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距離會場地點還有一段距離，遠遠的一家人看見黑的人群，人山人海。

    “這麽多人？”

    “這得……上萬了吧？”

    “不止。”

    想過今天分錢大會人會很多，但視線盡頭麻麻的人群還是出乎意料。

    “就在這下車吧，你們娘倆步行過去。”

    蘇明遠眼神中還有一點小得意。

    原因是，作為拆遷戶發言代表。

    他可以開車走貴賓通道。

    不能帶家屬。

    所以蘇媽和蘇澈，隻能步行匯人群，之後再自己去觀禮席上找位置。

    人家騎馬我騎驢，回頭看看推車漢，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觀禮席的座位，也不是誰都有的。

    現場上萬人，百分之九十隻能站在會場外圍，上樹的、登高的，瞪著倆大眼珠子幹看。

    母二人下車。

    步行三分鍾後匯人群。

    “，蘇澈，澈哥！”

    十幾米外，突然傳來一道悉的聲音。

    的一頭汗的蘇澈，抻長了脖子四下張。

    “李哲、宋麗佳、王軒、張程。”

    四張年輕稚的臉映眼底，蘇澈也稍顯意外。

    四個人都是他同班同學。

    其中，李哲、宋麗佳、王軒，前幾天都請過假。

    張程一直都有來上課，不聲不響的，這小子竟然也是拆遷大軍之一。

    “媽，我同學在那邊，我先過去跟他們聊會。”

    見老媽點頭，蘇澈甩開膀子從擁的人群中，出來一條小路。

    同學五人，圍站在一塊凸起的大石頭上。

    每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

    “沒想到你張程這個濃眉大眼的家夥，竟然也是拆遷戶。”

    “小軒子，老實代，你家分了多錢？”

    “哈哈~宋麗佳和我，我們都是老城區的。都是革命同誌，我先自報家門吧。鄙人不才，家裏拆遷分了三十萬現金，一套房。”

    “切！我家分了三套房，十萬現金的事我會說？”

    “狗大戶。”

    “咳咳……那什麽，我家隻分了90萬，是不是分的太了？哈哈哈！”

    “澈哥，你呢？你們家分了多？”

    一道道目落在了蘇澈上。

    “我……啊。”蘇澈拉了一個長音，故意吊人胃口。

    “嗨，嘛錢不錢的圖個樂嗬。”

    “分了二千多萬吧，獻醜了，獻醜了啊。”

    眾人：“……”

    “澈哥，你這沒意思了啊。”

    “就是啊，大家都坦誠相見了，你這咋還玩不起了？”

    “是不是分的錢太，不好意思說？”

    “都是同學啊，我們又不會笑話你。”

    你一句我一句嘻嘻哈哈的聊著。

    誰也不信蘇澈家裏會分這麽多錢。

    兩千多萬，搞笑呢？

    都是拆遷戶，老城區這一片，大部分是那種農村自建的老房子。

    房屋麵積其實都差不多，也沒見誰家老房子大的可以建個飛機場。

    喊蘇澈一聲澈哥，也不是什麽敬語。

    十六七八歲，天真爛漫的年紀，大家隨便起外號著玩。

    蘇澈是小霸王孫彪的小弟。

    他又和班主任關係好。

    黑白兩道通吃。

    澈哥、澈哥，就這麽起來了。

    讓幾個學生狗意外的是，本來其樂融融的氣氛，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突兀的在耳邊響起。

    “兩千萬，你咋不說你家拆遷兩個億呢？”

    “沒錢裝什麽大尾狼。”

    “可笑。”

    幾人：“？？？”

    蘇澈本人都懵了一下，目看過去。

    唯一一個同學宋麗佳，一開始笑容矜持。此刻臉上卻稍顯尖酸刻薄。

    不止是對蘇澈。

    眼神看向其他幾個同學時，都有種高高在上之。

    “這……”

    還在象牙塔裏的學生狗們，對這種倨傲的神態有種陌生。

    特別是，當這樣的神態出現在一個生臉上，更讓在場幾個愣頭青的男生們訥訥不能言語。

    和宋麗佳一起長起來的李哲，小聲對幾個男生道：“佳佳家裏拆遷了四套房，分的現金過百萬，房子也……”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一夜暴富，形容的其實是宋麗佳這類人。

    錢還沒到手，但心態多發生了一些變化。

    這在年人世界在正常不過的事，對幾個學生而言，卻還差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

    記憶中。

    宋麗佳還給蘇澈寫過書呢。

    咳。

    幾人中，王軒年長幾個月，在班裏是課代表。

    比不上蘇澈，但也有幾分威。

    人咳嗽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

    “宋麗佳同學，蘇澈隻是和大家開個玩笑，你別當真。”

    “對啊，對啊。”

    “都是同學。”

    其他也連忙打圓場。

    哼。

    宋麗佳輕蔑的看了幾個男生一眼，語氣帶刺道：“既然是同學，有啥話就直說唄。”

    “有必要吹牛？”

    “怕不是有些人仗著葉老師寵，真把自己當個人了。”

    “明明分的錢最，不好意思說。死要麵子說大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這次的話更骨，就差指名道姓了。

    男生們隻是單純，發育的比生慢，又不是真的傻子。

    一個個的臉漸漸發生變化，默不作聲起來。

    蘇澈也有點小尷尬，了下自己鼻子。

    吹牛？

    真沒有啊，我這還是摟著說的。

    心裏笑了一下，對一個未年的小生，他要是直接懟回去，反而顯得小家子氣了。

    “宋麗佳同學說的對。”

    “家裏一分錢，我人也飄了。”

    “隻分了幾萬塊錢，怕說出來讓大家笑話，這才扯了個謊。”

    “我道歉，對不起啊宋麗佳同學，讓你誤會了。”

    宋麗佳臉緩和了一些，隻是看向蘇澈的眼神失、不屑之更濃了幾分。

    “別，我可當不起你道歉。”

    “虧你還是班長呢，葉老師要知道你是這種人……嗬嗬。”

    一旁。

    幾個男生擰著眉頭，覺得宋麗佳有點上綱上線了。

    “佳佳，別再說了，澈……蘇澈，不是已經道歉了嗎。”李哲小心的扯了一下宋麗佳袖。

    “狗咬呂賓！”

    “我是幫你們說話，現在反倒怪起我來了？”宋麗佳一副被踩到了貓尾的樣子：“行，你們願意被他當傻子一樣騙著玩，和我有什麽關係。”

    “我媽喊我了，再見！”

    撂下這麽一句，宋麗佳扭著小蠻腰氣呼呼的衝開人群走了。

    原地，留下幾個男生大眼瞪小眼。

    “這……怎麽還自己把自己給氣走了？”

    “一個玩笑，不至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