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分不清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中,但的的確確聽到了在自己耳旁有人低聲地呼喚。
這個聲音很悉,也很真實,而且有一種莫名讓人心安的力量,所以唐初才會從噩夢中驚醒。
現在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仔細回想一下,怎麼覺得那個聲音好像有點像陸寒時?
陸寒時沒有正面回答的問題,只是用胳膊將圈在懷裏,拍了拍的背,反問道:「你為什麼覺得我會你善善?」
「我……」
唐初開口想要解釋,但是看著陸寒時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覺得自己可能是聽錯了。
這個名字只有爸爸才會,別人不可能知道。
陸寒時和自己才在一起幾個月,更加沒有可能會自己善善。
「應該是我聽錯了,剛才我做噩夢夢到了爸爸,可能是神經太張了,出現了幻聽……」
唐初蹭了蹭他的懷抱,語氣有些低落。
雖然努力想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低垂的眼角還是泄了的緒。
陸寒時用拇指在眼睛下方挲了一下,這裏有一顆小小的淚痣,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本看不見,「你很想爸爸?」
「嗯……」唐初覺得他這一句爸爸莫名得過於順口,就像第一次去見自己母親的時候,他改口也改得特別自然。
「你的小名善善?」陸寒時移開手指,雙臂往下摟住了的腰,換了個姿勢,將更深地摟進懷中,下抵在的頭頂上,「我只聽過大家你。」
「這是爸爸對我的專屬稱呼,只有他會我善善。」唐初解釋道。
這樣的位置,看不見男人的臉,只能夠聽到他說話的語氣,他懷中的溫度。
但這樣不需要面對面的姿勢,其實更加能夠讓唐初覺到安全。
完全放鬆了自己,忽然有點想跟他講講父親的事。
「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我的父親是怎麼過世的?」
陸寒時了的後腦勺,聲音一點一點和下來,「嗯,如果你覺得難,可以不說沒關係。」
唐初卻搖了搖頭,笑著說:「只是因為難就不去面對這件事,聽上去好像膽小的。」
的笑容里有些苦,很明顯的故作堅強。
父親剛去世的那段時間對打擊來說是最大的,的人生在那一刻陷了徹徹底底的黑暗之中,從前樹立起來的堅強獨立全部崩塌碎片,不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於是默默地收拾好行囊,去了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國度。
甚至都不想讓裴朔年看見的眼淚,那個時候他明明是自己邊最信任的人,可潛意識也不願意將負能量在他上傾訴。
回來之後就拒絕跟任何人談論父親的事,好像已經振作起來了,可以往前看了,可只有自己知道,每次看著房間里那些悉的和父親之間的點點回憶,就懦弱地不敢去看。
只要看上一眼,那些記憶就能夠將瞬間擊垮,變一個自己都瞧不起的脆弱的人。
唐初覺得自己應該能夠經歷風雨,承得住打擊了,可每次一想起父親臨死前自己都還在和他爭吵,甚至在他閉上眼睛之前都沒來得及好好跟他說一句對不起,沒能夠認認真真地他一聲爸爸,就覺得整顆心都痛得厲害。
陸寒時能夠覺到懷裏的人在微微抖,不由地收了雙手,將更加用力地按向心臟的地方。
「你一點都不膽小,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他低頭親了親唐初的頭髮,語氣滿是讚賞和寵溺。
唐初卻有些苦地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一聲,「我勇敢嗎?我只是善於逃避而已,其實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我這輩子都欠爸爸一句對不起……」
陸寒時放在背後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結上下滾著,忽然有些艱難地問,「可以告訴我,你和爸爸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唐初子猛地一,卻是什麼話都沒說出口,只是忍不住地哽咽了一聲。
雙手抓了男人的胳膊,搖了搖頭。
「沒關係……我不問……」陸寒時心疼地嘆了口氣,輕輕地在後背拍著,「乖……不想說就不說……」
