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

    七娘給段白薇送菜時了一句，說前日柳萋傷口發炎引起高熱，還暈倒了。還看到了柳萋前天頂著發熱去了華安縣，不知是不是去找好一點的大夫看傷。

    聽著好像有點嚴重，段白薇決定去探柳萋。

    段白薇走進屋，猝不及防看到景灼著上半，結實壯的膛上依舊還有殘留著已暗淡的刀疤。

    景灼正在上藥，坐在床邊，一雙眼深如幽潭，定定地注視停在房中的段白薇上。

    段白薇走了過去，從他手中接過繃帶，“我來幫你。”

    稍稍彎下腰，湊近了景灼，拿著繃帶的手從他腋下穿過，瞬時之間景灼的鼻息裏充斥滿子上的馨香。

    景灼盯著近在咫尺的緋紅側臉，幾乎能看到臉上細細的絨，似水水的桃一般。

    段白薇手中的布條繞到了他的前，那裏因呼吸而起起伏伏著，壯的骨讓人不敢多看兩眼，目微閃了閃，道：“我等會兒要去看看柳姑娘。”

    “去看做什麽？”

    “聽七娘子說傷口發炎高熱了，我去看看如何了。”

    段白薇輕輕在繃帶上打了一個結，問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必了，我也是傷員一個，需在家好好休息。”

    “......”段白薇覺得他在怪氣。

    段白薇拿了一些自己做的鮮花糕點去看柳萋，柳萋此時在院中做手工活。

    見到段白薇，柳萋眼中欣喜，看不出有生病過的痕跡，隻是脖子上還圍著白的布條。

    “段娘子，你怎麽過來了？”

    段白薇將手裏的吃食給，淺笑道：“聽說你傷口發炎高熱了，我來看看你，順便給你帶了點我自己做的吃食給你嚐嚐。”

    “謝謝段娘子。”柳萋手接了食，眼睛瑩亮，“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傷口在結痂了，就是傷口有點不能撓有點折磨人。”

    “還需忍幾日就好，防止留疤。”段白薇安。

    “嗯。”柳萋拿了起一塊糕點吃進口中，臉上寫滿了“味”二字，流出了的神，自然而然地問段白薇，“段娘子與公子什麽時候回京都？”

    段白薇心算一下時日道：“大概快了。”

    “段娘子與公子回了京都後，我與你們也許此生大概都不會再見了。”從的聲音中能聽出落寞。

    “柳姑娘救過我，我自然不會忘了你的。”段白薇給出自己的承諾。

    “我自然知道段娘子不是那樣的人。”柳萋笑了笑，“我也不是那種用恩要挾人還恩，沒有分寸的人。”

    聞言，段白薇不由一笑，“若是有時機，來日我會請柳姑娘進京與我相聚，圓柳姑娘想要去鵲都的夢。”

    “那我就等著段娘子來請我了。”柳萋放下手中的食，握住段白薇的手，表欣喜不已，的目往門外了道，“段娘子，今日天氣不錯，你要不要與我一起去縣裏的集市逛逛？”

    段白薇表遲疑了一下。

    柳萋道：“你陪我去買些祛疤的膏藥，順便陪我買幾件裳，你是見過世麵的人，用的東西肯定懂得什麽是最好的，陪我去去就回，好不好？”

    段白薇目落到的脖頸之上，柳萋的傷是替擋的，陪去買藥也無可厚非。

    “好。”

    段白薇點頭。

    “那我們現在就走。”柳萋拿起門邊的傘，拉著段白薇的手出門。

    的手勁有點大，拉著段白薇手腕的皮有點泛紅了。段白薇停下腳步。

    柳萋回頭：“怎麽了段娘子？”

    段白薇道：“我回去告訴我夫君一聲。”

    柳萋道：“段娘子，用不了多長時間的，就村裏的婦人嘮嘮嗑的那點時間，很快就回來了。”

    柳萋再度拉著段白薇走。

    迎麵而來，剛好是肩上扛著鋤頭要去幹農活的七娘。

    “萋萋，段娘子，你們要去哪？”七娘子的大嗓音喊道。

    柳萋笑道：“出去走走。”

    “七娘子。”段白薇喊了七娘一聲，“我要和柳姑娘去一趟華安縣，你要是方便的話，麻煩告知我夫君一聲。”

    七娘大大咧咧應了下來：“好好，我忙完了就去告訴他一聲，你去吧。”

    “謝謝七娘子。”

    在這裏人生地不，段白薇覺得有必要讓景灼知道去了哪裏。

    半個時辰後，段白薇與柳萋走到了華安縣，此時快要接近日中了。

    段白薇微微出了些汗，柳萋先帶去喝散茶解，然後去了藥鋪。

    藥鋪掌櫃拿了幾種祛疤藥效較好的藥出來介紹給柳萋。

    柳萋問段白薇：“段娘子覺得哪個好？”

