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意思。”徐世英道。“以前咱們的人事,本質上是軍功,其實就是天王及其下屬來做了這個吏部,現在不能把專門做文法吏的科考人事給天王吧?”
張行點點頭。
且說,別看這兩人討論的流暢,實際上他們都刻意忽略一個藏的議題,那就是爲什麼科考這個事在有大魏朝模版,而且在張行提出快兩個月馬上都要施行的況下增設吏部這件事纔拿來討論?要知道,增設吏部這個話題從大行臺建立以來一直是有人提的,反而到了科考這個事件上沒人提了,難道不奇怪嗎?
當然不奇怪,因爲大行臺眼饞這個任用權,他們也想學大魏南衙相公們奪走所有的人事任用權,而實際負責這件事的張世昭與魏玄定也本沒有得罪他人或者爭權的必要。
但現在徐世英忽然問了這件事,說明他背刺了陳斌。
當然,按照張首席對徐大郎的認知,這纔是徐大郎本郎嘛。
“是該設,那你覺得誰合適呢?”暮中,點頭後張行想了一想,輕飄飄來問。
“這要看首席決斷。”徐世英提醒道。“只是沒必要跟閻慶頭領這兩個月登記的全軍全幫全地方修行者弄在一起就好……兩者不是一個路子。”
張行點頭,想了一想,一時沒有心得,便道:“這事自然可以有,但未必要太著急,第一次科考就一定要如何,還有什麼?”
“還有一件事,按照陳總管之前通過的提案,年底應該從中層舵主一層,提拔出一位頭領,以作循例,所以我想向首席推薦一個人。”徐世英嚴肅了不。
“誰?”
“我的親衛首領,跟韓二郎一樣沒有正經名字,姓也怪異,喚作西門大郎,他不是我家人出,而是在白馬賣炊餅的,當日白馬舉義,他扛著炊餅擔子便跟上了我,這些年經歷了幾乎所有大戰,日益進。”徐世英毫不猶豫推薦了自己的私人。“不過此人最大的優點是爲人誠實質樸,從不避諱,雖是一匹夫,卻不可奪其志,我本人非常欣賞他……雖然有父親,有兩個弟弟,還有兩個姐姐,但真要我託付什麼大事,我只會託付他。”
“聽起來是個好人選。”張行點點頭。“我是認的,但我建議你在開會前寫一份正式文書,讓陳總管轉給我。”
“是。”
“還有嗎?”張行接著追問。
徐大郎猶豫了一下。
“用兵的事你有別的看法嗎?”張行忽然來問。“我之前就見你有猶疑。”
“有。”徐世英終於承認。“但不是早一個月,晚一個月打河北的事,而是我一直以爲不應該去打北地……”
張行終於一愣:“原來如此……你覺得得不償失?”
“差不多是那個意思。”徐大郎誠懇道。“北地地廣人稀,面積與河北相仿,人口卻只有河北一半不到,而且一半是魔衛的人,一半是分封制度,許多人在那裡傳了十幾代……我不懷疑咱們打不過,卻怕咱們一頭栽進去,耗費時日,耽誤了與白橫秋搶攻東都。”
張行沉默了片刻,然後來問:“那你以爲該如何理北地呢?”
“打過幽州,控制擲刀嶺,把擲刀嶺北面的兩個城拿下,然後與魔衛好,讓他們自家鬧,就回來打東都。”徐大郎言辭懇切。
“東都也不是那麼好打的。”張行幽幽以對。
“但必須得打,咱們跟白橫秋,誰得了東都誰就佔了七分優勢……不然咱們怎麼跟大英爭?指著從河北打進晉地?”徐世英愈發懇切。“這也太難了……而且奪了晉地也要爭東都,才能坦然關中!”
