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蒿草「這紅疹絕不是什麼毒所致,也不是邪風,於命上來說,應是無礙的。」吳大夫仔細察看了蠻兒脖子上的紅疹,對焦急萬分的宋稚道。
宋稚這才略微寬心些,又見燕大夫從室出來,道:「吳大夫說的是,在下也這麼認為。」
「那麼,到底為何會發這樣的紅疹?總的有個由頭吧?可是痘瘡嗎?」宋稚小時候也曾發過痘瘡,惹得逐月和流星一同沾染上來,後來還是在幾個年長媽媽的細心照料下才痊癒的,肚臍眼附近有幾粒淡淡的的痘痕,便是那時候留下的。
「並非痘瘡。」兩位大夫異口同聲道。
燕大夫微微頷首,示意吳大夫先說,吳大夫便道:「若為痘瘡,其瘡皮偏厚,裡如赤裹白頭,而且會日漸赤腫,此謂之大痘。還有一種痘瘡其瘡皮極薄易破,狀如水泡,破後與疹子十分相似,謂之小痘。但這種痘,需得發熱一二日方出,而且一出即消,用一劑麥湯散即可解。」
「既不是這個,又不是那個,那到底是什麼?」宋稚被這兩個大夫慢條斯理的態度弄的有些急了,卻也知道他們二人態度閑定,也是因為蠻兒上的痘疹並不嚴重的緣故。
燕大夫瞧了吳大夫一眼,隻見吳大夫一擺手示意他來說,便道:「我覺得,公主應該是起了花蘚。」
「院中的花花草草種了多年,怎麼公主就在這幾日過敏了?」流星不解道。不過這幾日,院裡的花草正是最為茂盛的時候,說不準這些花草雜糅,蠻兒起蘚了。
吳大夫看向正在凝思的宋稚,問:「王妃可有此等癥狀?在遇到什麼花兒草兒的時候,容易起疹子,發。」
宋稚點了點頭,有些自責的說:「蒿草,蒿草會我起疹子。」難怪對蠻兒上的疹子有些眼。
「蒿草與艾草極為相似,如今臨近端午,是否是伺候的人不當心,認錯了蒿草和艾草,公主誤了?」燕大夫心直口快的說出了自心中猜測,卻聽到撲通一聲響,見邊上兩個年紀輕輕的丫鬟猛地跪下了。
這燕大夫頗有幾分尷尬,彷佛做錯事的人是他,他趕在兩個丫鬟把自己的頭磕出之前,急急忙忙的道:「我先出去給公主開藥湯方子。」還順便把吳大夫也給帶了出去。
宋稚有些無語,心道,的虧皇上尚未婚產子,不然的話,這燕大夫這麼一驚一乍的子,如何能在宮裡活得長久?
司茶跪著道:「奴婢照顧不周,請王妃重罰奴婢。」
「事還未查清,我不會隨隨便便罰你。你們兩個可有在什麼地方過疑似艾草的植?」宋稚道。
司茶和司畫細細思量了一番,司茶道:「奴婢思來想去,可還是記不起自己在何過形似艾草的植,更別說沾染到公主上了。」司畫亦是如此回答。
「去小廚房瞧瞧,看鬆香最近可有給公主做什麼兌了艾草兒的點心。」宋稚剛吩咐了一句,卻又皺著眉頭很快擺了擺手,道:「罷了,定是不會的。蒿草有異味,不似艾草清香,鬆香不至於分不清。」
「近來天熱,蚊蟲漸漸多了,公主的都是用艾草烘過。是不是此出了差錯?」流星道。
司茶下意識的看向司畫,因為蠻兒的一事,一向是由負責的。
司畫心中十分害怕,可也還算鎮定,嚥了咽口沫,對宋稚道:「奴婢從不用新鮮艾草,而是用艾草。而這艾草是去年燒製,公主用了也不曾起疹子。」
「將艾草取來。」宋稚對司畫道。
司畫道了一聲是,又對流星道:「流星姑姑跟我同去吧。」
流星看了宋稚一眼,見沒有表示,便道:「走吧。」
兩人很快取了艾草回來,宋稚接過盒子並開啟,用手指沾染了一點塗在自己的手腕上。
「王妃!」宋稚這一番作太過行雲流水,流星本來不及阻止,隻能眼睜睜瞧著。
流星忙遣人去冰窖裡鑿冰塊來給宋稚冰敷,可憂心忡忡等了一會,宋稚的手腕依舊白如初。
「並不是艾草的緣故。」宋稚將盒子還給司畫,道:「好好收著。」便起到室看蠻兒去了。
司畫輕著點了點頭,司茶悄悄靠過去安,「王妃是講道理的,你別怕。」
流星一推開室,立在門邊的司酒嚇了一跳,悄沒聲的立在那,見宋稚突然進來,嚇得整個人都失了。
