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君臨停下腳步，“你說什麽？”

    徐亦歡強忍著眼淚，“我說，為了收拾我，讓你費心了......”

    葉君臨轉看著，不怒反笑道，“大晚上的，你什麽風？”

    “君臨，我無權無勢，甚至連個親人都沒有，你有什麽不敢承認的呢？”

    徐亦歡很想保持最後的尊嚴，但眼淚還是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湧而出。

    “你放心，就算我死在這裏，也沒有人會追究的。”

    “連個親人都沒有？”葉君臨冷笑一聲，“你沒有親人，是我造的？”

    “徐亦歡，你是不是忘了你那個又蠢又壞的父親做了些什麽事，嗯？”

    “他的死，是自作自，你現在跟我控訴你沒有親人，不覺得可笑嗎？”

    “眠眠大方，沒有因為他的事怪你，但你心裏要有自知之明，也就是眠眠現在安然無恙，但凡有點什麽事，你都得陪著你爸給贖罪！”

    徐亦歡隻覺得整個人如置冰窖，“我從來沒說過我爸爸冤枉，他做錯了事，已經付出了代價。”

    “逝者已矣，請你不要再對他進行人攻擊。”

    “不是你主提起他的嗎？怎麽變我人攻擊了？”葉君臨冷笑道，“你要怎麽懷念他，我管不著，但眠眠說過，你休息不好，會影響到孩子。”

    “你如果實在睡不著，我會眠眠給你準備安神藥，強製讓你休息。”

    葉君臨說完，直接轉離開。

    徐亦歡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雙手攥著床單，失聲痛哭......

    ......

    翌日一早。

    顧眠來到葉家別墅時，見徐亦歡的臉並不是很好。

    “怎麽了？”顧眠問道，“不舒服嗎？”

    徐亦歡緩緩抬頭，眼尾紅通通的，明顯哭過。

    “顧小姐。”徐亦歡的嗓音帶著哭腔，“君臨他......真的要留子去母嗎？”

    顧眠眉心一蹙，“誰告訴你的？”

    “看你的反應，是真的有這回事，對不對？”

    顧眠在床邊坐了下來，“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這很重要。”

    “是有人打電話告訴我的。”

    顧眠聯想到了什麽，“是顧醒，對嗎？”

    徐亦歡輕輕點頭。

    “果然是。”顧眠笑笑，“那你應該很清楚，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就是為了刺激你，讓你胎像不穩，甚至流產。”

    徐亦歡臉一白！

    顧眠繼續道，“你了葉君臨那麽多年，不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去相信一個一心期待你生不下這個孩子的顧醒？”

    “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我不得不相信......”

    “葉君臨是什麽人，他想舍棄你，需要這麽迂回？”顧眠道，“等你生下孩子，他一句話，你不就得乖乖滾出葉家？”

    徐亦歡的臉更白了幾分。

    顧眠拉起的手，邊把脈邊開口道，“你跟葉君臨之間的事，我知道得不多，但在我看來，這不是他的風格，所以你先別多想。”

    “萬一真的了胎氣影響到孩子，最後發現是誤會了他，到傷害的是你，得意的可是顧醒。”

    “顧小姐，你說得沒錯，我的確不能輕信顧醒的話。”徐亦歡苦笑道，“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顧醒說的是真的，我也無能為力。”

    “我原本就是我爸爸做錯事在前，父債還，君臨這麽對我，也是正常的。”

    “......什麽年代了，還父債償，我看你是被葉君臨洗腦洗得不輕。”

    “總之我爸爸欠葉家的，就算君臨要我還，我也沒什麽可說的。”

    顧眠無奈地搖搖頭，“的確有人在你的藥裏了手腳，但跟葉君臨無關，就算他想用這種方法收拾你，也犯不上搭上自己的親生骨吧？”

    徐亦歡蹙眉，“什麽意思？”

    “你現在的，看上去是母虛弱胎兒強壯，但到孕晚期時，稍有不慎就會母子俱損。”

    “這就是幕後黑手狠毒的地方，甚至現在，我發現的時候，都能輕輕鬆鬆栽贓到葉君臨上，控訴是他想留子去母。”

    徐亦歡怔住，“那我的孩子不會有事吧？”

    “現在發現還來得及，你放心，不會有事的。”顧眠道，“從今天起，你的藥我會讓我家的傭人煎好送過來，確保不會有人手腳。”

    “謝謝你顧小姐，還好有你在。”

    “我答應過你，不會讓你的孩子有事，自然要做到。”

    ......

