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德三十年，大宛攻打烏孫，烏孫連敗，大曜景王率兵增援烏孫。

    慶德三十二年，立春日。大宛國滅。

    烏孫與大曜景王聯手，用了兩年的時間滅了大宛，直深西境，開拓了大曜疆土。

    時隔兩年多，景王再度得勝回朝。與此同時，曦禾公主完了和親使命，烏孫國主多倫念其思念故國，特許公主歸故裏。

    夏初時節，曦禾公主與景王一同歸京。

    景王一戎裝英姿然，坐在駿馬之上，鵲都百姓皆能一睹其風采。百姓高呼景王殿下千歲，清風揚起了旌旗，大軍氣勢浩浩。

    鵲都仍舊繁華熱鬧，段白薇坐在馬車，看著既悉又陌生的故土，心中慨兜兜轉轉始終還是要回到這裏。與一同歸來的還有裴家人，裴靜靜仍然選擇留守西北。

    段白薇將目落在景灼的背影上，看他在世人的矚目盛譽中威風凜凜，鐵骨錚錚。

    景灼似與有心靈相通一般，回頭與相視一瞬。

    段白薇對上他的眸子，在那一刻笑綻開，即使在世人的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也無畏無所顧忌了。

    兩人一同進宮麵聖。

    “羲禾參見陛下。”

    “臣參見陛下。”

    殿中，皇帝見到段白薇與景灼一起跪在了他麵前，神淡淡，無一其他緒。

    “都起來吧。”

    “謝陛下。”

    二人起，段白薇抬眸向皇帝，龍威嚴肅穆地看著，心中平靜如常。

    半響過後皇帝才出聲與道：“曦禾，烏孫國主多倫來信，向朕報稟你和親任務已完，準許歸故土。朕念你為大曜完了與烏孫兩國好的使命，允你尊一國公主之譽，暫住仁和齋，賜公主府。若是來日公主府建好，再住公主府。”

    段白薇與景灼相視一眼。

    景灼微點了一下頭。

    段白薇回以跪拜之禮，心中雲淡風輕，“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命人領回了仁和齋。

    福寧殿。

    段白薇走後，皇帝從座上起來走至景灼前，目打量著已有兩年多不曾見麵的兒子，不由開懷大樂，“璞瑜啊，你為大曜開拓了疆土，又立了一件絕世的偉功。”

    笑聲在殿中久久回。

    景灼淡然垂著眼，麵對這些功名早已榮辱不驚，悲喜不，“多謝陛下誇獎，兒臣隻是做了應該做的。”

    皇帝心中對景灼更加滿意了，亦自豪不已，他此生雖不是一個有所作為的皇帝，可他有一雙好兒郎。

    “可你做得很好。朕今日要為你辦慶功宴，為你和你的將士論功行賞。”皇帝顯然高興不已，眼眸中皆是驕傲之著景灼道，“剛好趁此機會，朕要將你立為太子。”

    景灼頓時抬眸。

    皇帝見景灼臉平平，笑意斂了些，“怎麽了？你不願意？”

    景灼注視著皇帝道：“父皇，兒臣不願當太子，太子之位隻屬於太子皇兄，我隻願當我的景王。”

    他不願他這一朝有兩個太子，太子永遠都是那個人。

    皇帝正道，“你不願繼承朕這個位置嗎？”

    “父皇您既然選擇把皇位傳給兒臣，那不管兒臣是不是太子都已然不重要。”景灼自知自己肩負的使命，他終究要坐上這天子之位的，坦然說道，“隻要父皇您認定兒臣是坐上皇位的人，兒臣就是大曜的未來儲君。”

    皇帝眉眼鬆了鬆，隻要景灼不放棄皇位便好，“好，那朕就收回命，你始終記得自己背負的使命，朕很欣。”

    “我不會放棄我擁有的。”景灼目堅定道。

    “好好好。”皇帝一連說好，眉眼舒展笑意，看著越發堅毅雄偉的兒子，想到景灼如今年歲已二十有七，與景灼說，“多年征戰，已經耽誤了你的終生大事了，你也該好好地家了。”

    “是該家了。”景灼淡聲說，角微勾。

    “你真打算要家了？”皇帝詫異的同時也欣喜，“那朕今晚一道替你選妃如何？”

    “兒臣自由主張。”