張行沉默了一下,忽然就在座中手握住了對方一隻手,然後說起了另外一個話題:“大郎,我曉得你這次過來,不是遮護那些河南頭領,而是心裡存著大局,故意引著他們往我上撞,讓他們知道利害……我也曉得,從今年年初一起生死與共逃出漳水包圍圈算起,你便是一心一意爲了黜龍幫大局做事了。”
“真做起事來,才曉得什麼艱難。”徐世英微微一嘆,並沒有否認。“以前這些事,是可以不管的。”
“不過你放心。”張行握著對方手,迎著側面出來的冬日寒風,平靜做起了寬。“斷不會讓你一人艱難的,我這裡也下定了決心,所謂萬念不能我心,萬事不能奪我志……尤其是如今,眼瞅著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就更不會放鬆下來。”
話到這裡,張行頓了一頓,繼續言道:“這次稍緩下來,有人說我是怕有些兄弟跟不上,也有人說我是單純誤判了形勢,其實都有些道理。但實際上,我自家也清楚,這是事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我怕幫裡跟我自己一起打跌,自家心虛……我要親眼看到全幫被整合好,半點風險都不想冒。因爲歇完這一次,之後,咱們不止是要打河北,而是要一口氣統一天下,而取北地,既是統一天下必不可一環,也是關鍵一環。”
徐世英心中微,尚未開口,張行已經繼續說了下去:“對於此事,我有個說法,誰都沒有提過,今日跟你單獨來講,你記在心裡就行。”
話到這裡,張行微微低聲音,講出了一番話來。
而徐大郎聽完,沉思良久,卻居然是被當場說服:“若是首席有這個計劃,我自然會支持全取北地,首席放心吧。”
張行一點頭,扶著對方站起來:“此事放在心裡便可,我送你下去。”
說著,二人竟是挽著手一起走下樓來,到了門前方纔撒手。
目送對方離開,張行心中稍作嘆,回過頭來,卻見白有思抱著懷立在院子裡,而且居然也是一嶄新的紅布,難免嚇了一跳:“怎麼不聲不響?”
“不聲不響才聽得清楚。”白有思放開手,主迎上來學張行之前牽人手,面帶戲謔。“張首席,吏部的職責我能學徐大郎薦一人嗎?”
“誰?”張行不由好奇。“是閻慶報給你的那些修行人裡找到賢了?”
“鬧了這麼久,刀兵之下,哪個修行者能藏得住?”白有思不以爲然道。“不外乎就是新添了一些歸鄉的大魏臣罷了……可是吏部這種要害地方,怎麼可能讓新來的降人去做?”
“那你是推薦誰?”
“錢唐如何?”白有思認真道。“以他的才能,只是領兵,未免有些大材小用……吏部分管,是不是合適?”
張行想了一想,倒也心:“確實。”
不過,他旋即又來笑:“怎麼,白總管也要起自己的山頭嗎?”
白有思毫不慌:“我自立在這裡,便是不起山頭,難道其他人就不會靠過來嗎?”
張行只能服氣,然後被對方牽著去吃晚飯了。
紅頭繩的風波來的快去的也快,過了五六日,隨著黜龍幫第一次正式科考展開,鄴城上下的目全都轉移了過來……人不多,來了四五百人而已,連歸鄉的大魏舊吏們都有一半是觀的,而且上來就出了一個子,之前按照張行的要求,是分科來考的,結果大部分人都選了策略,部分人選了軍略,刑案、公文、表格基本上就零星幾個人,也是讓人無可奈何。
而接著幾日,糊名、謄錄、盲批,一番下來,定下一個極度寬泛的錄取員額三百,揭開名字一看,愕然發現,快兩百人都是歸鄉的大魏舊,部分是允許報考的軍與地方中下層吏,也基本上是大魏舊,只有極數人是年輕新人。
當然,這事完全可以理解,黜龍幫纔起來四五年而已,大魏從曹徹死亡算起也不過小半年。
甚至張行這些人不也是大魏舊吏嗎?