    午後，程序打來電話。

    “太太，已經嚴審了那兩個醫生，但們還是一口咬定，是葉君臨指使的。”

    顧眠蹙眉，“你確定沒有說假話？”

    “不像是假的。”

    顧眠沉思片刻，問道，“葉君臨本人直接跟們代的？”

    “並不是。”

    “那們說的未必是假話，或許們真的以為，這是葉君臨的意思。”

    “......太太的意思是，有人假冒葉君臨給們下達這種命令？”

    “嗯。”顧眠道，“放了們吧。”

    “是。”

    顧眠掛上電話，直接給葉君臨打了電話。

    “眠眠，你找我？”

    顧眠開門見山，“我發現徐亦歡的藥被過，也找到了手的人，們說是你指使的。”

    “怎麽可能？”葉君臨隻覺得荒唐，“我害幹什麽？”

    “我也知道不是你，所以把話說開，免得你和徐亦歡之間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葉君臨猛然反應過來，“難怪昨晚看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原來是因為這事。”

    “是顧醒打電話告訴這件事的，我跟顧醒已經沒有關係了，你如果要找算賬，不用顧忌我。”

    “顧醒懷著堂哥的孩子，我暫時不能。”葉君臨笑笑，“來日方長，不急。”

    “嗯。”顧眠提醒道，“徐亦歡現在的，經不了這些事，你時間跟解釋清楚，好讓安心。”

    “手腳的兩個醫生我已經放了，隨你置。”

    葉君臨打趣道，“我們是親兄妹，你連幫我理兩個人都不願意？”

    “媽媽沒有教過你，自己的事自己做嗎？”顧眠笑笑，“我的人都是霆深心訓練出來的，才不幫你做這些小事。”

    “行，自己的事自己做，我會理。”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顧眠看了一眼屏幕，立刻道，“我先接個電話。”

    “好。”

    顧眠切換了通話，“言慕，是不是霆深有消息了？”

    “已經打撈到霆深的手機了。”

    “我現在立刻趕過去！”

    顧眠趕到海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拿到了厲霆深的手機，護在懷裏，泣不聲。

    言慕在一旁開口道，“手機在海裏浸泡時間太久，已經沒辦法開機了，需要拿去維修。”

    顧眠抬頭看著漆黑的海麵，“言慕，你說，霆深現在冷不冷？不？”

    “顧眠，我剛收到消息，臺風很快會來，救援要中止了。”

    顧眠淚如雨下，“看樣子，連老天爺都在我放棄......”

    “顧眠，霆深如果還活著，不可能還在海上。但如果遭遇不幸，大概率也找不到了，你的堅持其實毫無意義。”

    “等臺風過去，我會把尋找的重心放在沿岸。我答應你，隻要你不放棄，我就會一直找下去。”

    顧眠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雖然封鎖了消息，但霆深失蹤的事已經在MS集團部傳來了，為了避免集團，我不會正麵回應這件事。”

    “所以我們的尋找，不能太明麵，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言慕認同地點頭，“我知道，這麽做也是為了避免外麵的人拿霆深的失蹤來生事。MS集團部就算會有流言，但問題不大，霆深早就預料到了，也做了準備。”

    “好。”

    ......

    顧眠在海城住了一晚，第二天回帝都，發現念念不在家。

    “念念呢？”

    “太太，您先別著急。”傭人一臉為難地開口道，“小姐......進醫院了。”

    顧眠一驚，“怎麽回事！”

    “太太，小姐沒有大礙，就是到點驚嚇，醫生讓住院觀察一晚。”

    顧眠匆匆趕到醫院時，念念正坐在病床上玩，看上去神的確不錯。

    “靜爺，這是怎麽回事啊？”

    “念念不是能稍微走了嘛，昨天傍晚傭人帶出門散步，結果不知道從哪裏跑來一隻狗，直接往念念上撲去。”

    顧眠急忙問道，“咬到念念了？有沒有打狂犬疫苗！”

    “你別急，沒咬到念念。”文靜解釋道，“葉家的葉梓及時上去護住了念念，念念隻是到點驚嚇。”

    “葉梓？”顧眠蹙眉，“救了念念？”

    “是多虧了，不然念念被咬的就不是，而是念念了。”

    顧眠斂了斂神，“人怎麽樣？”

    “第一時間送到醫院，在樓下病房住著呢。”

    “我去看看。”

    “好。”

    顧眠走出病房，拿出手機打電話。

    “程序，查一下昨天傍晚念念被狗咬的事。”

    “是，太太。”

    顧眠來到樓下病房的時候，剛好到葉老爺子。

    “眠眠，你回來啦？”

    “嗯。”

    “我剛想去看看念念，怎麽樣？”

    “念念很好。”顧眠向病床上的葉梓，“謝謝你。”

    葉梓立刻道，“眠眠姐，念念是我的家人，這是我應該做的，你不用這麽客氣。”

    葉老爺子欣地點點頭，“葉梓這孩子，平時是任了點，但在要關頭一點都不含糊，這件事做得好，保護念念是應該的。”

    顧眠不置可否，“不管怎麽說，這事我欠你一個人，需要我還的時候告訴我。”

    “眠眠姐言重了，你不需要還的，我也沒覺得你欠我的。”葉梓一臉乖巧，“我真的沒事，而且已經打過狂犬疫苗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顧眠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

    ......