    景灼的回答似乎沒有拒絕。

    仁和齋，屏風白霧繚繞升起。

    段白薇閉目坐在浴桶中，雪白裏紅，似如花。水麵花瓣清香淡雅沁人，聞著舒鬆。

    忽地寢殿中的門被推開，段白薇睜開雙目，水聲響，隔著朦朧的屏風看到男子的形走來，定定地著一，直到景灼的麵容映眼中。

    段白薇臉溫熱，漫上雙頰。

    景灼蹲下，在側，深邃的眸中是的影子。

    “我還以為你回景王府了。”段白薇眸子漉漉地與景灼對視。

    “回之前來看看你。”

    景灼手覆上段白薇的臉，瑩潤的，水珠晶瑩點點猶如清晨花間水，他替段白薇抹掉臉上的水珠，手上的帶著的薄繭劃過的皮，令舒適地蹭了蹭。

    景灼眼中含笑，聲音微啞，“今晚宮中有宴會。”

    他沒有告知段白薇其他事。

    “我也要去嗎？”

    段白薇才問完話，溫熱的氣息便湊近了過來，吻住了的。

    輕碾轉一番後，二人氣息微，額頭相抵，景灼的聲音磁沉低醇，“你要去，你不去沒有意義。”

    段白薇的睫羽輕，點了一下頭：“好。”

    宮中已許久未這般熱鬧過，宮燈影閃爍，讓人絢目，金殿之中子頭上的珠亦熠熠生輝，似乎所有人儀容儀表皆隆重端莊。

    段白薇進殿中，滿室的目紛紛向投來，金殿中有一瞬間的寂靜。

    眾人皆默然向行禮。

    麵對那些明晃晃的目，始終淡定如常，沒有出一怯意或畏懼，坦然自如地走大殿。裴夫人見了來，趕忙走到前。

    “可算是等到你來了。”裴夫人笑道。

    “讓你久等了。”段白薇手握住了裴夫人的手，與一同坐下，“嫋嫋不與你一起來？”

    裴夫人道：“這丫頭說不來了，要在家陪著弟弟。”

    “他倒是疼弟弟。”段白薇一笑。

    裴夫人忽然湊近段白薇耳旁，“與你說個消息，聽說皇帝要在今日的慶功宴上要給璞瑜選王妃。”

    段白薇沉默片刻，不過並無太大波瀾，他信景灼。

    裴夫人見段白薇不說話，寬，“不過你不用太擔心，這陛下是奈何不了璞瑜的了，隻要他不願意陛下就拿他沒辦法，放心好了。”

    段白薇抿一抿，邊帶笑，“我自然是相信他的。”

    裴夫人心中欣，彎了彎眼眸，“你信他就好。”

    段白薇目掃視殿中，京都的紅佳人仿佛都在這恢弘的金殿裏了。

    當看到宮婢陸陸續續進來，段白薇抬眼看去殿門，一聲聲洪亮的聲音傳大殿。

    “陛下駕到——”

    “景王殿下到——”

    殿中的朝臣眷慌忙整理儀表，待皇帝與景王進金殿，眾人皆跪拜，口中高呼吾皇萬歲。

    聲音在大殿中回。

    皇帝落座，龍大悅，“平。”

    “謝陛下！”

    景灼落座於皇帝側，一眾朝臣見怪不怪，這大曜未來天子之位早就屬於景王。

    若是今日他們的郎能被陛下挑選為王妃，那必定是大曜未來皇後，是天大的榮譽。

    殿中的氣氛似有些興的躁。

    段白薇與景灼相視一眼，他眸底泛起微笑。段白薇低下了眉，角微彎。

    皇帝的聲音在金殿中響起，“今日眾卿不必拘禮，盡興而飲，慶賀景王立下戰功，開拓大曜疆土，除了威脅大曜邊境安穩的禍害。”

    “是，陛下！”

    皇帝側目看向景灼，“景王立下赫赫戰功，朕想要賞賜他。景王，你想要什麽賞賜？”

    景灼離席，眾人紛紛著他，他於金殿之中跪向天子，眉目深沉而莊重，“回陛下，臣什麽都不缺，不需要其他賞賜。”

    他注視著殿上的天子字字清晰道，“臣如今有一個願，希陛下全。”

    “什麽願？”皇帝和悅。

    “臣想要家了。”