宋稚有些納罕的瞧了一眼,見額角竟掛著汗,今兒天雖有些熱,可蠻兒房裡鎮了一小盆冰,而司酒僅僅隻是站著聽候吩咐,何至於流這麼多的汗呢?宋稚雖心有疑問,可什麼都沒有說。
流星斥了一句,「一驚一乍的做什麼?一點樣子都沒有,出去。」
逐月正在床邊看著冬春用的汗巾輕輕的挲著蠻兒的後頸,聽見流星對司畫的訓斥,忙走了過來,隻見司酒已經走了出去,流星一臉不耐。
宋稚自己發過這樣的疹子,知道這是極難的,不能抓不能撓。蠻兒原先還強忍著,見宋稚來了,頓時委屈的不行,哭著要宋稚抱。
宋稚聽到蠻兒的哭聲,再也忍不住眼淚了,母倆抱著哭了起來。
見這麼小的一個孩子罪,大人心裡總是難的,蠻兒靠在宋稚肩頭哭了許久,總算是哭累了,噎噎的睡了過去。
宋稚小心翼翼的將趴放在床上,掀開的服瞧的疹子,見蠻兒的疹子從脖頸蔓延開來,越到背後越淺。
「蠻兒應該是脖頸先沾染了。」宋稚虛了蠻兒的脖頸,道。
「可公主近來總是跟著菱角姑娘習武,金銀首飾,珠寶玉佩都不曾戴了,更別提項鏈項圈了。天兒一熱,公主本就不戴著些東西。」冬春道。
「公主昨兒穿的那件裳可在?」宋稚問冬春。
冬春連連點頭,道:「奴婢收著呢。」轉就從一個團凳上將疊的整整齊齊的裳給拿了過來。
宋稚一件件抖開來,當抖開那件新製的紗褂時,流星忍不住道:「定是這件了。」
這件紗褂是給蠻兒在夏日偶有風時所穿,所以做了一個小領子,脖頸著紗料。
宋稚手了紗褂的領子,不一會兒便覺得指尖發,這下可謂是確鑿無疑了。
「這件褂子是那個綉娘做的?」宋稚就是這麼一問,卻見流星臉極難看的說:「是小竹做的。」
宋稚手裡著這件紗褂,又在蠻兒額頭親了一下後,對冬春道:「好好看護公主,不容有失。」
又對流星道:「把司酒帶到我房裡來。」語氣中似有午後悶雷之。
流星福了福,冷著臉應了聲。
司酒就立在門外,當見到宋稚手裡拿著那件紗褂走出來的時候,認出這是自己娘親所做,心裡已是十分害怕,又聽流星說要自己去宋稚屋裡,手腳已然發。
剛一進屋門,就重重的的摔了一跤,心虛萬分,連頭都不敢抬。
「當日你母親帶著你來見我,我還以為是多麼有骨氣的一個姑娘,如今看來不但好高騖遠,淺薄無知,而且還是個膽小如鼠卻心腸歹毒之人。小時見你隻覺乖巧可,看來三歲看老這句話,也不一定人人適用。」
宋稚端坐上首,冷道。
一蒿草就出疹子這件事,並沒幾個人知道,除去幾個親人之外,就隻有伺候過自己的丫鬟知道了。而這丫鬟,如今也隻剩下逐月、流星以及小竹三人。
「王妃為何這樣說?奴婢不知道做錯了什麼,還請王妃明示。」司酒恨自己這麼快就出了馬腳,可這件事畢竟不是自己做下的!就算是親娘所為,可自己也是毫不知的!
「哦?原來你不知道?那你為何戰戰兢兢,腳虛,額冒冷汗?」宋稚厭惡了這種說一套做一套的人,卻也不得不承認是自己當初的心,蠻兒多了今日這遭苦。
「公主病痛,都是我等照顧不周的緣故,奴婢自覺有罪,所以害怕。」司酒仍舊是不肯認。
宋稚冷笑了一聲,道:「你當這裡是什麼?府嗎?我難得非得你認罪畫押纔可置你嗎?隻要我認定是你所為,灌了啞葯毀了麵容,隨便找個人牙子發賣便是了。還需與你廢話?」
司酒方纔如夢初醒,發覺眼前這位子並不是子和順的普通婦人,而是實打實的一位權貴,母家麵夫婿尊貴,想要死自己簡直易如反掌。
司酒哭了起來,道:「王妃,真不是奴婢所為。奴婢,奴婢隻是害怕。奴婢看著您拿著那件紗褂出來,當心這件事跟娘親有牽扯,這才慌了神。」
的眼淚來得實在太晚了,未能博得宋稚的半點憐惜,反倒是平添了的厭煩,連逐月和流星兩人都不願看,流星橫了司畫一眼,對宋稚道:「奴婢去將小竹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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