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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仍然穿著沒換下的校服,像是某天從附中逃課出來,跑出去玩耍了半天。
Amy今天巧在俱樂部,看他們倆一副青春的模樣,揶揄說:“今天是玩什麼趣啊,穿這樣。”
然而周瑾川只是沉默著站在一邊,不發一言。
跳傘是極限運,需要本人在生死協議上簽字,裴桑榆利落簽上大名。
然后看向一臉沉郁的男生,輕聲說:“周瑾川,我們給對方寫一封書好不好。”
“你有病是不是?”周瑾川咬牙切齒出聲,“不是怕高嗎?非得這麼折騰自己?”
裴桑榆只是把紙推過去,執著道:“寫吧,認真寫。”
在過去的幾年里,周瑾川獨自跳過那麼多次的傘,沒有一次比現在更張。
他不懂裴桑榆想干什麼,看著因為直升機逐漸升高而越發蒼白的臉,又覺得心疼,又覺得無奈。
“好,現在我們換看。”裴桑榆垂著眼,把寫好的書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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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川:
這是我給你的第二封書信,但這次比上次更嚴肅一點,是一封書。
所有的極限運都可能有意外的概率,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如果這就是我們生命的終點,我不覺得憾。
我知道你從來都沒有安全,總害怕哪天醒來我就不見。
我不知道用怎樣的方式能證明,我真的不會再丟下你了。
于是我選擇跳傘,跟你一起在我最害怕的萬米高空,跳下去。
我想告訴你的是,因為你在邊,哪怕是這樣的生理障礙,我也可以克服,那還有什麼是我無法抵抗的呢。
曾經無數次想過了結自己,是不能接我的世界里再沒有你,不能接你把我慢慢忘記。 我們能重新相遇相,這是上天對我的偏,給予了第二次恩賜,我怎麼可能再次放手。
我為曾經的逃避給你造的傷害道歉,也為你時常的不安而到愧疚,但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所以就讓今天為一個斷點吧。
從今后,回頭看,皆為煙云。
如果真的出現意外,我非常樂意跟你一起埋葬在風里。
而我更希的是,安全著陸,我們一起去遙遠的未來。
周瑾川,會讓人變得勇敢。
我不怕死,也不害怕活下去。
裴桑榆,2025.6.21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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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桑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聽你的話寫這麼一封書,但我還是認真寫了。
你看,我總是拒絕不了你的任何要求,哪怕它荒謬又離譜。
從你回來之后,我再也不去任何會威脅生命的極限運,因為害怕。
我好不容易把你等了回來,我們還有很多的事沒來得及做,還有很多的時間沒有彌補,我還想跟你有很多很多的以后,我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鐘。
可是你敏,脆弱,時常憂慮,時常傷。
我的確是有了強烈的應激反應,總是怕一眨眼你就再次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就像是每次找不到你時總會慌張。
等待是一場漫長的凌遲,不可以再把我留在原地。
就當你我勝過一切,所以稍微對我仁慈一點好嗎?
如果上一次我的話給了你求生的希和錨點,那麼現在你聽好。
現在一切都還不夠圓滿。
你還沒看到周瑾川結婚。
你還沒看到他娶裴桑榆。
你還沒看到我們倆七老八十的時候椅堆在一塊兒等著日落。
你要等到一百歲的時候,聽著周瑾川在你耳邊重復十六歲的話。
“周瑾川永遠是堅定的唯你主義者,不用懷疑。”
無論如何,你得等到那一天。
周瑾川,2025.6.21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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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各自讀完了對方的書。
的勇敢,他的執念,千言無語都在信里,無需多言。
裴桑榆看著他拼命想要留下自己的字字句句,眼眶含淚,小聲吐槽:“我才不要七十歲就坐椅。”
“嗯,你絕對會是全小區蹦跶最歡的老太太,我拭目以待。”周瑾川沒忍住笑了下。
直升機已經抵達跳傘的高度。艙門打開,盛夏的風炙熱難擋,撲面而來。
工作人員檢查完裝備,幫著倒數。
三。
周瑾川從背后抱住裴桑榆,掌心按住害怕到抖的手。
二。
腳下是萬丈高空,頭頂是晴空萬里。
一。
他們默契偏過頭,接了一個短暫而熱烈的吻。
然后縱一躍,在強烈的失重中飛速的下墜。
此后的很長一段時間,世界空曠,五失靈。
像是瀕臨斷點的走馬觀花,裴桑榆閉上眼睛就看到十幾歲的那年。
的秋雨,煩悶的午夜,海邊的喧鬧,隔著過道的聊天,籃球場上投中三分的年,空曠走廊里落在發頂的吻…….
每一幀都是年時不可抑制的悸。
“不要擔心流言,不用害怕圓滿。”
“周瑾川會永遠陪在你邊。”
明明耳邊是呼嘯的風聲,他的聲音落下來的時候,瞬間卻讓所有的嘈雜都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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