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公路上,公車搖搖擺擺開走了。
劉婕看著前的男人, 問:“你怎麼在這?”
陳昭接過手里兩箱東西,牽住手腕帶往人行道靠了靠, “在這等你啊。車在那邊。”
他提步向前, 劉婕腳步輕快, 跟在他邊, “可是我沒告訴你我坐哪輛公車......”
但是說了自己坐直達的公車,而直達的公車只有一趟, 每60分鐘發一輛。
知道了。
邊的人輕輕喔了一聲,腳步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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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爺家在村里,幾間磚瓦房,前后修繕幾次, 經歷數十年風雨, 紅漆木門斑駁,兩個門墩覆了塵土,去年三十的對聯鮮艷招展。
巷子窄小, 路邊立著電線桿,劉婕張地前后左右張,視線里多了個慢悠悠背著手跟狗并排走的老頭,正從巷子另一側朝這邊走。
劉婕降下車窗:“姥爺!”
老頭四下看了看, 尋找聲源,陳昭將車開到門前開闊地,劉婕探出半個腦袋, “姥爺!”
瘦小的老頭抬頭,黝黑臉龐泛起皺紋, 笑得爽朗,“小楠來啦。”
劉婕指揮陳昭將車停下,推門下車,姥爺也走過來,他知道陳昭,今天是第一次見面,陳昭跟劉婕一起姥爺。
老頭眼然,在陳昭上停留片刻,輕輕頷首。
“姥爺,你剛去哪了?”劉婕問。
“今天你姥姥不在家,我想家里來小孩,你們沒吃的怎麼,打算去鎮上買點零。這邊騎電車剛出門,”李德民講得抑揚頓挫,又做恍然大悟狀,“我這一走,你們來了,家里沒人怎麼辦。”
李德民頓了頓,“我就去前面你表舅家坐了會兒,今天部隊定點幫扶東西發下來,你表舅非讓我給他們記記賬,哎呀,這一坐,就是大半天。”
老頭將一段心路歷程講得生,好似景再現。
后備箱打開,陳昭垂眸看著說話的人,他勾,轉瞬而逝的幾個瞬間眸底有些恍惚。
劉婕說:“我帶了餅干和。”
“我不吃那些。”李德民擺手,“不吃不吃,你走的時候帶回去。”
“才不要。”
劉婕去拿自己帶來的東西,才注意到后備箱還有另外幾箱補品,看向陳昭,后者自然地將東西一起拎下來。
“這麼多餅干?”李德民驚訝萬分。
陳昭說:“先前過節,家里收了點茶餅,一直閑著,不知道姥爺喝不喝,當嘗個鮮了。”
“喲,這茶葉、不是,茶餅......我聽人家說這茶餅都貴呢,一張小餅好幾萬。”李德民不識茶葉,只曉得自己平時喝散茶葉的不起這個,他連連擺手。 陳昭勾笑,“沒這麼貴,姥爺。”
劉婕手里提了兩箱東西,推李德民進門,“收下收下統統收下,今年過年到你外面老頭炫耀了。”
幾箱禮品墻角放下,李德民忽然驚呼一聲,“喲,茅臺!”
劉婕給他嚇了一跳。
老頭瞳孔放大,直勾勾盯住某個箱子,快步走過來,彎腰,屏息,仔細打量。
“貴州茅臺酒,嘶......呦!53度,還是15年的。”老頭眼睛瞪得像銅鈴,巍巍湊近了,拱一拱鼻子,回頭說:“這可、這可是好酒。”
老頭好酒,每天二兩,雷打不。劉
婕看向陳昭。
陳昭笑說自己不懂酒,今算是遇到行家了。
“這里面門道可真不。”李德民喜笑開,拉住陳昭的手,“孫婿,你來,你來跟我喝兩杯。”
劉婕趕解釋職業原因,陳昭不能喝酒。李德民惋惜,出門前頻頻回。
家里有事向來是姥姥持,老頭喜歡做木工,電鋸一開,兩耳不聞屋里事。
不知道是不是兩瓶酒送到了心坎上,今天老頭格外熱,去后院摘了新鮮瓜果蔬菜,又去廚房燒柴,甚至親自做了道菜。
老頭站在炒鍋前練地使用鍋鏟,倒各種調料。
鍋鏟鐵鍋,發出有節奏的剮蹭聲,廚房油煙繚繞。
劉婕躲到廚房門口,用手背蹭眼睛,察覺到邊多了個人,看過去。
陳昭看著眼淚汪汪的眼睛,樂了,“去洗洗。”
劉婕從廚房走出來,擰開天水龍頭,彎下腰沖洗雙手和眼睛。
甩了甩手上的水,漉漉地抬頭,“陳昭,我第一次見姥爺下廚,我都二十六歲了......甚至今天中午還是舅媽過來送飯的。”
陳昭笑著調侃,“我有這麼大面子麼。”
“你的酒面子比較大。貴州茅臺哎,名氣很大,應該很貴?”
“不知道,從老太太那里搜刮來的。”
劉婕看著他,長大,“哇,你是土匪頭子吧。”
陳昭并指抬下,“我是土匪頭子,你是什麼?”
劉婕被迫仰頭,鼓了鼓臉頰,眼睛看向別,“......我當然是良民。”
陳昭笑了聲,“哎,你知道土匪最搶什麼?”
.......最搶良民。
“飯還沒做好。”劉婕惱,推開他的手,陳昭作勢要抓,側,靈巧地躲開。
“三叔......”
門口有靜,劉婕趕牽著陳昭一起躲進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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