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生母宋翎最近的日子，過的很不錯。

儒兒被武場的幾個小子拐跑了，日的跟著他們瘋跑，黑得像塊炭，倒也是壯了不，今年秋冬替之際，他連咳都沒咳過一聲。

說起來，這還是菱角這麼些年悉心教他功夫的結果。

小兒子還是木木訥訥的樣子，雖說在林氏邊養著的緣故，但也沒特別用心，可與宋翎見麵的次數到底是多了些，好歹能在他跟前說一句整話了。

宋翎與菱角的小兒過了周歲，起了個名字做雅安，小模樣壯壯實實的，如今開始學說話了。

也不知怎麼得，第一句話喊的竟是祖父。

這命裡就是個小馬屁，勾的宋令整日眉開眼笑，每每從軍營回府，剛沐浴完就說自己要見。

菱角的子，照顧一個初生嬰孩總有疏之，還好有周姑姑和金媽媽兩個老人幫襯。

們倆的年歲大了，不能親自手服侍孩子，但從旁指點一二，還是能勝任的，再加上一個蟬，也是足足夠了。

金媽媽和蟬雖有私心，但見儒兒和菱角親近，又見菱角生的是個乖巧可的兒，與儒兒好的像那一母同出的，所以，倒也是真心實意待們母。

菱角的月子便是們倆伺候的，與照顧曾蘊意沒什麼分別。菱角心中，對其十分親近，三人關係更真摯了幾分。

林氏對菱角倒也客氣，雖說關係並不親，但也能疏疏落落能說上幾句話。

隻是有一回，從多的丫鬟那邊知曉了，宋稚給菱角的書信比給自己的還要多，心中不痛快了，便趁著宋翎去軍營那幾日，把菱角到跟前來立了幾日的規矩。

菱角在跟前晃了幾日，林氏自己都覺得沒意思，這人到底心不壞，看著別人罪自己心裡也不會舒坦。

隻是想不明白呀！

為什麼自己的兒對菱角反倒會親熱過自己呢？

宋稚每隔三月都會給父母送來一幅孩子們的畫像，是宋稚親手所畫，並沒什麼講究，隻是什麼有趣畫什麼罷了。

比如說蠻兒和初兕夏日吃西瓜，再比誰吐籽吐的遠，一張張小撅的跟門上的銅把手似的。

後來漸漸大了，也不會做這樣稚氣十足的事了。

那畫裡頭，或是蠻兒舞劍，初兕習字。

或是蠻兒拈花微笑，初兕喝沈白焰的酒後，被辣的吐舌頭。

或是蠻兒與鬆香學廚，被油星子嚇的四躲藏；初兕看著飯桌上一碟瞧不出模樣的菜，滿臉苦笑。

總之是嬉笑怒罵，這倆孩子在生活中的百態都被宋稚一支畫筆毫不留的畫了下來。

宋翎每每瞧見這些鮮活的畫，就有種看著孩子長大的覺，彷彿兩家人挨著，一推開門，便能瞧見宋稚坐在院中淺笑。

宋稚最想唸的人，也是宋翎。

初兕漸漸大了，他的臉型和鼻子像沈白焰，眉眼像宋稚，流星曾悄悄對宋稚說：「小公子長大，定是個心賊。」

隻是初兕安靜下來的時候，譬如說讀書、習字的時候，神態裡總能宋稚瞧出宋翎的廓來。

外甥像孃舅，老話倒是不假。

菱角也想學宋稚這般，將孩子的趣事兒畫下來，可惜自己沒這個本事。

不過儒兒常對雅安提起宋稚他們一家子，還沒見麵就先教會雅安姑姑。

孩子們之間也有通訊，信件有模有樣的用蠟封好，不許大人拆看。

旁人都尊重孩子們的心思，也把他們的心思當做大人那般珍重，隻有一回，初兕給儒兒的信夾在宋稚的家書裡邊，誤被送到了林氏院中。

儒兒再拿到手時，信已經被拆過了。

儒兒心中不悅，拿著信便去興師問罪了。

林氏那時正在和宋令吃茶，儒兒也是先行了禮，問了安，隨後才取了信出來質問林氏。

林氏拆儒兒信件的時候，宋令也在一旁，那時他就不贊同，隻是被手下去議事，回來的時候，林氏已經把信給送回去了。

宋令也沒在意，現在儒兒來討個說法，宋令自然沒有幫腔。

林氏本想讓宋令替自己解圍，可宋令又被屬下給走了。他臨走時勸了林氏幾句，還以為是小事，哪裡知道這一老一會這般頂真呢？

「祖母一時間花了眼，看差了，以為是給自己的，便拆了開來。」

林氏這話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了，沒想到儒兒卻不信，道：「祖母如今哪裡還自己看信？不都是丫鬟們念得嗎？哪個丫鬟眼神這麼不好，怎麼還能在祖母跟前伺候？」

