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不要嚇到「娘，你說嘉妃娘娘這是什麼意思？」宋稚看著鋪了滿滿一桌的各首飾，這些都是嘉妃娘娘賞賜下來的。

其中，有一簪花特別的出挑，宋稚原以為是一朵真的藍星花，後來才發現居然是用一塊特別通的天藍玉石雕刻而的。倒是比宋稚原先那藍簪花還要再緻真一些。

林氏難得來宋稚院子裡坐坐，瞧了那兩盤首飾，又拿起一枚翠鈿細細端詳，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娘？」宋稚單手托腮，小指上鬆鬆的勾著一個瑪瑙戒指在賞玩。

林氏覺得自己這個小兒近來懂事了不，便也了一點口風，「嘉妃娘娘大抵是把你當自家人了。」

這話還不如不說，宋稚一愣，以為自己被順安帝給瞧上了，臉瞬間就白了三分。

「稚兒，你這是怎麼了？」林氏連忙擱下手裡的首飾，對宋稚道，「世子爺相貌出眾又和你哥哥相，是個知知底的好人選，你為何如此驚慌？」

「世子爺？」宋稚像是有點聽不懂似的重複了一遍，「沈哥哥？」

「不然嘉妃娘娘何必宣你宮？還送你許多賞賜？我聽說，原本太皇太後也想見見你，不過最近幾日子不太好，所以才作罷了。」林氏了宋稚的小臉，隻見這塊冷白玉上漸漸浮上了一層薄，知道姑孃家臉皮薄，倒是也沒有繼續打趣宋稚。

宋稚此時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思緒彷彿飄在九霄雲外。宋稚隻覺得自己此時正陷在一朵綿綿的雲朵裡，手腳都了，林氏的聲音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溫的過的耳廓。

「上次冬熙宴，皇上說沈世子也到了該定親的年紀了，又說咱們家是忠勇之家，門當戶也對，太後娘娘和嘉妃娘娘又贊了你一句，皇上便說，『既這樣，朕就做個人吧！』」林氏後麵又說了幾句什麼，但宋稚不記得了。

「世子他，可願意嗎？」宋稚默了好半天，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林氏怔忪了片刻，道：「怎麼會這樣問？」像是有些理解了宋稚的擔憂，又添了一句，「我家稚兒生的這般俏，竟也這般沒信心嗎？」

宋稚勉力的笑了一下，心下一片茫然。

待回過神來的時候，林氏已經離開有一會兒了，逐月正從的鬢髮上拔出一玲瓏簪，宋稚怔怔的看著銅鏡裡的自己，隻覺得和前世相比，像是什麼都沒變，又像是什麼都變了。

的相貌自然是沒有怎麼變化，但在秦媽媽的調理下，宋稚的氣好了不，不說了，就連十個指甲都飽滿圓潤，閃著珍珠般的澤，神也除去了驕矜和淺薄，瞳孔中隻有沉靜和恬淡緒。

前世宋稚亡故之前，沈白焰並未娶親，常年在外打戰，別說娶親了，就連偶爾的定親傳聞都會很快消失，就像一個泡沫。前世傳的最久的一個傳聞，就是左丞相家的嫡曾蘊意。宋稚與有過一麵之緣，是個難得的人，子又十分的和。

但這門親事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除了順安帝突然的逝世之外，大家都認為是沈白焰不願意被京中的權利所桎梏，所以千方百計的回絕了，可事實如何？除了沈白焰大概沒有旁人知曉了。

那麼，今生為何要答應與宋家的這門婚事？

宋稚看著桌上那個泥人娃娃，忽然覺得這事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前世沒有這個泥人娃娃，也沒有大咕和小咕，也沒有雪絨和騰雲。可是這些，今生宋稚都有了，多一個沈白焰，也沒有那麼奇怪了吧？

宋稚學著貓的聲音，『喵』了一聲，雪絨抬起頭奇怪了看了一眼，似乎是覺察到宋稚此時的心緒不寧，雪絨也的喚了一聲，作為回應。

……

今日宋翎的招式格外凜冽，沈白焰知道他心中有些許憋悶，所以招式大開大合，讓宋翎打個夠。

「你這小子，一點口風都不，就這樣悄沒聲的把我妹妹拐走了！我還是從父親口中的得知此事！」宋翎刀鋒劃過，院中一棵古木被砍掉了一枝幹。樹榦轟然倒地，聲響巨大，宋翎這才聽了手。

