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說出去也不奇怪,他們府里這樣大的花園子,何況又是這樣暑熱的天,想必大家都覺得這說法很有據。
換了裳過去,翠華還沒到,快啟程往都府去了,這幾日都在屋里打點行李,自然也是不敢到走,生怕點了老太太的眼。
老太太也還沒過來,只打發丁來傳話,“老太太說就照燕太太過世的例減一層來辦,如今大忙著出門的事,不得空,媛幫著三料理。”
媛姐福答應,丁自行回去。這時太醫才趕來,到底領著進去瞧了一眼,說確鑿是中了蛇毒死的。
趕上這事管事的抬了棺材來,玉和媛姐先命人裝裹了,收拾出靈堂抬過去停放,隨后又在屋里召集了一干人來分派事宜。
忙完這一陣,玉還有些吃不準,到底絡嫻的死該歸咎于池鏡還是媛姐?只是想著是蛇咬死的,總覺媛姐的干系大一點。媛姐還有這份膽量?如果是得了老太太的示下,也說得通。
想試探兩句,便趁著這會人都散了,坐到桌前來問媛姐:“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那邊的丫頭也沒回清楚。”
媛姐端著一盞茶和一甌葡萄到桌上來,拂坐下,“這些時天氣不是大熱起來嚜,嫌床上睡著熱,便藍田把臥房窗戶底下那張坐榻收拾出來睡,日夜開著窗戶。中午藍田去提飯,院里的丫頭恍惚聽見了聲,便進屋去看,看見有條蛇從窗戶爬了出去,二捂著胳膊在那里喊痛。丫頭見胳膊給咬出兩個,忙來回我,我就去回老太太請太醫,誰知太醫還沒到呢,就過去了。”
玉聽后心里又有個疑,如此急之下,怎麼請太醫還要兜繞這許久 ?
媛姐一氣說完,又搖頭,“虧得那蛇沒給我看見,不然我嚇也要嚇死了。”手里慢慢撕著葡萄皮,遞給玉一顆水靈靈葡萄,“三嘗嘗,廚房里剛送來的。”
玉笑著湊上去吃了,心里卻有些寒意,總覺得后頭那話有些故意撇清的嫌疑。沒再多問,只說:“該派人去告訴家一聲。”
“老太太那頭已經打發人去說了,還吩咐趁家來人吊唁的工夫,他們把藍田帶回去。”
不知道翔來不來,上回二爺死,翔就沒趕得上,還是年后才趕回來的,也沒到池家來問話。想必在衙門已經打聽清楚了始末,曉得二是罪有應得,所以沒好意思來。
這回不知怎麼樣,畢竟他們家有已有兩條人命是實打實折在池家。玉回去問池鏡,池鏡也換好了素服,站在穿鏡前理裳,淡然道:“翔是做的,就是不做也是講道理的人,沒有證據的事,他不會胡來。”
玉剔了他背影一眼,“你也覺得二死得蹊蹺?”
池鏡在鏡里看見的目,回過頭來笑,“你難道疑心是我放蛇去咬?”
“我幾時說過這話?”
“你雖沒說,只怕心里也閃過這個疑影。”池鏡款款走過來,“你過去那邊,媛姐怎麼說?”
玉看他這樣問,想來也是疑心媛姐。搖了搖頭,“我沒深問。我看做人還是知道點的好。”
池鏡拿手指撥了下的下頦,笑了,“你原就不是多事的人。”
為絡嫻治喪,耽擱得翠華啟程的日子推后了一段,好容易為絡嫻送了殯,翠華才又忙著打點行李。這時候倒覺得躲開這府里一陣也好,絡嫻這一死,弄得心里有些惴惴的。
可去到那頭也覺得是另一種悲哀,從前一向故意不問不理兆林在外頭那些花天酒地的事,這回一去,不得是要和那秦鶯頭了,得不得不去面對那些兒長的傷事。想著到了那邊再沒有府里這些蕪雜的事擾著,反而茫然,其實本不擅長上的計謀。
啟程那日,大清早的玉來送,說是老太太也請代送一程。
翠華看見,又想到那秦鶯,盡管沒見過,也覺得是和玉長著差不多的臉。
更沒想理玉,自顧自忙著吩咐下人查檢有沒有落下的東西。玉原也沒想和多說什麼,不過老太太有話要傳,“老太太說,大在那邊,可要把大爺管點,別放任他再惹事,熬過這幾年回來,往后再老爺們替他打算。”
翠華掉頭把個包袱皮遞給瑞雪,“這個放在咱們坐的車上,別和那些東西混在一起。”不急不忙地吩咐完了才回頭笑道:“知道了,請老太太盡管放心。”說完又扭頭過去指揮著丫頭們拿東西。
這屋里一半的人要跟著去,東西昨日就搬空了許多,玉著這糟糟的屋子,覺像搬家,雖不是搬,也有點失落。原來敵人沒有了,也是會寂寞。略站了站,就回去了。
翠華等走了才走到榻上坐下,自去后,再沒人來送,連桂太太也沒來囑咐兩句,好像如今不當著老太太的面,大家都懶得再裝樣子。微笑著久窗外,只等著丫頭們收拾好了來。
去的消息早半月傳去了都府,兆林掐算著該啟程了才忙著吩咐小廝們去找房子。如今他落腳的這房子是玉和秦家媽租賃的一小院。原本當初他來的時候,都府李府臺便預備了一別院給他住,他那時預備玉和他一道搬進去,可玉沒答應,一定要自己租賃房子。他想和住在一,因此也隨玉在那租賃的小院里落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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