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我覺得雖然病人癥狀上與泌尿係結石極為相似，但是也不排除闌尾炎的可能吧？”顧舟寧攔住要去做手的李主任。

    李主任眉一抖，“你是主任還是我是主任？要不主任給你來當？”

    顧舟寧抿不說話。

    聽說病人來頭不小，份地位都金貴的很，所以李主任才會急於展現自己的醫，連檢查都不做一上來就手。

    “小顧啊，凡事得有先來後到，等我升遷了才能到你。別急於在人麵前出風頭，到頭來害人害己。”

    李主任輕嗤一聲，繞過去繼續往手室走。

    顧舟寧眼看李主任油鹽不進，轉頭抄近路先他一步進了手室。

    既然李主任這邊說不通，那隻能從病人那裏勸一勸了。

    電門緩緩打開，映眼簾的是剛Tuo完服躺在手床上的男子。

    男人怔住，他顯然也沒想到會有人闖進來。

    明明院方再三跟他擔保過，手時都是男護士男醫生，絕對保護好他的私。

    陸言深冷著臉，抬手將服扯過來蓋住重要部位。

    “出去。”

    顧舟寧皺眉，什麽態度！

    忍住脾氣，顧舟寧上前道：“陸先生你好，我是普外科顧醫生，關於你的病，我建議還是再做個CT仔細查一查。”

    見不退反進，陸言深不由得將服往上又扯了扯。

    他帶著慍怒的眸冷冷的掃過，“現在的醫生沒有CT就看不了病是不是？”

    顧舟寧被噎住。

    深吸幾口氣，強行扯出笑臉，也是皮笑不笑的掛在臉上。

    “不做檢查可以，麻煩你把服往下褪一褪，出肚子來，我再給你查個確認一下。”

    陸言深額頭青筋跳了跳，“別得寸進尺。”

    “把李主任過來，另外，把你的醫師證拿出來，我要投訴你。”

    顧舟寧：？？

    不是，你有病吧！

    就在顧舟寧要發作的時候，李主任在門口大聲喊道：“小顧，你在這裏做什麽！”

    “李主任，我還是建議做個CT。”顧舟寧堅持自己的意見，“剛才查的痛點不一定是輸尿管的問題，很有可能也是麥氏點痛。”

    “小顧，我剛才已經告誡過你。”李主任將推出手室。

    走廊上，李主任神沉，“小顧，還有三個月你就要回京都的醫院了，到時候評副高也是手拿把攥的事，你如果不知好歹，就別怪我做的太難看，你的評審報告沒有我的簽字，你在這裏的一年就白費了。”

    顧舟寧低著頭，沉默。

    過了兩分鍾，就在李主任以為還是冥頑不靈的時候，顧舟寧緩緩開口：“主任，我知道了。”

    話已說盡，換服準備下班。

    鬧這樣，主任對不滿，病人也要投訴，實在沒必要。

    顧舟寧離開後，陸言深已經忍著的不適穿好服起來了。他眉頭擰著，看向李主任。

    “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

    顧舟寧第二天上班時，剛出電梯，就聽到走廊上討論的熱火朝天。

    沒走兩步就被護士一把拽了過去，強行往耳朵裏塞八卦。

    “顧醫生，你聽說了沒，昨天李主任誤診了，16床病人都拉到手室去了，結果一查CT，嘖，闌尾炎！”

    顧舟寧眼皮一抬，還好，最終還是查了CT，李主任這次錯的沒有太離譜。

    “我還聽說了，16床病人背景不一般，就是出差時犯病了才來咱們這裏，這要是放在平時，京都醫院的VIP都不止呢！說不定還有私人醫生！”

    “可不是嘛，我剛才看到法庭來人了，這才一天的工夫，李主任就被傳喚了。李主任這次惹到大神了，別說升遷了，飯碗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一群人唏噓一片。

    顧舟寧隨口應了幾句，就往辦公室走。

    還沒進辦公室，就有一位穿著非常正式的男子攔住了。

    “請問是顧醫生嗎？我是陸先生的助理，姓崔。”

    “我是。”顧舟寧回答完，腦海裏不知怎麽突然冒出來昨天那人說要投訴的畫麵。

    “關於陸先生出差期間生病在貴院被誤診還差點被做錯了手一事，您是被告人之一，這是傳喚單。”

    顧舟寧：……就知道！

    一想也是，這人腦子多有點不正常，從他見到時的表現就看出來了。明明疼得滿頭冷汗，他的第一反應竟然還以為別人要在手室占他便宜。

    “崔助理，我覺得這不是事實，如果不是我，病人今天還得二次手切闌尾。”

    崔丞公事公辦道：“顧醫生，有什麽事到了法庭上再說吧。”

    顧舟寧：？？

    同樣收到傳喚單的李主任又急又慌，見到顧舟寧就開始大吼大。

    “顧舟寧，我就說了讓你不要多管閑事！這下好了，害人害己，你如願以償了，我這一年對你不薄吧？我看你的評審報告是別想拿到了！”

    顧舟寧冷著臉看向他，“李主任，如果昨天的手你真的做了，我估計你今天要想跟我說話得隔著玻璃了。”

    “你懂個屁，上了麻醉，病人什麽都不知道了，誰知道你切了哪裏？什麽都不懂還在這裏逞能！”

    李主任繼續罵罵咧咧，“別以為你覺得能在貴人麵前臉從此飛黃騰達了，人家不領你，連你一塊告！”

    顧舟寧手中的傳喚單，不需要靠別人來往上爬。這個行業被人冷箭是常有的事，笑自己竟然還沒習慣。

    昨天事急，如果不是病人都已經送進手室了，應該不會這麽激進，會選擇更為兩全其的方法。

    ***

    李主任這邊對沒有好臉，院長那邊也是。

    院長的意思很明確，如果出了事，院方會盡最大可能減醫院的損失，而李主任作為醫院的正式職工，醫院自然是要保他。

    而，一個因下鄉政策來醫院待上一年就要走的人，醫院已經發聲明說讓理好這件事再恢複在這裏的工作。

    這擺明了就是告訴別人這次的事是犯了錯，不然為什麽隻有被醫院停職。

    如果病人不撤訴，那怕是永遠也拿不到審查資格表，就算回到京都醫院想評副高也是遙遙無期。

    訂好機票，顧舟寧直奔京都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