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久久站立。

直到風吹過，頭頂上的雲也隨之飄遠。

月和星一同傾瀉而下落在了桃樹上，也照亮了桃樹下的影。

神巫依舊呆呆地看著桃樹下。

那人著和一模一樣的雲紋神袍坐在桃花樹下，只是和冠始終端正的相比，對方沒有穿戴那麼整齊規整，領和袖口都出裡面的白中。

那人雙疊在一起，一隻木底拖鞋掛在腳趾上要掉落卻又未曾掉落下去。

對方枕在手上的那隻手的大拇指勾著繩索，下面正吊著一壺酒，

而另一隻手端著一個酒杯，正喝著呢！

神巫終於知道。

帶來的那壺酒去哪裡了。

神巫這已經是第四次見到雲中君，也是第二次看到對方的真正模樣，不過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對方的面孔。

原本以爲自己若是再當面見到對方的時候能夠鼓起勇氣說一些話，但是此刻依舊什麼也喊不出。

神巫只能在心中喊出對方的名字：“雲中君。”

然而“雲中君”卻好像聽到了心的呼喊一樣，扭過頭來看著。

兩人都有著同樣白皙的，只是對方臉型的廓明顯要鮮明得多。

桃花樹下，流水泉邊。

“雲中君”微微擡頭，示意神巫坐在他的對面。

而略顯張失措的神巫就好像被控制住了一般，穿過夜的月下，歪歪斜斜地走過湯泉流水的桃樹前。不自覺地抱著琴坐在了“雲中君”的對面。

神巫有些恍然，眼神失去焦距地看著樹下那仙。

兩人有著一模一樣的簡短黑髮，穿著一模一樣的服，甚至連高都差不多。

江晁一米八三的個頭，神巫也差不多。

在江晁那個年代的人大多都是這般，不僅僅是高，樣貌也不會差，因爲大多數人都是通過試管嬰兒出生，擇優而生，而這種政策已經執行了多代了。

但是在這個時代尤其是子，就並不太多見了。

這般麗的景裡，同樣煙霧流轉過他們的袍，將他們襯托得仙氣飄飄。

就好像一面鏡子，照出兩個不同的影子。

只是神巫知道。

自己纔是那個影子。

“啪啪啪！”

溶裡的猿猴也走了出來，高大強壯的軀站在溶的口前幾乎將整個口塞住了，其看著那桃樹下的兩人，一時之間彷彿也分不清二者之間的區別。

它不明白爲什麼有兩個“雲中君”，看上去有些混。

“嗚嗚嗚！”

它還發出了討好的聲，只是兩個雲中君都沒有理會它。

“雲中君”目落在了神巫抱著的琴，神巫連忙匆忙將琴放好，端正地坐著。

不知不覺間，便開始彈奏了起來。

“雲中君”飲酒，聽著彈琴。

一曲又一曲，後來漸漸放鬆了下來，甚至開始伴著琴曲輕聲唱了起來。

從詩經，到九歌，用的是那最古老的腔調又帶著些南國水鄉的語。

“有狐綏綏，在彼淇樑，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有狐綏綏，在彼淇厲……”

聲音順著湯泉流水遠去，在煙霧之中縹緲虛幻，那叢林之中的都停了下來，昂首看向山巔。

彷彿聽見了神在歌唱。

而神巫此刻卻低下頭，只沉醉在琴聲和古老的篇章裡，好像又回到了那山林深的竹樓裡。

“雲中君”始終只是靜靜地看著，不論那曲調是婉轉淒涼，還是歌聲激揚人心，都不爲所。

夜漸暗，那酒也喝得盡興了。

最後，聽到“雲中君”說。

“你琴彈得很好。”

等到擡起頭的時候，才發現對方已經消失在了煙霧繚繞的桃樹下。

黑暗裡。

只有那“鬼神”的高大影一點點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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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幽深的地下，一盞盞燈不斷延續下去，這個時候江晁腰上掛著的小收音機響了。

舒：“好聽嗎？”

江晁：“好聽。”

舒：“下次帶設備去錄下來。”

江晁：“錄下來就沒有那個氛圍了。”

舒：“那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江晁：“琴彈得很好，也唱得很好，是個很有才能的人，就像是伯牙。”

舒：“你臉皮太厚了。”

江晁：“我怎麼臉皮厚了？”

舒：“你剛剛不是說你是子期嗎？”

不知不覺，走到了墜落在地底的空間站前，一盞極爲亮堂的大燈從上面照下來，將整個空間照得如同白晝。

艙門上的把手不斷旋轉，然後自打開。

江晁進主艙室後就躺下，便看到了黑漆漆的熒幕，熒幕之中倒影著他自己的模樣。

江晁進來很看自己的樣子，此刻看著自己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我們外表很像嗎？”

熒幕上芒拉一條長線，然後迅速擴散開來。

一個宮裝子出現在了熒幕上，正從天宮雲海上俯而下，看向艙室之中的江晁。

舒問：“誰？”

江晁：“神巫，他們說神巫是據我的樣子選出來的，但是看了一會，好像也不怎麼像。”

舒瞅了他半天，按照自己的觀點來說。

“形不相似，眉眼有些像，但是也稱不上多像。”

“不過那些人也沒有真正地見過你，大多都是遠遠看過你一眼，或者是見到你的背影，哪裡能夠分辨得出其中的區別。”

“但是，有一點很相同。”

江晁問：“哪一點相同？”

舒說：“沒有鬍子。”

江晁才驟然發覺，這個時代的年男子都是蓄長鬚的，很有他那個時代一樣，習慣於將鬍子理得乾乾淨淨。

再想想之前看到的畫面裡，一般只有子和孩纔沒有鬍子，年男子都會蓄鬚。

而熒幕之中，舒好像能夠監聽到江晁的心聲一樣，準無誤地跳出來大聲地說。

“還有宦。”

最喜歡這樣揶揄江晁了。

江晁按下開關，將屏幕給關了。

但是熒幕熄滅掉後，上面又倒映出了江晁的影。

江晁看著熒幕，又說道：“蓄個鬍子怎麼樣？”

舒掀開熒幕的下襬鑽了出來：“那你就不能扮演雲中君了。”

江晁：“那我扮誰？”

他略微做出了個須的姿態：“關羽？”

舒瞅了瞅他，一本正經地說：“臉白的是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