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往往的影麻麻，宛若暴風雨下，即將遷徙的蟻群一般，慌而又繁忙的收拾著各種雜。

報院主持日常的副院長宗政山輕輕推開門，出了一張泛黃的苦瓜臉，那張蒼老的臉頰上，皺紋似乎卷的極深。

「連你們十四院，也要走了嗎？」祂輕聲輕嘆。

偏殿裏，原本握著某疊文件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頓。

公孫氏抬起頭，看了宗政山一眼，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沒有辦法，就要拋棄霧都，拋棄我們的國家嗎？」宗政山彷彿喃喃自語，也彷彿是在對著空氣念叨一樣，但絕對不是對著公孫氏言語。

祂微微搖了搖頭，形有些佝僂，且近乎木訥的轉過，帶這樣一略有孩子氣的語調說道︰「反正我不走！打死我也不走！」

公孫氏張了張，似乎想要勸說什麼。

但看著宗政山略顯抖的子，上也瀰漫著一衰敗的氣息，本不像一位風華正茂傳說生應有的樣子，祂微微一愣，大概明白了些什麼。

原來，宗政院長也「老」了啊！

祂原本想勸來著，但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卻沒有張開口。

許久之後，祂深吸了口氣，只能對一旁的中年人開口囑咐著。

「小陳，這裏面的工作暫時就給你們了。」

「公孫院長，請您放心，我們會好好維持部門的正常運轉的。」

公孫氏點了點頭，然後拎著鼓鼓囊囊的黑皮包，轉走出了報院之外。

「院長。」

一輛小汽車停在了門口，有人打開了車門。

公孫氏鑽了進去，然後坐在車後座，目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霧都。

依舊平靜、祥和、萬里浮雲瀰漫。

人們該工作的工作，起早的起早，勞碌繁忙的，依舊勞碌繁忙，對於整個原國超凡系撤離的事，整個霧都的普通人，似乎都並不知曉。

因為沒有知會，報紙也不會刊登這個，霧都的民眾自然不曉得，所有的政務部門，皆是已經被尋常的普通人替代，超凡離去，只有普通的工作人員，暫時維持運轉這個國家的一切。

公孫氏很想像宗政院長一樣留在這裏，但理智告訴祂，祂不能！

祂畢竟是十四院的太星，甚至有資格去接諸王議會的一些議題，公孫氏很清楚，上邊讓所有的超凡者離開，不是為了保護祂們，也是為了保護整個原國。

因為只要整個原國沒有超凡者，普通的民眾就不會出事，但若是超凡者和傳說生依然存在，傷害那些普通人的，可能就有祂們的一份力氣。

能波及普通人的，只有自然。

像歷次傳說之戰，包括天南，包括賢王嶺，若非有傳說生參與戰爭，人間本不會到波及。