    念念很快出院回家，程序那邊也打來電話匯報。

    “太太，雲悅灣是全監控覆蓋的，我查過了，那是條流浪狗，無意中來到雲悅灣的。”

    “所以是我想多了，這事是意外？”

    “目前來看，的確是意外。”

    “好。”顧眠吩咐道，“把狗送進收容所，再捐一筆錢，避免這種意外再發生。”

    “是。”

    掛上電話，文靜敲門進來，“顧眠，厲總的手機修好了。”

    顧眠接過手機開機。

    文靜問道，“顧眠，你是懷疑念念的事是有人故意的？”

    “太巧了，查一下安心點。”

    “嗯，謹慎點總是沒錯的，而且現在這個家裏，的確經不起一點事了。”文靜心疼地看著，“顧眠，你臉很差，昨晚是不是又沒睡好？去補一覺吧。”

    “我不困。”

    手機開了機，顧眠輸自己的生日解鎖，映眼簾的屏保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影。

    照片上的念念嘟著，不不願地看著鏡頭。

    厲霆深摟著們，眼底滿是笑意。

    這是他們難得的合照。

    顧眠總以為，他們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去拍很多的照片。

    還計劃著一家三口出去旅遊，在玩的路上，念念能更好地接納他。

    隻是現在，一切都了奢。

    文靜輕輕握住顧眠抖的手，“顧眠，我相信無論厲總人在哪裏，心都在這個家裏。”

    “當然。”顧眠扯了扯角，“我會等他，一直等著他......”

    ......

    晚上，葉君臨走進房間的時候，徐亦歡立刻問道，“君臨，聽忠叔說念念差點被狗咬了，沒事吧？”

    “沒事，葉梓及時救下了。”

    “那這次還真多虧了葉梓。”

    “爺爺獎罰分明，已經給了葉梓1%的份作為獎勵。”

    “爺爺很念念，這是應該的。”

    葉君臨遞上碗，“爺爺我來給你送藥，喝了吧。”

    “謝謝。”徐亦歡接過藥，一口氣喝完，開口道，“君臨，之前的事，顧小姐都跟我說清楚了，是我誤會你了，我跟你道歉。”

    “無所謂。”葉君臨淡聲道，“那兩個醫生，我已經懲罰過了，你好好安胎，有眠眠在，這個孩子可以順利生下來。”

    “嗯，顧小姐醫高超，我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早點休息。”

    葉君臨剛要離開，就被徐亦歡住了。

    “君臨！”

    “還有事？”

    “醫生說，現在可以開始做胎教了，你能每天點時間出來給我嗎？”

    葉君臨淡淡一笑，“眠眠懷念念的時候，厲霆深全程不在邊，更別提什麽胎教，念念現在不是照樣聰明可？”

    “他們是被迫分開的，沒有辦法，我們不一樣。”徐亦歡輕聲開口道，“你明明在這裏，為什麽不可以多陪陪孩子......”

    “因為這個孩子，不是我想要的。”葉君臨冷然道，“你私自做主要懷上他，就應該料到我的態度。”

    “如果你想用孩子綁住我，我勸你別浪費時間。”

    徐亦歡心如刀割，“君臨，我從來沒有想過用孩子綁住你。”

    “既然如此，就別去跟爺爺說要給孩子做胎教這樣的話，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讓爺爺給我施？”葉君臨居高臨下地睨著，“我不吃這一套。”

    徐亦歡的眼淚落而下，“我沒有。”

    “你有沒有，我心裏有數。”葉君臨不耐煩地開口道，“除了眼淚，我也希你能有點別的有核的東西。”

    “厲霆深出事，也沒見眠眠輕易在人前掉眼淚。”

    徐亦歡自嘲一笑，“我的確沒辦法跟顧小姐相比。”

    葉君臨沒再理會，直接轉離開。

    ......

    臺風過境後，言慕開始了新一的尋找。

    所有人心裏都清楚，厲霆深活著的概率微乎其微，隻是誰都沒有直接說出口而已。

    時間轉瞬即逝，但對顧眠來說，卻是度日如年。

    白天事多，時間過得還算快，但一到晚上回到主臥，便控製不住地去想厲霆深。

    春節前夕，MS集團事多，並且需要顧眠親自去理。

    連軸轉了兩天後，顧眠支撐不住，暈倒在會議室裏。

    葉老爺子和厲老夫人匆匆趕到醫院，“人怎麽樣了？”

    葉君臨起，“還在做檢查。”

    “君臨，你怎麽照顧妹妹的！”葉老爺子訓斥道，“的吃不消，你還讓加班？”

    “不關葉總的事。”厲老夫人開口道，“眠丫頭跟我說過，葉總已經幫了很多忙了，到了年底，很多事需要自己來。”

    葉老爺子這才沒再說什麽。

    急救室的門被打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我孫怎麽樣？”

    “厲太太一直在服用超量的安眠藥，這事你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