儒兒這話有理有據，林氏本就是故意讓丫鬟拆的信件，自然圓不回去，被儒兒點破了，更是難堪。

林氏自覺失了麵子，一口咬死說儒兒小題大，目無尊長！

儒兒的子與宋翎一個樣，十分執拗，認準了這個理兒，便不會改。

周姑姑兩邊勸說也是無用，兩人這就頂在了一起。

林氏見儒兒如此執拗，便道：「你這子真是被那個野丫頭給寵壞了！還不如你弟弟呢！讓我邊教養的多乖巧，斷不會像你這般！」

林氏的又快又毒，周姑姑便是想阻攔，也已經來不及了。

「不許你這樣說我娘！」儒兒這話一說出口，自己也愣住了。

照理說早該改口了，可儒兒自己心裡過不去，所以他一直管菱角姨姨，宋翎和菱角也從未對儒兒提起過改口這件事。

林氏一愣，想到自己的親孫竟為著與他沒有緣關係的子，這般對自己不敬，不由得也失了智，道：「你倒是喊得脆生，怕是忘了自己是從從誰肚子裡爬出來的吧！」

此話也太難聽了些，菱角雖不是儒兒的生母，但的的確確是儒兒名義上的母親，儒兒喚一句娘親，並沒有錯。

儒兒去了林氏院中許久，菱角有些擔心，便也來了林氏院中。剛到院門口便聽到儒兒那一聲吼，不由的慢了腳步，隨後又聽見林氏那句話，當即提起擺往裡跑去。

可是遲了一步，到門口時，聽到儒兒帶著哭腔的怒吼，「我沒忘！怕是你忘了，我親娘是怎麼死的？！」

菱角連忙衝進去，捂住儒兒的，兩滴滾燙的淚，砸在菱角的手上，像是落在了心上，的發痛。

菱角抱起儒兒便要走，林氏怒道：「你站住！怎麼回事？在我這撒了一通邪火便要走？兩個沒規矩的東西！」

菱角本就不是什麼婉的子，在林氏跟前敬重，可不代表能被這樣肆意辱，更何況，這話裡還帶上了儒兒。

周姑姑一聽儒兒那話，已經是驚愕萬分，見林氏還這樣不知死活的惹怒菱角和儒兒，這怒火顯然是製不住了，連忙讓人去請宋翎和宋令回來。

儒兒從菱角懷中掙出來，看著林氏，一字一頓道：「我娘親之死，有一半是祖母您的錯。」

林氏難以置信的嗤笑了一聲，道：「怎麼會是我的錯？那年冬日太冷，你娘是生你落下的病，挨不過去！一是老天爺的錯，二是……

林氏到底沒把那句話說出口，隻冷冷的一拂袖。

可這話，說與沒說，大家都知道的意思。

儒兒的臉蛋上本就掛著淚，聽到林氏這未盡之意，更是苦不堪。

菱角心疼的要命，攬著儒兒的肩頭，想帶他離開。

儒兒站著沒，看著林氏，道：「好，一半是我的錯。您真以為自己就沒錯嗎？那年您生小叔叔，穩婆沒著落，便把大夫都攏到自己院裡去。我娘親犯了病，蟬去請大夫，被您院裡的婆子給打了回來。說不識規矩，我娘隔三差五就要請個大夫，不知這回病得是真還是假，又是小輩，不打！您這纔是大事！」

林氏的記憶被儒兒這樣一激，也漸漸明晰了起來。

的子不由自主的抖起來，林氏想起自己的確吩咐過，大夫必須守著樂香齋，寸步不離。

那時，的確沒有考慮到曾蘊意的病，可也不是故意害的呀！

「後來，大姑姑重罰您院裡的婆子，還有一個直打死了。您院裡了幾個人，您自己沒起疑心嗎？當初大姑姑怕您剛生了孩子，聽到我親孃的死訊傷心，特意瞞的嚴嚴實實，反倒落您一通埋怨。您還真是好笑，竟問為何大姑姑寫給您的信是最的。和您，有什麼話可說呢？」

儒兒說了一通話，緒漸漸平靜了下來，他狠狠的了一把眼淚，對林氏道：「今日孫兒這話，不是想興師問罪。隻想請祖母懂得兩點，一就是莫太自私！也得為別人考慮！二是有錯就認，別死要麵子！」

他說完這話，拽著菱角直接走了，也沒給林氏回話的機會。

林氏愣愣的站了許久，直到宋令和宋翎趕了回來，才趴在宋令肩頭，嗚嗚的哭泣起來。

周姑姑悄悄把宋翎拽到一邊，明明白白的把方纔的事說了一遍。

宋翎看著林氏弱不堪的樣子，嘆了口氣，也沒去理，徑直回了自己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