神戰一般不會及人間凈土，除了沒有必要之外，大概還因為，諸神需要人間生靈，為祂們分擔一部分「災厄」，為祂們錨定某些三上的節點！

就像海綿一樣，吸一吸，總會過濾出某些東西的，雖然可能只有很一部分，但紫微星說過，哪怕是很的一部分，說不定都會為諸神，再次續一波命脈！

而面對真正諸神的矛盾，祂們這些傳說生本不上手，哪怕是留下，也不過是充當爐火中的「薪柴」，充當諸神度過嚴寒的「火炬」罷了！

就像已經湮滅的戰爭諸王一樣，死的毫無意義。

公孫氏坐在車裏，略有些的嘆了口氣，祂看著兩邊漸漸遠去的白樺樹，一顆心，也開始漸漸變得彷徨！

「明天」的霧都，會是什麼樣的一幅景象呢？

……

……

巨大的沙丘上，三道影似乎正在推衍棋盤。

麻麻上，二十餘顆棋子，包括三道影在，皆化了一顆顆明亮不等，不明的模糊星辰。

有人大手一揮，無數因果線注其中，諸多星辰彩瀰漫。

這個時候，其實就能很直觀的看出來，哪顆星辰的積大，那顆星辰的更加亮。

「波佛羅的狀態，大概已經無法支撐祂再次出天人界了。」

黑暗之神波佛羅。

其真正名諱已經很有人知曉了，能一眼出祂名字的，大概只能是某些同層次且打過道的老人。

「被你們五個奪走了果位，遭遇重創。之後匆忙進天人界，煉化本源之力，但卻在攝提格之戰中，隔空參與果位爭奪戰無果。再加上寒來襲，這種況下，哪怕是祂積累再雄厚，也只能徒呼奈何，眼的陷沉眠！」

真神的量更龐大，自然也無法肆無忌憚的發神戰，因為消耗大了，就很難得到補充，尤其是在寒來臨的時候。

而對於真神來說，消耗自狀態的方式，大概是從幕後干涉——隔空參戰——神降這三種模式，依次消耗劇增的。

幕後干涉的耗損規模最小，神戰的耗損規模最大。

在當世真神之中，黑暗之神波佛羅先是被死亡五君主闖神國，來了一場短兵相接的神降，不僅真神果位被奪，自也遭遇了重創。

也就是祂乃是老牌的真神，神之初能追述到遠古時期，自積累雄厚，且還是大淵獻流派戰力彪悍的真神，若是換東帝那種，別說事後還參與了戰爭教派那場被稱呼為「攝提格之戰」的果位爭奪了，就算是能活著離開加利薩克，都是十分困難的一件事。

若是那次戰爭祂真的搶到了真神果位，靠著真神果位通世界本源的便利和特殊渠道，說不定還能給祂續一波命，但祂最終失敗了，因此只能躲在界域之中，眼的陷沉睡。

嗯，在這種狀況下，某位天人界之主若是對祂起了什麼壞心思，那麼，黑暗之神波佛羅的境，大概就是十分危險了。

所以說，在當世已知的神話生靈中，黑暗之神波佛羅的實力，在兩次大戰的削弱重創后，已經於墊底兒的某種層次了，甚至連長生和文衡這種近乎腐朽的神話都不如。

「之後，大概就是我和文衡了。再之後，就是這十三位活躍的界域之主了！攝提格之戰中，這些界域之主們有被戰神幹掉的，有被重創的，還有事後遭遇清算的，眼下，相對較好的，也就是死界的那幾位了。」說到這裏，某個禿頭的傢伙，忍不住看了一眼相貌神的老者。

