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好像白駒過隙，又好像漫長無比。

但—切都變了，是人非而已。

夏鳶蝶疲憊地合上眼睛。

接上黎昕的過程並不麻煩。

夏鳶蝶當年還擔心那次傷會給他留下後癥之類的，但沒想到，年的個子拔得飛快，沒用幾年就躥過了。

這次又有一年沒見，年已經比高出將近兩頭來。

才十八'九歲......

現在的小孩到底是吃什麼長大啊。

聽著黎昕興地和講著這一年來的事，夏鳶蝶一邊帶笑，一邊走神地慨。

“我們是直接打車回你家嗎?”黎昕停在路邊，張，年清朗面孔上的眼睛都熠熠地亮。

鳶蝶—頓:“我家?”

“嗯，”黎昕做出個可憐表，“姐姐，你總不能讓我宿街頭吧?我這麼帥，會被人販子帶走的。”

夏鳶蝶失笑:“你這麼自，人家不會要你的。”

不等轉笑的黎昕說話。

夏鳶蝶看到了董助理停在路邊等的車:“走吧，我送你去酒店。”

朝黎昕勾勾手，餘就看見他小狗似的跟上來。

“呵?“小狗很失。

“啊什麼?”夏鳶蝶淡著笑嚇他，“我這週末和下週都很忙，今天累了一天，晚上剛從聚餐出來，聞到姐姐上的酒味了嗎?明天最多最多陪你玩—天，你———“

夏鳶蝶的聲音在年湊過來嗅肩旁的作下戛然而止。

幾乎是跳開。

第一次見夏鳶蝶這麼大反應，黎昕有些好笑又憋壞:“不是你說讓我聞你上酒味的嗎?“

夏鳶蝶微微磨牙，反應過來竟然被個小屁孩捉弄了:“你再敢胡鬧，我可給你扔在這裡不管了。”

大約是見夏鳶蝶確實有點生氣，黎昕也乖巧地收斂。

兩人終於走到董助理開來的車旁。

站在車門邊的人似乎在接電話，見到兩人後，對方說了什麼就掛斷了。

董助理帶笑上前，主搭手，接過黎昕帶來的行李箱:“夏小姐，這位是您的弟弟嗎?““是，今晚實在麻煩董助理了。”

“夏小姐太客氣了。我的工作就是爲遊總掃清後顧之憂嘛。”

"....…"

夏鳶蝶微怔了下。

正在思考是自己喝多了有點暈乎，還是方纔行政助理那句話確實有點深意時，就聽見黎昕問;“這是你們老闆的車?“

夏鳶蝶用吹了風以後略微有點上頭的酒意思索了下。

遊烈就是甲方。

甲方就是老闆。遊烈就是老闆。

沒病。

“嗯，”夏鳶蝶點下頭，輕聲警告，“上車以後不許說話，不然我被炒魷魚了，你就等著遭殃吧。”

"

黎昕擡手，在上做了個拉拉鍊的作。

上車後，夏鳶蝶最終選了個就在家附近的酒店地址，請董助理開車將兩人送了過去。

定好導航就帶著微醺的酒意靠在車裡，夏鳶蝶並未看到，出發前董助理用他的工作手機發出去了—條位置訊息。

四十分鐘後。

轎車在酒店樓下停住，夏鳶蝶拉著黎昕的行李箱下車，再次向董助理道了謝:“已經太晚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董助理竟然沒有推辭就開車離開了。

夏鳶蝶有些奇怪，但只當是對方確實被折騰煩了，還有些心虛。

“走了，送你上樓，”夏鳶蝶回過，剛要擡手，就被黎昕搶走了行李箱，失笑，“不稚啊黎昕。”

“是你太短了，姐姐。”“小心姐姐打你。”

"......"

年與年輕人的背影帶著親呢的笑，朝門走去，然後並肩，消失在那座酒店裡。

隔著落滿翳的擋風玻璃與半道夜的街景，方向盤上，修長凌厲的指骨慢慢。漆黑的睫下曳著薄戾冷意。

手機在死寂裡響起。

握著方向盤的指骨鬆開，垂低，遊烈沒緒也沒看—眼地接通電話，擡到耳邊。

“你也太急著離場了吧，遊先生，”何綺月的聲音嗔帶惱，“我一眨眼你就不見了，招呼都不打一下的，多不紳士啊?最重要的是，我的包還在你的車上，你——“

“我現在心很差，不想聽人說話。”

遊烈冷冽截斷，他起化開墨似的漆眸，冷冷著那座酒店門廊:“東西我會讓助理給你，不要再打我的電話。”

“那怎麼行——”

沒等何綺月說完，遊烈掛斷。

手機沒有放下，他盯著那個無人出來的酒店門廊，指節像是有某種記憶，以至於不必垂眸他就能輕易地撥出去一個並未存在通訊錄裡的號碼。

對面接起。

夏鳶蝶聲音匆忙:“你好?“

————在和那個年做什麼、甚至沒有看—眼來電顯示?

遊烈垂在側的指骨驟然，如青峰淺溪般蜿蜒的脈管在冷白修長的指背上厲然張起。

沉下的呼吸裡，他向後仰頭，才著緒靠抵到後枕，厲長頸線上凌冽凸起的結忍而深沉地滾了下。

“夏鳶蝶。“

他聲音在夜裡沉啞。

手機裡驀地—寂。

酒店樓上，某個房間裡，夏鳶蝶驚了下手機，然後又懊惱地從子上擡起的著染橙紅紙巾的手——

打翻上半瓶胡蘿蔔的襬已經無法拯救了。選放棄。

“遊總，”夏鳶蝶深呼吸，下聽見他稱呼時的緒，“這麼晚了，請問還有事嗎?“

酒刺激下。

連大腦都衝，差點將那句“我不提供到晚宴上的傳服務”的氣話也口出去。好在忍下了。

對面良久死寂，終於有些薄戾地出聲笑:“你也知道很晚了?“

夏鳶蝶—頓:“?"

不等思索，手機裡那人漠然冰冷的聲音再起:“週五，材料部門月度例會的會議材料，你應該有備份?”

公事話題來得突然,夏鳶蝶幾乎懵了下:“是，有吧。”

“現在，立刻，送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