唐初胡地了自己的眼淚,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你能再我一聲善善嗎?」
陸寒時低下頭,在的額頭上親了親,而後親昵地抵住,聲音低沉,「善善……」
……
在商場的風波只是一個小小的曲,唐初並沒有因此而影響了心,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也沒忘記打電話給蔣寶鸞,詢問現在的狀況。
「所以那個樂寧的小三當真跟那個渣男的姐姐聯合起來欺負你?著實太不要臉了,那天也就是我有事沒去,要是我去了絕對把們撕得哭爹喊娘落花流水!」
唐初呵呵一聲,「某人貌似忘記了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放我鴿子?重輕友的傢伙還好意思說!」
蔣寶鸞自知理虧,連忙賠罪道:「你是不知道!我那天真遇到個極品,那小鮮簡直了,得不行!我好久沒有遇到這麼能夠討人歡心的小男孩了,一時就沒忍住……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要是我那天跟你一起出來的話,後面也就沒那麼多糟心事了!這樣吧,今天我請你去吃頓好的?」
唐初也知道就是這麼個德,沒有真的跟生氣,聽這麼一說,也就順勢給一個臺階下了,笑著說:「我要去北城最貴的地方下館子!還要點最貴的菜,吃一份還要打包一份帶走!」
「行行行,你想怎樣就怎樣!」
掛電話之前,蔣寶鸞特意跟說:「你下班的時候在醫院裏等我一下,我取車的時候剛好要經過你們那裏,順便去接你!」
「行,路上注意安全,別又被警給扣了。」
唐初掛了電話,關肅剛好拿著一疊資料走了進來,一抬頭看到在打電話,頓住了腳步,敲了敲門。
「我已經打完了,你進來吧。」唐初將手機放在桌子上,對關肅點了點頭。
「上個星期醫院剛剛送進來一名孕婦,懷孕五個月,有小產跡象,不過現在況已經很穩定。」關肅翻開文件,放在唐初面前,眉眼間似乎有些凝重。
唐初沒有直接去看他拿過來的資料,而是抬起頭有些疑地看著他,「這種況不是很常見嗎?你怎麼看上去很擔心的樣子?」
關肅頓了一下,才看著回答道:「那個孕婦是非常罕見的型。」
「又是RH?」
「不是。」關肅搖了搖頭,「是類孟買。」
唐初的表微微有些僵,拿過桌上那份文件翻了幾頁,「醫院已經開始著手尋找合適的源了嗎?」
「這不是普通的型,比熊貓稀很多,全國都只有不超過30個人,有在本市的就只有兩個,其中一個已經80歲高齡不適合獻,另外一個聯繫不到……」
「怎麼會聯繫不到?既然記錄在案,就肯定會有詳細的資料,你讓孕婦的家屬也努力去接一下,還有三個月的時間,要儘力找到合適的源,否則萬一生產的時候大出,那就是一兩命!」
唐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語氣也有些重。
關肅沒有說話,只抿著角,眼神晦地看著。
「抱歉……」唐初知道自己有些失態,懊惱地了太,「我會跟醫院那邊商量想辦法的,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關肅沒有走,而是一不地坐在那裏,目定定的放在臉上,「如果找不到怎麼辦?如果另外一個型相配的人不願意獻怎麼辦?你知道像這種極為罕見的特殊型擁有者一般不會輕易獻……」
這種幾率雖然很小,但也的的確確存在這麼一小部分人一生下來就擁有著與眾不同的型,如果幸運的話一輩子健康,不需要做大手,也可以平安無事地過完這一生,但沒有人保證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傷,有的人發現的早,會定期在醫院裏面獻,以防將來不時之需。
因為真的到了生死關頭,可能找不到任何人來給他獻,只能依靠自己平時出的那些來續命。
對於這些人來說,不管是給別人獻還是接別人的輸,都是非同小可的大事。
那位孕婦還有三個月就要臨盆,很有可能找不到合適的捐獻者,那時面臨的就是死神的威脅。
唐初長長地嘆了口氣,聲音莫名有些疲憊,「你不用擔心,我會有辦法的。」
關肅似乎知道口中所說的辦法是什麼,張了張想要勸,但眼神閃爍了幾下之後,還是搖了搖頭起離開了。
他們都是醫生,這種決定都能彼此了解,卻又無可奈何。
……
辦公室又陷了寂靜之中,唐初靠在後的椅子上閉目養神,覺得自己有這麼一黃金也不是什麼好事。
只是閉著眼睛休息,並沒有睡著,沒過一會忽然覺眼前閃過一道影,然後上一暖——
瞬間就睜開眼睛,猝不及防和裴朔年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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