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憔悴、仿佛已經到了彌留之際的老人家閉眼在榻上昏睡, 只里還不斷呢喃著瑜珠的名字。
眾人皆是吃驚。
周韶珠免不了氣道:“真是不明白, 我們周家到底待哪里不好,能不顧面, 就這樣跑走了, 這幾日累得哥哥們去追,祖母也因為病倒了, 我看就是個災星, 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禍星!”
“周韶珠。”
周渡腦門頂上青黑一片,顧忌在祖母床前, 不好發怒, 只能是著怒氣,聲音低沉, 警告了一眼。
可周韶珠顯然沒有吃到這一眼警告的教訓, 仍繼續道:“我說的本就是事實,這幾日就因為,父親連門都不讓我們出了, 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能做出從夫家逃走這等事來?只有前幾月京中滿是笑話的韓大人家的妾室才同一樣!就是品行不端、沒規沒矩……”
周渡再忍不下去,危險地咬牙道:“周韶珠, 那是你嫂嫂!”
周韶珠或許意識到什麼,往溫氏后挪了挪, 委屈道:“我沒有這樣不顧廉恥的嫂嫂……”
這一句話徹底激怒了周渡, 他兩眼狠戾地瞪著周韶珠:“看來這幾月李嬤嬤教你規矩, 你是當真半點都沒學會,既如此,我便親自教你。”
說罷,他頃刻之間拔高了聲量,道:“彰平,把四姑娘帶下去,拿戒尺重重十下掌心,若是還不知道自己錯了,就換打板子,打多下都行,打到肯認錯為止!”
一語驚了滿屋子的人。
溫氏推了他一把,怒罵道:“你瘋了!這是你妹妹!你嫡親的脈相連的妹妹!”
周渡一張臉紋不,甚至聽完溫氏的話,還更添幾分堅定道:“正是因為是我妹妹,所以如今若還不將這些惡習陋習改回來,知道尊敬長嫂,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我便枉為的兄長。”
溫氏終于氣到直接扇了他一掌。
這幾日積攢的怨懟、不甘、怒火,全在此刻發泄而出,落在他冰凍到僵的臉龐上。
清脆的一記耳,響徹在整個慈安堂。
“你瘋了,你這幾日為了那個人,簡直是瘋了!你要將我們全家折磨到什麼時候才能甘心啊!你父親,平時上朝點卯從未敢有一日遲去一日不去,為了你那個妻子,連請了兩日休沐去找!你,從燕地回來之后,便一直同朝廷請休至今!不日不休地搜尋黎家的罪證,不惜將刑部翻個底朝天去威脅黎侯府!那是你姑母將來的親家!你就為了,名聲不顧,面不顧,統不顧,你不僅折磨你自己,你還折磨我們,如今屋里的這幾個兄弟,有能耐的,哪個沒幫你出去找人?可是都找到了什麼?不愿意回來了,不想回來了,本就不想讓人找到,既如此,你便讓走好了!你究竟要為了,鬧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
話音落,便說是滿堂震驚也不為過。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盯著溫氏和周渡這對母子瞧,何氏甚至悄悄捂起了自己小兒子的眼睛,不敢他看到這樣慘烈的畫面。
人頭攢的慈安堂,一時竟是寂靜的無人敢說話。
周渡不顧眾人的目,抬起被打到微微傾斜的臉頰,泛著濃濃的雙眸仍睜著,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樣:“沒有說不回來了,只是覺得在家中過的不好,想出去散散心,我會把找回來,仍舊是周家的夫人,永遠都不會變。”
末了,他居然還記得適才周韶珠的事,繼續喊來彰平,道:“帶四姑娘下去,領罰!”
周韶珠終于也想起還有這事,驚恐地瞪著眼珠子,抓溫氏的胳膊:“母親,母親救我,母親,我不要領罰,母親,母親救我!”
可是沒有用。
溫氏閉眼,知道自己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他仍舊是聽不進去,仍舊是沒有一點用。
勸不了他,也早就阻止不了他了。
周韶珠慘痛的聲就響在屋外,生慣養的大小姐,前十幾年連一點皮傷都沒磕過,怎麼會挨過打掌心的苦呢。
不過打了第一下,便哭喊著要認錯,可是沒有用。
即便是認了錯,十下戒尺也是必須得打滿的。
這場鬧劇一直延續到老夫人醒來,周韶珠一聲高過一聲的凄厲慘結束,才算中止。
自從陳婳之事過去后的老夫人便好似老的特別快,白發生生不息,淹沒了最后一點烏發的蹤跡。Ġ
躺在榻上,話也說不完全,只是聽著屋外周韶珠的哭聲,輕輕蹙起滿是皺紋的額頭,道:“都是一家人,要罰妹妹也可以,怎麼就要打的這麼狠……”
周渡刻板道:“不打狠,不會長記。”
周老夫人便沒再說話,緩了好一會兒,才又指了指周渡道:“明覺留下來,陪我說會兒話,其他人先出去吧。”
不知還剩多時日的老人家,有事要托付給長孫,眾人也是能理解的,或多或都看了眼周渡,便紛紛自行離去了。
唯有留在屋中再沒說過話的周渡知道,自己此番被留下的原因是什麼。
“祖母是還想要勸我,不要將當年之事公之于眾嗎?”他神微有疲倦,但更多的,是巋然不的堅定與寧靜。
老人家微不可查地嘆了聲氣:“當年是我的錯,以周家和陳家兩族的名聲求你,求你替他們將事遮掩,又求你娶了瑜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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