早的與之有了之實,將腹中本該去掉的孩兒算在了薛雲濤頭上,而薛雲濤出良好,哪裡接過這樣的人,更加想不到會有人這樣大膽,把栽贓的活兒安到了他的頭上,只以為徐素娥真的是宦之後,家道中落,流落茶坊做了茶,徐素娥那樣的樣貌,薛雲濤哪裡就能知道,竟有這樣的手段呢。
徐素娥知道薛雲濤有家室,並且正房夫人剛給他生了一個兒出來,怕盧氏若是再給薛雲濤生下個兒子,那麼就能收回薛雲濤的心,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對薛雲濤用了那種會讓男人生不出孩子的藥,就是為了這個原因,竟然就想讓一個男人因為而斷子絕孫,薛雲濤就是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招惹上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魔鬼。
可是,薛雲濤有了變化,他的妻子盧氏確實生不出孩子了,可是呢?一個外室邊只有一個兒傍實在沒什麼底氣,所以,就想再生一個出來鞏固自己在薛雲濤邊的地位,於是就有了薛雷的存在……
嚴東盡職盡責的對薛婉說道:
「薛雷是在徐姨娘與薛大人在一起三年之後才有的,那段時間,薛大人似乎與太太的關係還不錯,也甚去徐姨娘那裡,就是藉著這段時間,與一名但是外地人有了首尾,那人當時就住在徐姨娘們隔壁,是租的宅子,他本也有家室,便每晚翻牆去與徐姨娘,那人在京城逗留了五個月,徐姨娘就有了孕。」
最終還是沒忍住大大的嘆了一口氣:「唉……」
就算是之前已經猜到了事實是一回事,聽別人親口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嚴東見不說話,以為是在想對策,於是又上趕著說了一句:
「小姐,那個劉永兩年前已經病死了,不過那個外地人,也就是從前住在貓兒胡同裡的那個租客,我打聽到他在保定開了間鋪子,前兩天我就是去了一趟保定,所以才耽擱了些時間,不過也正是這樣,我把那人給抓了回來,現在就關在莊子裡。」
薛宸這回又一次傻眼,看著嚴東良久都沒有說話,突然覺自己生活的地方特別沒有安全,這個世上,有嚴東這樣無孔不的探子存在,哪裡還有什麼可言,只要他想查,幾乎可以說沒有他查不到的!
太可怕了。
******
薛雲濤今晚派人傳話回來,說是書監裡事務太忙,今晚就不回來了。
徐素娥早早便洗漱上了床,可還沒睡著,耳旁就突然響起了一種很悉的布穀聲,三聲長,兩聲短,最後再加扣四下窗櫺。
猛地從床鋪之上彈坐而起,驚慌失措的看了看四周,有丫鬟聽見靜,要進來給點燈,卻被徐素娥喝止住,匆匆下床,披了件外,就走了出去,藉著月看著空無一的庭院。
這聲音不對啊。
王生早就離開了京城,這麼多年偶爾會送些錢財過來給,可卻是再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布穀鳥聲,便是當年他們幽會之時的暗號,別的人不可能知道。
可是剛才明明就聽見了的。確確實實的聽在耳中,絕對不會聽錯才是。
庭院中一個人都沒有,徐素娥就算心中存疑,也有些不敢確定了,也許真的是巧合也說不定,披了外,辭了丫鬟,便回到了屋裡。
可剛一躺下,那聲音就又傳了出來,依舊是三聲長,兩聲短,最後再加四下窗櫺。
徐素娥猛地起,推開南窗,可那裡是湖泊一片,本不可能有人,披著服,再次去到院子裡,斥退了丫鬟,自己一個人,循著先前的聲音往後面找去。
住的院子後面是一片湖泊,湖泊對岸就是假山林,布穀鳥的聲始終在周圍迴盪,徐素娥去到了假山叢,不冷冷喊道:
「到底是誰?別裝神弄鬼的,快給我出來!」
右邊的假山石後傳來兩聲腳步聲,一個男人從假山後走了出來,正是被縛住了手的王生。
徐素娥見是他,心道不妙,也不理睬,轉就想離開,那早就被嚇破膽的王生見好不容易等來了搭救他的希,哪裡會放棄這個機會,在徐素娥後頭喊起來:
「素兒,是我呀!我是王生!我是王生呀!你快來救救我,那人把我抓來藏在這裡,我本不認識他,你快幫我把繩索解開,帶我離開這裡吧。」
王生求生心切,他只是手被綁在後,腳卻是自由的,只不過他不敢走,因為走的不對,後就會有石子打他,直到看見了徐素娥,他才不顧一切的追了上去,不一會兒就追上了,攔在面前,說道:
「素兒,是我!你看清楚,是我呀!我們從前日夜在一起,那般快活,你難道不認識我了嗎?你快給我解開!」
徐素娥知道自己已經中了計,哪裡還敢搭理這人,低著頭就要離開,裡還大聲說道:
「我不認識你!你給我走開!再這樣,我可要喊人了啊。」
那王生見徐素娥這樣絕,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候,竟然毫不念舊,當即怒了,說道:
「好你個水楊花的臭人。要我的時候比那青樓的婊子還要賤,如今做了人家的姨娘,倒是翻臉不認人了?」
徐素娥怕他再多說出什麼來,大聲尖道:「你給我閉!我本不認識你!是誰讓你來誣衊我?我跟你拼了!」
說完這話之後,徐素娥突然來了力氣,一下子就把王生給推翻在了地上,然後毫不猶豫過了他就要離開,可王生哪裡承認,爬起來又纏了上去:
「好你個徐素娥,枉我這麼些年一直惦記著你們母子,時常派人送些金銀過去給你,後來知道你給人做了妾,我也沒說什麼,可如今,你倒是跟我撇的清了。我這命都抓在你的手上,你卻連看都看我一眼,當真是戲子無,婊子無義,算我王生這麼多年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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