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張賀年，是在北城。

    秦棠因為工作原因，要在北城待一年。

    十月份的北城天寒地凍的，抵達那天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在機場沒多久，張賀年的電話打來，問的位置。

    “在a出口。”

    “等會到。”

    沒多久，秦棠看到遠有個男人走過來，形拔，穿著訓練服，他更加沉斂，一頭利落的短發，五線條分明，下頜繃不茍言笑，很有辨識度的一張臉，尤其是眼神，藏在平靜的表象下是讓人覺得不太靠近的距離。

    秦棠的心不由得揪，這麽長時間沒見張賀年，說不張是假的。

    男人視線沉沉落上，磁沉的聲音響起，“等很久了？”

    秦棠麵如常，心裏卻早就失了方寸，“沒有，剛到。”

    此時已經晚上十點多，北城氣溫晝夜溫差大，穿的不多，掌大的臉凍得白裏紅，眼睛漉漉的，特別清純。

    張賀年定定著，眼眸深暗無波，卻帶著莫名的迫，“走吧。”

    他接過邊的行李箱，往外走。

    秦棠跟上，“不好意思，特地麻煩您過來接我。”

    “不用。”

    上了車，暖氣打開，終於暖和了點。秦棠卻不自在，脊背僵繃著，雙手更是端正放在膝蓋上。

    張賀年隨即啟車子離開機場。

    今晚剛到，準備先住酒店，明天再去醫院報道。

    車子開了段距離，張賀年開口：“要在北城待一年？”

    “恩。”

    “住的地方安排了？”

    “先住酒店，之後醫院會分配宿舍。”

    張賀年扶著方向盤的手微頓，說：“我在市中心有套房子，我很回去，你可以住那。”

    本能不想住在他家，張口婉拒：“不用麻煩……”

    張賀年側了側頭看後視鏡，語氣著一不容置喙的強勢，“那套房離你工作的醫院不遠，步行十分鍾。”

    秦棠屈了屈手指，很不自在，“真的不用，我……”

    他打斷：“你家代的，讓我照顧你。”

    言下之意是他幫是因為家裏的緣故，並沒有其他關係。、

    他們現在的關係也確實是長輩和晚輩。秦棠咬，出於本能要遠離，要不是家裏安排張賀年過來接，來北城是真不想告訴他，轉而說：“萬一您朋友來了……我住您那不是不太方便。”

    沒記錯，張賀年是有朋友的。

    張賀年道：“誰跟你說的？”

    秦棠說：“沒、沒誰和我說。”

    張賀年一頓，語氣微沉：“你放心住下，不會不方便。”

    秦棠說：“那我每個月給您房租水電費，您看可以麽？”

    到底不是真正意義上一家人，又沒緣關係，不好意思占他便宜。

    “秦棠。”他聲音忽地加重喊一聲，那兩個字仿佛重重敲在心上，心跳跟著了幾拍，他的嗓音微沉：“什麽時候跟我這麽客氣了？”

    秦棠心髒一，潛意識想要躲起來，最終隻是了，什麽都沒說。

    好再他沒再說什麽，轉頭認真開車，他的手搭在方向盤，手背青筋分明，小臂線條致修長，腕表遮蓋些許力量，過了一會，問：“不？”

    說：“不，在飛機上吃過了。”

    他沒再說話，接著一路的沉默，直至一個小時後抵達地方。

    那套房子是複式的三室一廳，有暖氣，空間寬敞，幹淨整潔，裝潢是冷調的，黑白灰，很符合他一貫風格。

    張賀年將的行李箱提上樓，隨後下來後對說：“你住樓上那間房，阿姨不定期過來打掃，備份鑰匙在牆上掛著，有什麽需要可以和我說。”

    微僵，保持禮貌和客氣：“謝謝您，沒什麽需要的。”

    張賀年視線眸如墨，蘊藏在平靜的表象下，是令人不易察覺的侵略，“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秦棠應道：“恩，您慢走。”

    門啪嗒一聲關上，朋友卓岸剛好打來電話問：“到了？安頓好了？”

    “安頓好了。”

    卓岸問：“賀年哥來接的你？”

    “你怎麽知道？”

    “那當然是他找過我，問了你的事，我尋思反正你都要在北城待兩年，賀年哥又在北城，萬一以後需要他幫忙，我就和他說了。”

    秦棠心裏慌了下，頓了頓：“你以後別跟他說我的事，什麽事都別說。”

    “咋了？不喜歡他？”

    秦棠心裏一，“你別問了……”

    “好，我不問了。”卓岸又想起什麽，“對了，周楷越有沒有找你？”

    提到周楷越的名字，秦棠沒有太大的反應，“沒有。”

    卓岸試探問：“你真的和周楷越分手了？”

    “恩。”

    “為什麽？”

    如果非得說個理由，是周楷越沒把當回事。

    三個月前，周楷越生日那天，心準備生日禮帶去他們聚會的地方，沒進包間就聽到有人他的朋友問他，

    “打算什麽時候和秦棠結婚，倒你那麽久，應該快了吧？”

    周楷越反問：“倒我我就得答應？也不看什麽份。”

    “越哥好狠的心啊。”

    朋友們嬉笑調侃著，周楷越則漫不經心，“太主的人很廉價。”

    “那可不，人還是自點好。”

    那天晚上，丟掉禮，發了條分手的微信發給周楷越，便刪了他，再也沒有聯係。

    刪除之前，聊天記錄還停留在祝他生日快樂，工作順利，心想事。

    他沒有回複，一條都沒有。

    就在這會，門突然響了，開鎖的聲音嚇到秦棠，下意識回頭一看，是張賀年回來了。

    像是做錯事被當場逮到，慌掛斷電話。

    剛剛說的話是不是被他聽見了？

    這房子隔音應該沒那麽差吧……

    張賀年麵如常，眉目清冷，“回來取東西。”

    “好。”

    很快穩定神，眼神卻出賣了慌的緒。

    張賀年沒揭穿，進了房間，再出來時，秦棠還站在原地，雙手背在後，著牆站，還是很張不自在。

    張賀年視線沉沉的，開口說：“有什麽事可以給我電話。”

    秦棠垂眸，不敢對上他的視線，“好、好的。”

    他就像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態度，再沒有其他意思。

    而秦棠的表現得和他很不，也很怕他。

    張賀年什麽都沒再說，收回視線，開門走了。

    關上門後，他在走廊上站了會，點了煙，徐徐著，吐出來的白煙霧很快消散在空氣，剛剛秦棠打電話的容他全都聽見了，不出所料，現在確實不待見他。

    非但不待見，還在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