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若怔忪一下，一時都有些跟不上他緒的轉變。

咽了咽口水：“是有點冷。”

“來人。”

一個小丫鬟立馬上前來，將斗篷送上來，是的一件月白兔斗篷。

他拿過來，給披在了肩上，低頭為系好斗篷的錦帶。

“你特意來給我送斗篷的嗎？”婉若這才反應過來。

他低垂著眸子，修長如玉的手指纏繞著斗篷的錦帶，十分認真的為系好一個蝴蝶結。

“順路。”

“哦。”

他給系好了帶子，這才抬眸看：“圍獵已經結束了，今晚是慶功宴，明日一早我們就拔營回城了。”

婉若忽然想起那位小侯爺說他是第三名，就好奇的問：“誰是第一名啊？”

“汪直，軍副統領。”

婉若詫異的道：“就是你早年安進軍的那個人？”

“是他。”

“他這麼厲害？”

“不然你當我什麼廢都用？”

婉若被堵的一梗，卻也無法反駁，他當真是會用人的，賭場里撿的蘇言都能中探花。

他牽著往營地走著，淡聲道：“這個汪直原本是土匪出，被仇家追殺險些死了，我給他換了份讓他軍，他這本事早幾年就可以在圍獵里爭名次的，不過時機不到，不適合搶風頭。”

“現在時機到了？”

“差不多吧，江家倒了，江的軍統領之位也空出來了，但幾方勢力都想爭，汪直這次圍獵出風頭，自然也能搏一搏。”

婉若不免好奇：“土匪出的人竟有這樣的能耐，也不知是什麼樣的人，今晚慶功宴上能看到他嗎？”

他涼颼颼的掃一眼：“你看他做什麼？”

“……”

回到了營地，忽然聽到遠傳來馬蹄陣陣，他們抬眸看去，一隊人馬絕塵而來，還舉著紅黃的旗子，為首的男人四十多了，上蓄著絡腮胡，格健碩，目如炬。

婉若有些詫異：“這是什麼人來了？這麼張揚。”

謝羨予眸微凝：“鎮南王。”

鎮南王策馬奔至他們跟前，翻下馬，笑哈哈的拱手：“小謝大人。”

謝羨予拱手：“鎮南王今日才回京？”

“是啊，上回見你還是個臭未干的小孩子，如今倒是長大了些，也能辦事兒了。”鎮南王說著，語氣帶著幾分諷刺。

鎮南王雖說遠在南疆，但朝中之事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謝羨予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熱，晉王和宣王都接連敗北，他哪里能不知道呢？

謝羨予語氣淡然：“看來是王爺老了。”

鎮南王笑容微滯。

他目掃過他邊的婉若，打量一眼，笑的詭異：“這就是尊夫人？果真生的貌，難怪小謝大人不顧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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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規矩也要強娶。”

謝羨予眸鷙下來，語氣警告：“與其管我的家事，不如心心自己吧，否則有來無回，王爺怕是要得不償失。”

鎮南王面一僵，仿佛被看穿了心事，再不敢看婉若一眼。

謝羨予盯他一眼：“告辭。”

然后拉著婉若徑直離開。

鎮南王臉漸漸難看，他混了大半輩子的人，竟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兔崽子威脅警告！

“王爺，這小謝大人未免太不把您放眼里。”

鎮南王臉沉。

謝羨予帶著婉若離開，婉若忍不住問：“這個鎮南王好大的陣仗，怎如此囂張？”

“他手握十萬兵權鎮守南疆，自然也有囂張的資本。”

定安侯鎮守北疆，鎮南王戍守南疆，兩不相干，實則也是互相制衡，定安侯府世代忠良，但鎮南王如今怕是已經蠢蠢。

謝羨予眸銳利，他此番回京，必然目的不純。

-

鎮南王先卸甲拜見了皇帝，隨后又前去拜見皇后。

“王爺此番回京，一路辛苦了。”皇后難得慈的笑著。

“為了趕上給陛下賀壽，自然得快馬加鞭的回來。”鎮南王義正言辭。

“王爺這番心意，陛下必然也看在眼里，哪里像那個定安侯，連陛下壽誕也不放在眼里，也不歸京。”

皇后說著，語氣意味深長：“他人不回來，倒是還傳信讓他兒子和謝家定了親，如此看來，定安侯的選擇，可謂是明了了，王爺又當如何？”

說話間的功夫，陳清函端著茶水走了進來，低垂著頭給鎮南王奉茶。

鎮南王盯著看，眼神黏膩：“幾年未見，宣王妃倒像是清減了些，看來宣王出事，王妃是憂心不已啊。”

陳清函一抬眸，撞進他毒蛇一般黏膩的眼睛里，手都跟著抖了一下，慌忙將茶水放在桌上，顧不上手上被濺到了茶水，退后了兩步。

剛宣王府的時候，的確在宮宴上見過一次鎮南王，但都快不記得了。

皇后嘆了一聲：“宣王如今被誣，怎會不憂心呢？這些日子本宮特意讓跟在本宮邊，以免在王府里想不開。”