只能說任重道遠而已。
“第一名是蕭餘?”主換了新軍,也就是那套紅布戎裝的張行看著名單來問。“那位太后的弟弟?”
“是。”陳斌略顯振,他居然也換了一紅,實際上,整個鄴城行宮裡,隨著張首席前幾日換了服,就沒有不穿這套新軍的,只能說幸虧都還掛著鯨骨牌罷了。“他在前朝也算是副宰相了……算相?”
“對,侍中,算是跟馮公一起的。”張行立即做答,然後飛速掃過名單。“不過前十名有沒有沒做過的?”
“有一個。”魏玄定手來指。“第五名就是,許敬祖的,二十多的年輕人,文法吏都通,就是策論裡鼓吹黜龍幫當以天下爲己任,白氏、司馬氏、蕭氏皆舊日沉渣的那個。”
張行一愣,看向了沒吭聲的張世昭。
張世昭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給出了答覆:“這是前禮部侍郎許善行的兒子,早年參加過大魏科考,就已經中過秀才,而且是最年輕的秀才,卻沒有出仕,只是侍奉他父親,江都軍變,他爹被軍弄死了……”
好嘛,還是人家大魏鍛鍊的人才。
而張行恍然之後,也收斂心神,昂起頭來,彈著名單大言不慚道:“不管如何,天下英雄也算是我等彀中了!”
幾人心中無語,這算什麼?卻都來附和,便是謝鳴鶴也只是撇了下,沒有公開來懟。
確實,張行也注意到了,眼下居然沒個人扮演勸諫角的……反正魏玄定在這個世界裡是黜龍幫元勳,放不下段來作諫臣的,謝鳴鶴都隨著資歷日深、庶務繁多沒了這個興趣,或許新降的大魏吏裡會出幾個,但這除了封常跟虞常南外不是都還沒混到這行宮裡落個宿舍嗎?
“這個許敬祖,我來指名,給徐大郎做機要文書,可行?”心中想了一圈,卻只是瞬息,張首席很快便搶在衆人附和聲繼續起來之前發問。
滿堂紅,都無不許,而且氣氛更熱鬧了,前十名很快就被瓜分完畢,蕭餘這個南朝前前皇族,更是被陳斌這個南朝前皇族給要走了。
於是乎,張行復又提醒衆人,既然定了服,不是軍中之人就沒必要穿軍,還是穿回之前的服爲好,然後就走了。
沒錯,就走了。
黜龍幫第一次科考就這麼結束了。
不是虎頭蛇尾,而是蛇頭蛇尾。
沒辦法的,科考這件事,屬於小試牛刀,屬於從黜龍幫發展考慮,必須要有,但目前來看似乎稱不上是什麼突破的東西,最起碼眼下的鄴城是沒有察覺到此事有什麼深遠意義,最多說是糊名謄錄讓不人覺得跟之前大魏朝廷的科考比嚴格了不。
而且不人都覺得,這是針對江都軍變後歸鄉的大魏吏搞得針對舉措,從結果上來看也似乎就是如此。
實際上,此事剛剛過去不過四五日,就沒多人議論了,大家的興趣明顯轉移了。
奪隴大賽開始了。
這個時候所有人才發現,黜龍幫的規制已經如此大了,每郡一隊,每營一隊,以至於參賽隊伍早早破百,然後不得不採用編號籤的兩兩淘汰制,即便如此,因爲場地有限,也不得不分批舉行多達上百場的賽事。
而在這個過程中,張行屢次穿梭賽場,多次親自去助威不說,還帶了一個新規則,那就是每場比賽在勝方選擇一名錶現最出者,喚過來專門握手,還要問問籍貫、年齡,家中人口,何時參軍,有何經歷戰功,問完之後,鼓勵一番,還要給人帶上一朵綢緞紅花,讓他去場中騎馬環繞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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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有江湖,有朝堂,有鉛汞煉丹求長生,有民間鄉野志怪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