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考研沒有見到父親最后一面的喻行、為了爺爺放棄那排服的鄒楊,和母親搶救時正在執行任務的顧清淮,每個人心中,都有不為人知的傷痛。
夏天到來后,空氣變得,鐘意每天早上都會看天氣預報。
三十多度的高溫,顧清淮雷打不穿排服戴排頭盔跑圈。
每次那服下來,他人都像淋過雨,心疼得不行,卻沒有任何辦法。
早上到市局之后,顧清淮去停車,站在辦公樓下等他。
這麼熱的天氣,依舊習慣長袖長,寬松襯衫搭配灰闊、白帆布鞋,平直的肩纖細的腰都有,微卷長發只是扎利落的低馬尾,就已經得像是和其他人不在一個次元。
皓白的手腕上,有時是細細的念珠,有時是寬表帶的中風手表,是唯一的裝飾。
一個孩經過邊,在走出辦公樓的那一刻,腳步一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
鐘意眼疾手快扶一把,孩手腕延至手臂的淤青層層疊疊猝不及防暴在視野。
鐘意愕然。
孩很年輕,大學剛剛畢業的樣子,素凈白皙的小臉掌大小,眼睛紅腫,角有淤青,在站穩之后飛快把袖拂下去,著急忙慌對鐘意說了聲“謝謝”,便匆忙離開,腳步虛浮像是重病一場。
是經歷家暴?
還是遇到不好的事來報案?
孩走遠,鐘意秀氣長眉擰起,正好刑偵支隊幾個民警下夜班經過旁。
“你信那個孩是自愿跟杜子騰發生關系嗎?”
鐘意驀地抬頭。
“那老頭夠狡猾的,除了能查到他注冊APP的賬號,什麼證據都沒有留下。”
特警支隊訓練間隙,鐘意直奔刑偵支隊,不是以紀錄片導演的份。
刑偵支隊的民警都認識,特警支隊拍紀錄片不稀奇,稀奇的是那冷面閻王顧清淮能答應。
當時整個市局都轟,大家閑時猜測,那位看起來弱弱的導演可能并不能堅持太久。
后來那導演不留下來了,還把全市公安系統最帥的警草端走了,一時之間無數警花心碎。
鐘意聲音不大卻很鄭重:“關于聊天APP案件以無罪釋放的杜子騰,我有話想說。”
刑警大概是媽媽的年紀,眼角已經有深深的紋路,目很溫和,給倒了杯溫水。
鐘意抱在手里,輕聲開口:“我大學畢業在杜子騰手底下任職的時候,曾經被他擾過……”
這是第一次撕裂自己的傷疤給別人看,手指攥玻璃杯,關節泛白:“我一直都在收集證據,也寫好了辭職信,打算在辭職前把所有錄音、聊天記錄公布在公司網。”
“后來,一個同事找到我,說在跟著杜子騰出差時被他.侵,”鐘意抿了口水,才不讓聲音發,“事發生那天正在酒店房間整理采訪資料的錄音,手邊有錄音筆,最絕的時候按下了錄音鍵……”
“我們一起整理了所有證據準備提公安機關,可是那天,那個孩反悔了。”
對上刑警滿是不忍的目,鐘意苦笑:“再之后,我離職,升職。”
手里的U盤遞給民警,鐘意抱歉道:“我手里除了一些聊天記錄、錄音,沒有任何有力證據。”
刑警把U盤進電腦,那醉醺醺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最深:“你讓我一下能怎樣?”
聽見那道聲音,鐘意臉白了一下,在失態之前,低聲說:“請您幫我保守,不要告訴顧清淮。”
刑警輕嘆口氣,擁抱:“阿姨會嚴格保守。”
鐘意問:“可以給我那個孩的電話嗎?”
明明已經不當記者,偏偏職業道德還在。
遇見重重迷霧,第一反應永遠是找尋真相。
聯系方式是害者的個人私,就算是警察也無權泄。
刑警搖頭:“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的電話給。”
鐘意點頭,刑警當著鐘意的面,給那個孩打了電話:“如果哪天你想找人聊聊,又或者是改變主意,可以找這個姐姐。”
電話掛斷,把鐘意的聯系方式發到的手機上。
走出刑偵支隊的辦公室,鐘意背靠墻壁。
手里的U盤鋒利如刀刃,刺在的掌心,卻不到疼。
手機震,是魏寒。
鐘意按下接聽,他問:“最近怎麼樣?”
在遇到顧清淮之后,迫切想要好起來,所以記錄每一次的睡眠時間,留意每天的創傷事件閃現,關注自己的心和心理狀況。
而現在只想讓犯罪嫌疑人繩之以法。
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或者說,一旦告訴魏寒自己的計劃,必定會遭到反對,因為尋找證據的過程對于來說,是一遍一遍經歷創傷事件的過程,是一遍一遍撕裂自己的傷口重復經理疼痛的過程。
可是不能袖手旁觀,已經有之外的害者出現了。
“如果我說聊天APP的事你不要關注,不要手,不要再去找尋當年毀損的證據,因為這對你的病極其不利,嚴重的話,會讓你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病反復,甚至比之前更加嚴重,你會聽我的嗎?”
鐘意看著窗外沉沉的天,狂風卷起落葉,暴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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