沈白焰靠在樹榦上稍稍氣，指了指這棵古木道：「它可有三百歲，就這樣平白無故的遭了秧。」

宋翎隨手抹了一把汗珠，甩在地上。「你可別跟我說這都是老皇帝的注意，你若是不願意，誰做的了你的主？」

「我隻是覺著做你的妹夫也不錯。」沈白焰一白，靠在褐的皺皮樹榦上，雖然額頭依然汗津津的，但仍舊有一種仙風道骨的味道。

宋翎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隔了三丈遠都能看清楚。

「我外祖母本想見見，不過我怕怯，便回絕了。」沈白焰道，宋翎本想點點頭，表示贊同，又聽沈白焰補充了一句，「三日之後，便有聖旨送到將軍府，等過了這個時候再說吧。」

宋翎撿起一塊石頭就朝沈白焰扔了過去，沈白焰眼睛都沒眨一下，石子打在他背靠著的樹榦，一聲『崩』的脆響。「你小子還著急呢？！」

「我不急，再等上個三年五載也是無妨，在這事兒上，急的還真不是我。」沈白焰原本不錯的心隨著這句話直轉急下，連尾音都冷了三分。

「皇上到底還是信沈家和崔家，對我們宋家卻還是有幾分顧忌。」宋翎雖說生沈白焰的氣，但也隻是表麵上的，他也知道沈白焰和宋稚的這門婚事到底意味著什麼。

「若說宋將軍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刃，他雖是使劍人，但也怕被利刃劃傷。」沈白焰道。「老皇帝的病越發重了，太醫說是毒。」

宋翎猛地抬起頭，差點扭傷脖頸，「什麼？何人所為？」

「何人所為倒是不重要，彼此心中都有個大概。此毒奇絕，若是找不到解藥，怕是活不了多久了。」沈白焰的聲音沉了下去，十七皇子沈澤現下纔是個，若是順安帝現在駕崩，這皇位不論如何也不到他來做，所以順安帝不能這麼早死。

「那皇上中的是什麼毒？」汗被寒風一吹，寒意就在脊柱上消散不去。

「太醫查不出來，隻覺得像是異域的毒，我過幾日就要出趟遠門，去異族居住的那些部落裡訪一妨。」沈白焰道。

「這可算是大海撈針啊，能找到解藥嗎？」宋翎覺得這個法子功率實在是太低。

「太醫束手無策，連民間的遊醫都為皇帝診治過，除了此法，怕是也沒有其他法子了。宋將軍過幾日是否要去西境了？」沈白焰撇開話頭。

「嗯。父親一不在那裡，西境就時不時有些暴，雖然說都鎮了下去，但到底還是不穩。父親早些去，不想因為這些耽誤了農戶播種的時間，若是收不好，今年就更了。奇的是，宋刃管轄區域，竟一片風平浪靜，許多遊民都到他的地盤上去了。此事沒這麼簡單，必定有鬼。」宋翎雙手握拳，額頭抵在拳頭上挲了片刻，「我想跟著去，我想去軍中幫父親。」

「宋刃這幾日不在京中，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沈白焰忽道。

宋翎搖了搖頭，「宋刃邊極難安探子，我不到他的行蹤。」沈白焰眸微暗，宋翎微微蹙眉，「你知道？」

沈白焰點了點頭，「他去了偏京，想要和偏京總兵古涵生攀上關係。」

「古涵生？可是張家的姻親？」宋翎倒是知道一點這些權貴之間的聯絡。「他當初想娶張欣蘭可就是為了這一脈的關係？」

「十之**。不過古涵生沒有見他，畢竟庶還是疏遠了些，他大概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沈白焰道，「不過，也可從中窺見一二，這京中大概是要不太平了，我這段時間都會不在，所以我希你留下，飛嵐跟著我同去，素水會留下幫你。」

宋翎和沈白焰對視一眼，篤定的點了點頭，「好。」

沈白焰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虎口挲了一下，「若是小妹有空，問能否多進宮陪陪嘉妃娘娘，我姨母每每見到我時，都會提及，是真的很喜歡小妹。」

嘉妃娘娘初寵時，曾懷過一個公主，可惜一出生便夭折了。故此，見到宋稚時，對格外憐惜三分。

宋翎手在沈白焰肩上拍了拍，「我回去同說一聲，小妹與嘉妃娘娘倒是也投緣的。」

「還有。」沈白焰又道，他神有些不大自然，弄得宋翎也張起來。

「還有什麼？」宋翎『嘖』了一聲，催促沈白焰快說。

「正式賜婚的聖旨下了之後，我外祖家和太皇太後都會想先見見，你回去同緩緩的說，不要嚇到。」沈白焰其實覺得宋稚並不會被這種事嚇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竟變得這般羅嗦顧忌起來，連連囑咐這許多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