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心裡也惱。
可他本就不善言辭,再加上對方是長輩,他說不出反駁的話,只能死死攥五郎的手。
他們的反應在王老太婆的預料之中。
秦家一家五口都是男兒,尤其是他們家大郎秦穆,品行最爲端正。
他從不跟人吵架,更不會對長輩出言不遜。
王老太婆偏偏兩樣都佔全了,所以纔敢單槍匹馬帶著孫子上門來報仇,連自家兒子王志特意被留在了家裡。
面前站著的是老人和孩子,秦穆除了忍,就只能忍。
三郎能否考上秀才,不僅要看縣考和府考的績,還要看他在鄉里的名聲。
秦穆此時若是了手,鬧出個欺負老弱婦孺的事,三郎作爲他的親弟弟,肯定也被牽連。
爲了三郎的前途,他必須忍!
王老太婆越罵越起勁。
“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傻子,腦子有病就老實在家裡待著,居然還敢出來欺負人!我要是你娘,知道自己生的是個傻子,肯定會直接掐死你,免得放你出來禍害別人!”
“天生的掃把星,拖累家裡人不算,還要出來欺負我家的乖孫兒,像你這樣的傻子,早就已經被趕出東河莊,我們這裡不歡迎你,趕死出去!”
“夠了!”
忍無可忍的秦穆一聲暴喝。
聲音狠狠砸在地上,嚇得王老太婆下意識閉上。
王天喜也被嚇得不輕,躲在後不敢面。
秦穆本就生得高大威嚴,此時怒火中燒,劍眉皺,兩個拳頭握得死,手背上可以看到暴起的青筋,像是隨時都要衝上來打人。
這模樣實在是嚇人。
秦朗已經眼眶通紅,可還是用力咬牙關,不肯掉下眼淚。
剛纔王老太婆說的每個字,都無比誅心。
王老太婆下心裡的懼意,有恃無恐地喊道:“怎麼?你們兄弟欺負完了我的乖孫兒,還想打死我這個老太婆不?來啊,往我腦門上打,打死我得了!我倒要看看,這東河莊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
周圍前來看熱鬧的村民見狀,生怕秦家大郎真要打人,正要上前來勸說,就聽到一個甜甜的聲音響起來。
“王老太婆,你知道我家五郎爲什麼打你孫子嗎?”
衆人循聲去,見到唐從秦穆後走出來。
握了握秦朗的手,示意他不要難過。
秦家一家都是男兒,不方便跟王老太婆撕,那就讓來解決這個蠻不講理的臭老太婆。
反正大家都是人,唐不用特意讓著。
王老太婆一看到是,想起前兩日被找上門來欺負的景,頓時就氣不打一來,惡狠狠地罵道。
“你這個不要臉的小浪蹄子,居然還好意思出現在我面前?!”
唐無視的罵,高聲說道:“你孫子是因爲賤,侮辱我的名聲,纔會被我家五郎修理,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哪怕是被打死,那也是活該!”
“你說什麼?你想打死誰?”
王老太婆暴跳如雷。
但是周圍的鄉親們卻都很好奇,紛紛開口詢問:“王家小郎君罵了什麼話?”
聞言,唐眼眶一紅,聲說道:“他罵我是破鞋,還說是他不要了我,才被秦家兄弟撿了回去。”
本就生得白漂亮,此時要哭不哭的模樣,更是楚楚可憐。
鄉親們見狀,都對生出同之心。
王天喜跳出來大喊:“你本來就是我家不要的破鞋!天生的下賤胚子!”
王老太婆連忙抓他的手腕,將他拖到後,另一隻手捂住他的,不讓他再開口。
然而他剛纔說的話,在場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秦穆臉鐵青,秦朗又想衝上來打人,被唐死死拖住。
鄉親們七八舌地議論開來。
“明明就是王家騙婚在前,秦家不追究此事,就已經是很大方了,沒想到王家的小郎君居然還罵人家是破鞋。”
“小孩子家家的,哪知道什麼是破鞋?肯定是他家大人教的。”
“這王家也真是夠損的,賣完兒賣養媳,現在還找上門來欺負人,也不怕將來遭報應。”
……
王老太婆被氣得快要發瘋。
平時在家裡,的確是經常罵唐破鞋不要臉,孫子聽得多了,把話記在心裡。
如今當著衆人的面全給喊了出來。
王老太婆百口莫辯,心裡越發惱恨唐那個臭丫頭。
事已至此,王老太婆乾脆胡攪蠻纏,反正年紀大了,別人也不敢拿怎麼樣。
“你別以爲你裝個可憐,就能洗白你的名聲,你本來就是我們王家不要的破鞋,也就只有秦家這種一窮二白連飯都吃不上的人家,纔會願意娶你這種沒人要的貨。我要是你,就會老實呆在屋裡不出門,別出來丟人現眼!”
王老太婆開始耍賴,繼續跟講理的話,只會是對牛彈琴,反過來被氣死。
對付這種不要臉的老貨,就得釜底薪。
唐的眼睛依舊紅紅的,但語氣卻已經恢復平靜:“你知道我們今天在鎮上見誰了嗎?”
這話問得莫名其妙。
王老太婆冷笑:“我管你們見誰?!”
“我們見了王家的大姑娘,招娣姐姐。”
王老太婆的臉微微一頓。
不等開口,唐就接著往下說:“招娣姐姐如今在陳員外家當妾室,日子過得可滋潤了,上穿著綾羅綢緞,手上戴著珠寶首飾,皮也變得更加白皙細膩。”
“那又怎麼樣?!”
“招娣姐姐之所以過得這麼好,是因爲嫁給了陳員外,可你還記得當初是怎麼嫁給陳員外的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陳員外來提親時,就已經跟秦家兄弟訂了親,秦家大郎還付了十兩銀子作爲聘禮給你們,這事兒整個莊子的人都知道,你們別想否認。”
王老太婆聽到這裡,心裡已經有些慌了。
“你們明明已經將閨許給了秦家,卻還是收下了陳員外送來的聘禮,一門婚事,兩個親家。你們不僅騙了秦家,還騙了陳員外,我若是將騙婚之事告訴陳員外,你覺得他會是什麼反應?”
“你、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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