「與波佛羅之間的爭鬥，我的確有意消弱祂們四個的實力，而且，此話我事前也和祂們明確提起過。」顧老爹乾脆的承認了某種決策。

長生與文衡對視一眼，微微的點了點頭。

這什麼？

這「自污」！

在接近某些事件的要關頭，任何一個擁有足夠影響局勢力量的存在，都會被各方嚴格注意到，無論是那幾位君主是友是敵，你擁有某種能力，本就是問題的源所在。

想要讓對方放心，或者明顯不想參與爭端的，是不是要繳個械？

畢竟在某些國家，拎著槍到晃悠，都是可能會被原地擊斃的。

顧老爹不想和某些老哥們們鬧翻的，因此只能迫祂們站隊表態，自解除某些武裝，從而降低祂的戒備等級，轉而將力量投到其它領域。

畢竟，四界的諸位，原本可是有前科的，這不是老實神啊！

「刨除這些界域之主們，東帝的狀態是最差的，若是局勢有變，可以先拿祂下手開刀！」

東帝畢竟是被十海鐵三角聯合群毆了一次，雖然十海鐵三角防守有餘不善攻伐，但兩位當世真神，一位神話生靈，依然夠東帝喝一壺的了。

這傢伙比黑暗之神波佛羅強的地方在於，祂的真神果位依然還在，攝取世界本源的渠道依然沒有斷，哪怕是隔空參與了攝提格之戰，依然還能回一波狀態。

這大概就是真神果位的珍貴之了。

關鍵時刻，這玩意是真續命啊！

「十海那幾位隨其後，不過，金匱的狀態可能要打個問號！」

顯然，有人發現了祂和蟜的問題。

若是此時蟜開啟神儀式，並且選擇與金匱聚合，那麼，之後的金匱或者蟜，可就是雙果位的真神。

眼下雙果位的真神，世間可僅此一位，多出了一個，就勢必會對局勢造不可預估的影響。

嗯，哪怕是十海那幾個素來低調，與某個傢伙素有牽扯，而且未必會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和利益衝突的存在，但在這個微妙的節骨眼上，哪裏還有什麼其它的選擇？

立場只要選中了，那麼，為敵手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罷了。

起碼，顧老爹是知曉某個因素，可能為雙方的發焦點！

「這個時候開啟神儀式，對於人間來說，是個災難，因為需要的能量實在太磅礴了，那幾位若是還有毫的濟世之心，未必會選擇在這個時間段開啟！」文衡似乎對十海的立場，報以某種樂觀的態度。

尤其是現在，「寒」為什麼會出現在世界？

還不是「神」太多了，而且某些「神」的量，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強！

若是殺掉幾個真神，人世間某種災難的變化，絕對會改善許多！

世間無真神，無神話，說不定很多年都不會有什麼大災難！

「既然有分歧，那麼后在議。」

「皇帝那邊，可能早就與舊謂暗通款曲，之前皇帝在北方，本沒有重創那位舊謂之主。」

當初原加之戰的導火索，最初開始和霧都上空的那位有關，而祂們幾個思前想後，打了先攘外，后安的戰略決策。

皇帝是相關利益方，也暫時結了同盟。

但祂們與皇帝並非是天生的同盟，因為有利益衝突，況且，無論是顧老爹，還是文衡長生，亦或許是「祂」，都有些看不上那個滿腦子往爬，並且不擇手段的人。

但為了決戰之時可能出現的腹背敵，或者在決戰之後，給了祂人可乘之機，那麼，在發真正的大決戰之前，勢必要對周遭可能會對虛弱狀態的祂們產生威脅的因素，進行一番無差別的戰火洗禮和耕犁！

尤其是，某些本就有些虎視眈眈的傢伙。

為什麼黑暗之神、東帝、舊謂之主要被重創？

因為只有半死不活的三大外神，才最符合原國方面的戰略利益，也只有這樣，在解決部矛盾的時候，才能降低一些被外部進行侵蝕的可能。

事實上，有一點，某個傢伙是猜的沒錯的，霧都上空的那位，因為某些問題，的確已經為了天下公敵！

但這個也絕不代表，為針對公敵的諸位，也都是沒有利益衝突的相互方。

畢竟，是眼下，因為顧孝仁與顧孝則的問題，顧老爹就與很多潛在方產生了諸多衝突，但因為祂是被后拉近某個團的，因此某個團的主事者，最終妥協了。

但皇帝還沒有妥協，霧都上空的那一位更沒有，因此，局勢依然很嚴峻。

「眼下，看似就屬皇帝那邊最強了，祂拉攏了攝提格那位，還有東帝和舊謂，四位當世真神，的確是一不可小視的力量。哪怕是我們四個聯手，依然是難以對敵。」

祂和文衡畢竟老了，哪怕是耗盡最後的生命，也未必能拖一位真神下水。

戰力下水道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當然了，就是不知道長生所謂四個里，到底還有誰，因為眼下祂們明明只有三個。

自然而然，所以人都沒有默契的提起霧都上的那一位。

畢竟，祂若是睜開眼，那可真是威當世，不可能力敵！

祂們這一方和皇帝沒有撕破臉，其實就是因為那一位存在的關係，眼下，也只是聯吳抗曹啊！

雖然相互之間依舊有齷齪。

「而且，我還擔心一件事兒。」

「嗯？」

兩外的兩人都忍不住偏過頭，看了長生大帝一眼。

「你們說，皇帝會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進攻十海的那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