    段白薇也不知道，他直接拿起了一個白瓶，因為之前景灼給過用的就是這種，“這個吧，我用過。”

    “那就這個吧。”柳萋笑著拿了起來，“聽段娘子的。”

    段白薇替付了錢。

    柳萋拉著去找鋪，最後找了一家客人極稀的鋪子。

    段白薇進店中，果然客人很，隻有與柳萋兩人，店中生意似乎很冷清，冷清到有點詭異。

    段白薇甚至注意到，那掌櫃見到與柳萋神很平靜，沒有熱，而是勉強出了點笑意與們說了一句：“歡迎臨，兩位貴客可隨意挑選。”

    有些奇怪。

    段白薇不僅覺得這店中的氣氛奇怪，連人都出了一點古怪。

    不過柳萋已經在店中挑選裳了，段白薇也不好意思人離開。

    “段娘子，你覺得這件淺綠的如何？”柳萋拿起了裳放在前試看。

    淺綠清新宜人，段白薇覺得與那小家碧玉的長相很襯，“可以，與你很是相襯。”

    “那我等會兒進去試穿，你幫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合適。”

    “好。”段白薇點頭。

    柳萋走到段白薇，“段娘子，我也幫你挑一件，你看看適不適合你，我想送給你。”

    “不用了柳姑娘，不用破費。”段白薇拒絕道。

    “不破費，你我相識一場，你又很快要離開了，我送你一件裳當做送別禮，這裳定然是比不了京都裏那些華貴的裳，不過我還是想送。”即使段白薇拒絕，柳萋依舊坦然要送。

    說了如此一番話，段白薇顯然拒絕不了，隻好接：“好。”

    柳萋明亮笑眼彎彎，說：“我看段娘子皮得能出水，也很白，我覺得深些的裳適合你，那我便挑那件深碧的給你。”

    段白薇點頭。

    柳萋將裳塞懷裏，“段娘子你先進裏麵試一試，我一會兒再試。你穿起這件必定豔絕倫，我好期待看到你穿上。”

    “那我先去試試。”段白薇不推，往試室走去。

    段白薇推來試室的門，走了進去，環顧了試室一圈。

    才走到屏風掉了自己上的縞素的裳，換上了那件深碧的。

    段白薇走到銅製的穿鏡前，一頭烏黑的長發垂於後，發髻之上隻有一桃木簪子。一碧花紋對襟衫，碧的長及地，布質輕縹緲，臂彎挽著一條水藍披帛，盈盈姿綽約如遠山芙蓉，人。

    這隻是一件普通的裳，穿在上襯得這件裳清貴高雅。

    段白薇看著鏡中的自己，覺得這件裳還行。

    隻是與自己頭上那桃木簪子不搭。

    段白薇抬手想把頭上的簪子拔下來，一抬眸看向鏡子，目卻看到銅鏡裏有一隻被鏡麵扭曲的眼睛，那隻眼睛在屏風的隙之間窺著。

    段白薇的心猛然一跳。

    鏡子的右上角也出現了一隻眼睛，是男人的眼睛，他們的眼睛裏充斥滿邪惡，邪，狹長寒得似獵鷹的眼睛，就像盯住獵。

    段白薇緩緩放下拔簪子的手，讓自己看起來毫無異樣，腳步輕輕往門口方向挪。

    而銅鏡中的眼睛裏的眼珠隨著的方向移，下一刻，段白薇陡然衝向試室的門迅速推開門衝了出去。

    柳萋看到跑出來，愣了一瞬。

    “段娘子，你......”

    “快跑——”

    段白薇抓起柳萋的手，一瞬間跑出鋪，與此同時，店鋪衝出來了兩名男子追了過來。

    後的柳萋大聲道：“段娘子，發生什麽事了？”

    “後有人追我們，來不及說那麽多，快點跑！”段白薇拉著柳萋跑，上的衫與黑發飛舞繚繞，纏在了一起。

    追們的人從兩個變為了五個。

    “為什麽有那麽多人追我們？！”柳萋驚慌出聲。

    “不清楚！”

    段白薇想到在平川野嶺裏那些追殺景灼的鬼麵殺手，心中暗道不好，不知是不是那些殺手找到了這裏。

    所有不好的預想全部湧上了段白薇心頭。又慌又懼怕。

    段白薇不想連累柳萋，於是邊跑邊回頭，想要與柳萋說兩人分開跑。

    誰知後的人短促地大喊了一聲：“啊——”

    猛然向撲了過來。

    段白薇頃刻之間被倒，狠狠地摔在地上，地麵上的灰塵泥土滾滾飄揚。

    後的柳萋沉沉地在了上，

    再也逃跑不了，趴在地上，看到那些追的人，穿著黑鞋的腳站到了眼前。

    段白薇的神一沉。

    最後眼前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