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瞪了一眼：“你閉。”

    “對他心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薑清慈這種人，不對他心才是天理難容吧？”

    柳如煙心頭不妙：“你別跟我說你也心了？”

    柳如鶴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疼得齜牙咧地往後靠著椅子。

    兄妹倆對視著，同時在對方眼裏看見了嫌棄。

    一個說：“你死了這條心吧，不喜歡人。”

    另一個白了他一眼說：“你也死了這條心吧，他不喜歡人也不會喜歡你。”

    到底還是兄妹，往對方心裏捅刀子的事兒那一個輕車路，然後分別偏回頭。

    柳如鶴突然說：“哥，但是說真的，我懷疑薑清慈也是個人。”

    柳如煙心裏一咯噔，沒說話，柳如鶴看著門外，自顧自地說：“他穿裝的時候特別漂亮，比你穿裝還像個人。”

    柳如煙：……

    他扭過頭，一臉看白癡的表看著。

    柳如鶴：？？？

    一個激靈坐直了，牽扯到上的傷口，倒吸一口冷氣，驚訝地張大了：

    “不是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柳如鶴心中久久不能平靜，語言紊，半天不知道說什麽，看向柳如煙的眼神更是別有深意：

    “那哥你打算怎麽辦？”

    “是個人的份如果捅出去，和顧宴禮都會此牽連，欺君之罪，要誅九族的，你還要繼續跟幹嗎？”

    “我的九族很安全，明麵上我隻是個外室，在九族之外。”

    柳如煙又想起來當初初見時對他說的話，自己的事，不會牽連到他，也不希被他牽連到自己，所以讓他頂著外室的名頭，幹死士的活兒。

    “做死士好的，給錢，我辦事兒，閑著沒事兒還能大家湊一起打打牌，這種生活好的。”

    心這種事，點到為止就可以，不為難對方，也不為難自己。

    退一步海闊天空，然後還可以繼續做朋友。

    他其實看得很開。

    “那你呢？”

    柳如鶴無所謂地聳聳肩，重新窩回到椅子上，嬉皮笑臉地開玩笑：“能怎麽辦？難不你讓我去捅一刀，再捅你一刀，然後咱們一起噶？”

    “說人話。”

    “現在高居廟堂之上，跟著幹我能封侯萬戶宗耀祖，不跟著幹你和我都得噶，傻子才不繼續跟著幹。”

    柳如煙：……

    他就多餘問。

    “再說，現在這個位置，還有誰敢誅的九族？真要有的話，我第一個滅了他。”

    “哦。”

    “哦什麽哦？”

    “我第二個，替你收。”

    柳如鶴白了他一眼，笑了，柳如煙問你笑什麽。

    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有時候就覺這種生活太不真實了。我居然不用嫁給那個糟老頭子，不僅如此，我還封大將軍了，薑清慈說以後還要給我封侯。”

    柳如煙也笑：“德行。”

    兩人笑著笑著， 柳如鶴突然偏過頭，問：“但是說實話，哥，你不怪我嗎？”

    “怪你什麽？”

    “我了你的軍書。”柳如鶴說，“不然該封侯的就應該是你了。”

    “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柳如鶴想了想：“我想聽好聽的話。”

    “好聽的話就是……沒怪你。”柳如煙靠著床板，歪頭陷了回憶。

    如果柳如鶴沒走他的軍書，那麽被賣給糟老頭子當妾的人就是了。

    如果不能像他一樣逃掉之後被薑清榮救下，那這輩子也許就會被困死在那深不見底的後宅之中了。

    但是憑什麽？就因為是個人嗎？

    這世道太不公平了，隻是想要個公平，他有什麽理由去怪？

    “哥，你真好，你真是賢夫良父。”柳如鶴一臉，拉著他的手，“要不是你現在是兒，我都想把宋姑娘介紹給你當嫂子了。”

    柳如煙抬手給了一腦崩兒：

    “拿人姑娘的名聲開玩笑。”

    ……

    沈確被薩楚日拽著袖子拖出去相府，也不再繼續裝什麽弱無骨的小白花。

    從他手中拽回來袖子，神冷肅，嫌棄地和他拉開兩尺的距離，擼起袖子目兇：

    “又想打架？”

    “來。”薩楚日沒好氣白了他一眼，也嫌棄地將手在服上，好像剛才拽的是什麽髒東西一樣，“告狀的小白臉。”

    明明是互毆，卻會被他告狀自己單方麵欺負他。

    但偏偏薑清慈還吃他這一套。

    沈確反相譏：“朕有人護著憑什麽不告狀？”

    薩楚日回懟，“菜就多練，打不起別打，手下敗將。”

    “知道你嫉妒親朕了，紅眼病。”

    “早晚撬走你牆角，小白臉。”

    沈確忍無可忍，偏頭看他：“想讓朕閹了你就直說，朕不介意為了兩邦友好，賞你一刀。”

    “有本事你砍我阿爺，砍我算什麽，欺怕。”

    “朕憑什麽獎勵你？”

    兩人一路邊走邊罵，誰也不甘示弱，一路走到宮門，薩楚日突然不罵了，一本正經地問：

    “話說回來，小白臉兒，你要不要和我做個易？”

    沈確也罵他罵得有些累了，嗓子冒煙兒，蹙眉：“什麽易？”

    “你不是要奪權嗎？”薩楚日歪歪頭，雙手環，“顧宴禮和薑清慈兩人現在分庭相抗，與你三足鼎立之勢，大昭江山是你的，掌權的卻不止你一個，你這做皇帝的，如何能安穩？”

    沈確眼眸瞇著，瞳孔起，黑沉如墨的瞳仁中倒映著薩楚日的臉：“所以呢？”

    “我幫你除掉顧宴禮，你讓我帶走薑清慈，大昭江山歸你一人所有。”薩楚日眼中滿是勢在必得的興味，“你是當權者，你應該明白權力和人哪個更重要。”

    ……

    沈確踩著夜回到昭華殿，連了幾聲，也不見小李子過來，反倒是一個長相極其陌生的小太監弓著腰，屁顛兒屁顛兒地趕了過來：

    “陛下，您回來了？”

    “小李子呢？”

    “回陛下。”小太監畢恭畢敬地回答，“小李公公告病，這幾日都由奴才替他當值。”

    “朕的狗呢？”

    小太監一噎，沒有正麵回答，直接說：“陛下，天不早了，您還是先進去休息吧。”

    沈確不聲地在殿外跪著的一圈兒太監上一掃而過。

    同躲在暗抱著白犬的十月對上視線，後者對他比了幾個手勢，說明了來龍去脈。

    他心下了然，抬腳上了臺階，太監剛要替他開門，便聽他道：“在外麵候著罷，朕一個人歇息便可。”

    “諾。”

    推開殿門，殿冷冷清清，宮燈燃了一晚上，此刻已經滅了幾盞。

    目在殿逡巡了一圈兒，他轉將門關上，一雙冰涼的手從後捂住他的眼睛。

    沈確下意識就要抓住來人的手腕來個過肩摔，手指剛到對方的手腕，便嗅到一悉的木香。

    作頓了下，又將手重新放回到門上，轉過，結上下滾了下。

    語調戲謔，似笑非笑：

    “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朕的昭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