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線是種難纏的東西,不僅能陣,還是最有效的控制人的手段。一旦你讓一名傀陣師在種下傀,除非修為遠高于他,否則生死都懸于那線上,任人宰割。
徐遠思五指纏滿傀線,傀線像雪白的刃,時不時便閃過寒芒。
他控著地面上的陣法,隨著時間推移,芒如織,五臟六腑都像顛倒了的,碎了似的疼痛難當,他開始重重息,鼻從下上滴在雪地里,腳下瞬間轉變了。
再這樣耗下去,他早晚被江召耗死。
徐遠思心暗罵了句臟話,在昏厥之前終于推到了那個答案。
他抓著那塊四方鏡往眼前一看。
“……蘿、州。”他一字一頓念出來,因為太過震驚,連要命的眩暈都下去了。
江召臉已是云布,手中捧的金暖爐墜地,滾進雪堆里,某種愈發真實的在心里翻滾,幾乎是在折磨著他繃一線的神經。
天下怎會有如此之巧的事。
侍從擔心地扶住他。
他晴不定地站了片刻,冷靜下來,聲音中的偏執之意難以遮掩,他也沒打算遮掩:“將消息懸示蘿州,帶著畫像挨家挨戶上門,審問。不,不論年齡,不論相貌,凡有與修士混跡,卻無靈力者,通通羈押,所有后果王庭一力承擔。”
說罷,他盯著侍從的眼睛,一字一句低了聲音道:“記住,重點排查各宅院,哪怕是隸屬巫山,有侍衛守護的。”
侍從順從地點頭,領命下去了。
江召想,如果真是陸嶼然救了溫禾安,他也不會明目張膽,他沒法和巫山代,所以即便兩家對峙,陸嶼然也不會親自出面翻臉。
他也絕不會讓恢復修為——縱虎歸山的事,誰都不會做。
但是他們、
江召重重一闔眼,拳頭都要出來。
他們究竟是如何又混在一起的。
天突然降溫,溫禾安難得在被窩里多瞇了段時間,而后起來洗漱。將窗子關上,坐在銅鏡前揭開了臉上的面皮,細膩的上,那道宛若描畫樹枝分叉的裂隙仍舊沒有消退,靜靜地橫亙著,緒激時會有點灼熱的覺,其他時候幾乎覺不到它的存在。
溫禾安沒有辦法對付它,只能讓它自己消失。
昨夜商淮來過,和說了外島的事。
最開始去到外島,發現里面有傀陣師手筆的時候,就想到了徐家。如果徐家在王庭手中聽候差遣,并且這次恰好機緣巧合從外島逃了,就不得不開始考慮一種況。
徐家起陣尋人的本事,不是一般的高強。
江召若是讓九境傀陣師起陣,可能找不到從前于巔峰實力的,但找如今的,不一點問題。
一旦確定在蘿州。
江召勢必會想到陸嶼然與巫山之間的關系,料定他不會出面,必然會再次張榜拿人。
容貌,年齡,聲音,這些都可以偽裝,他們拿人的唯一準則會是什麼。
修為。
只會是修為。
這個對來說確實難辦,因為修為和靈力沒法造。
想到這,溫禾安拿起四方鏡想找商淮問一下況,想了想,想起商淮昨天說今早陸嶼然會過來一趟,還是放下了。
溫禾安想得更多。
半個月時間太長,局勢風云變幻,外島的事一解決,蘿州這邊的溺海觀測臺最終到底會不會建,巫山的人會不會突然離開,離開之后該如何自保,這都是要仔細思量的問題。
溫禾安坐著沉思了段時間,最終起那張蟬皮將臉覆蓋住,心中有了計較。
巳時,天大亮,滿地霜白。
陸嶼然和商淮一前一后從空間裂隙里踏出來,先禮貌地敲了敲溫禾安的院門,發現沒人,在院子里轉了半圈才發現在后院軒窗下的芭蕉叢下。
商淮走近了,先看到兩只奇形怪狀立著的雪墩墩,再看溫禾安自己也蹲著,頸邊圍著一圈茸茸的圍脖,聽到靜仰著頭看過來,瞳仁漆黑靈,帶笑意。
“要一起嗎?”拍了拍邊雪人溜溜的腦袋,商淮這才看清楚原來堆的是個人。
他擺擺手,說自己怕冷,又指了指邊眉眼比這滿地積雪還冷的陸嶼然,朝溫禾安眨眼示意,道:“是不是還沒用早膳,我給你從酒樓帶了點東西,先給你熱著。你們先聊。”
溫禾安笑地朝他擺手,真心實意地道:“謝謝。”
商淮走了。
陸嶼然在
原地站了半晌,而后也跟著半蹲下來,指尖垂進小半人高的積雪中,聲音又清又淡,和去歸墟救的那天很像:“兩個時辰前,江召懸榜,王庭的人滿城拿畫像找人,凡是沒有戶籍,外來且沒有靈力的都被格外留意,押住了,最遲明天,就會查到這。”
溫禾安眨了眨眼睛,慢騰騰點頭:“我想到了。”
陸嶼然指尖微,在雪面上掃出一道輕微痕跡。
還是真了解江召的。
“觀測臺的事,巫山缺個和珍寶閣合作的人,你和林十鳶要是要見面的話,可以將這事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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