陳清函僵的垂著頭立在那里，不敢開口說話，只是那毒蛇一般黏膩的目一直在上，覺得渾骨悚然，袖中的手都掐進里。

皇后看著鎮南王盯著陳清函看，這才滿意的勾。

鎮南王好，上回他回京的時候，在宮宴上就對陳清函起了心思，皇后怎可能看不出

來？

皇后怕陳清函做出什麼有辱門楣之事，丟了宣王的臉，便故意挑了的錯讓在王府抄經閉門思過，直到鎮南王離京才放出來。

但卻得到消息，鎮南王還特意找人去打聽了陳家其他的待嫁閨秀，可都不滿意，此事才作罷。

皇后心知，男人這東西，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故意讓陳清函給他奉茶，這老東西果真還惦記著。

如今要起勢，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鎮南王的勢力，陳清函倒是還有了用。

“罷了，你先下去吧。”皇后看一眼僵的陳清函，聲音冷淡。

“是。”

陳清函這才匆匆退出去。

鎮南王目送著離開，皇后笑著問：“王爺現在做好決定了嗎？”

鎮南王了：“若是我幫皇后，皇后又有什麼好給我？”

“王爺不是一直不滿和定安侯平分秋？若是你能助宣王登基，從此西周只王爺一人手握重兵。”

鎮南王眸一亮，如此大權，往后連皇帝都能不放眼里了。

鎮南王貪婪的道：“那是往后的事，現在，皇后娘娘總得給點什麼好，表示誠意。”

皇后咬著牙笑：“只要王爺愿意輔佐宣王，什麼條件都好提。”

“本王瞧著宣王妃近來憔悴了些，不如皇后娘娘找個機會把送給本王，本王好生照顧照顧。”

鎮南王直接大言不慚的放話。

哪怕皇后早已經做了這個打算，被他如此囂張的提出來，依然要咬碎了銀牙，他怕是本沒把宣王放眼里！

但皇后已經走投無路，只能咬著牙應下：“好。”

送走了鎮南王，皇后的臉也沉了下來。

“娘娘，真要把王妃送給鎮南王嗎？這豈不是打宣王的臉？若是傳出去，丟的也是宣王的臉面。”芍藥忍不住道。

“誰讓狐，慣會勾引男人！當初勾引宣王娶，婚后也不安分，勾引鎮南王，本宮哪兒能礙了的好事？”皇后著臉。

當初宣王去揚州查稅，到余杭時陳家款待，特意把兒推到宣王的眼前，讓宣王一見傾心，立馬求娶，娶回來沒幾個月又嫌無趣，從此丟在一邊。

皇后對這個扶不上墻的兒子是無可奈何，但好在陳清函還算安分，持宣王府宅井井有條，又端方賢淑，皇后倒也還算滿意。

如今還能用來籠絡鎮南王，皇后自然更滿意了。

“可若是把王妃送給鎮南王，宣王的臉面……”

皇后冷哼：“從此宣王妃就死了，一個鎮南王的玩，還能到人前見人不？”

按著鎮南王的子，也沒多久的新鮮，玩膩了要麼丟了，要麼就扔下去犒軍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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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哪兒還有這號人？

-

晚上的慶功宴在行宮舉辦，宴席上的佳肴全是在獵場里獵到的獵，各種山珍野禽，新鮮的很。

婉若隨著謝羨予在右側的首席落座。

圍獵的前三名，軍副統領汪直，驃騎將軍田琦， 還有孟淮川一并賞。

“此番圍獵，前三名有兩個都是年輕人，可見咱們西周后繼有人，朕心甚啊。”皇帝今日興致很好。

“定安侯虎父無犬子，朕賜你寶弓，往后也該如你父親一般驍勇善戰才是。”皇帝一揮手，小太監立即將弓送上。

孟淮川接過謝恩：“謝陛下！”

他一抬頭，眉宇飛揚，領著賞轉回自己的座位的時候，好巧不巧的對上了謝秀珠的眼睛。

他揚眉，眼里藏不住的得意。

謝秀珠氣鼓鼓的別開頭，才第三名，得意什麼！

皇帝接著又賞了第二名的田將軍寶刀，最后封了第一名的汪直做軍統領。

婉若驚詫的看向謝羨予，低聲道：“陛下當真封了他做統領。”

謝羨予神淡然，并不意外：“眼下皇帝需要一個沒有任何勢力的新人掌軍，汪直的出現，自然是皇帝喜聞樂見的。”

婉若呆呆的看著他，他是怎麼做到料事如神的？

殿登時氣氛僵，這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人，突然就搶了眼，還奪去了所有人都惦記的軍統領之位。

皇后的臉幾乎藏不住的難看，上次軍放任叛軍城，就猜到了叛軍里有謝羨予的人，想了那麼久想不出是誰，現在可算是知道了。

但人家都封統領了！

接著，皇帝又道：“傳林晗。”

小太監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傳青州縣令，林晗覲見！”

婉若回頭看去。

見林晗拖著僵的步子，步履蹣跚的走進來，艱難的行禮：“微臣，參見陛下。”

皇帝沉聲道：“此番你能不畏艱險，京為百姓請命，朕深欣，朕已經命人前去青州賑災，也派了醫去診治，你可放心了。”

“這是微臣職責所在，不敢邀功。”林晗不敢抬頭。

“你也是功臣，此次你回青州，若能將這災盡快平息，朕定重賞你。”

“多謝陛下。”

“去吧。”

林晗再次謝恩，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頭從始至終都不敢抬一下，就匆匆退出去了。

只是他上傷太重，腳都不方便，走的十分狼狽。

婉若眉心微蹙，看來皇后當真是下了狠手的。

謝羨予涼颼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要不去送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