    景灼平緩的語氣一說出，殿中的人神各異，有欣喜張，有張垂眸，心中皆有期盼。

    皇帝頓了頓，不曾想景灼在金殿上親口向他表明家意願。景灼想要家他自然是高興的，“哦？那景王你想要哪位世家子當你的王妃？說出來，朕替你做主。”

    段白薇看著他的側臉，心中沒來由一跳，雙頰泛紅發熱，掌心亦有汗。

    隨後段白薇便聽到景灼擲地有聲地說：“臣想要求娶曦禾公主為我妻。”

    段白薇心跳如雷，雙眸瑩亮地注視著殿中的男子，他回眸向看來，那目裏坦坦無畏無懼，告訴他會明正大地娶他為妻。

    不顧所有。

    段白薇他眼中，覺得仿佛回到了兩年以前見他真容的慶功宴上。被佞臣求娶，孤立無援，他出手相助讓的命運與他織在一起。

    而如今在金殿上求娶的人變了他。

    大殿沉寂。

    皇帝頓時麵無表，沒有怒意沒有欣悅，隻是淡漠看著景灼，“你可想好了？”

    “臣早就想好了。”景灼回道，“為自證清白自請和親烏孫，使烏孫與大曜兩國好結盟，通大曜與西域商路，為國為民皆造了福，完了自己肩上的使命。”

    “這樣的子，兒臣心悅，想要與結為夫婦相伴一生。陛下君無戲言，臣隻有這一個請求，也是臣想要的。”

    他今生隻想娶段白薇為妻。

    這樣的話語鏗鏘有力。

    金殿之中，無人敢反駁，也無法反駁。

    許久，皇帝才出聲，“曦禾公主，你的意下如何？同不同意？”

    聽到皇帝喚自己，段白薇恍然回神，一雙雙眼睛皆注視著。

    段白薇起離席，走至景灼旁跪拜行禮，到了此刻，同旁的人一樣無所畏懼，是他給自己的底氣，要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側。

    段白薇抬頭，眼神堅定著皇帝，“回陛下，曦禾願意。”

    大殿靜默無聲，那聲願意似乎破碎了多數人的夢。

    皇帝看著殿中跪著的二人，半晌後低眉表出了妥協，“這門姻緣朕允了。”

    段白薇與景灼相視而笑，而後向天子拜謝：“多謝陛下全。”

    一切已定局。

    金殿上眾人隻好道賀：

    “恭喜陛下！”

    “恭喜景王！”

    “……”

    景灼站起，手向側的段白薇。

    段白薇看著男子寬厚的掌，才了然為何他說若是今晚的宴席不去沒有意義，不由嫣然一笑，手放他掌中，將自己給了他。

    月上枝頭，夜清涼。

    宮宴喧嚷已止。

    段白薇被帶出了宮，長街上隻有零星幾人，左右林立的商摟隻剩幾家燈火，唯有高聳直蒼穹的登雀樓宛若明珠閃耀通明。月之下，馬蹄輕踏青石磚，噠噠輕響，段白薇被後的人摟在懷中，臉蒙一層白紗坐於馬背上，清涼的夜風撲麵襲來。

    “去哪？”段白薇回眸問後的景灼。

    “你是景王妃，你說該去哪？”景灼在耳側道。

    段白薇臉頰暈紅，彎了紅，“不知。”

    景灼湊近耳邊，著道：“去溫鄉。”

    纏綿的話語散在茫茫夜中。

    溫鄉在滄溟殿裏。

    段白薇摟著他，淚眼朦朧，著他的寵，上了一遍又一遍。

    “景灼......”

    就這一聲，便被景灼給予了強烈的回應，“在呢。”

    段白薇渾似沾染了點點滴滴的，滾燙又，滴落在景灼的軀之上，迷熱浪迫使有人相融。

    景灼擁了，耳側聽著的細細輕猶如鶯啼婉轉聽，忍不住軀輕，熱澆灌了花。

    段白薇伏靠在他上，長睫淋淋掛了水珠，呼吸此起彼伏，目在餘韻中蒼茫，的手無力而緩慢地上景灼的背，指尖起他的墨發與自己的纏繞在一起，輕啟紅道：“結發為夫妻，恩兩不疑。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

    景灼彎，眉眼裏泛起的漣漪。

    慶德三十二年，夏至，天家下旨昭告天下，曦禾公主賜婚景王，冊封為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