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來去,行人如織,街道的紅塵之中,齊無腳步微頓,下意識回頭去。
不知爲何,方纔他的天似有一縷異常。
道門命雙修,則元神,高於後天認知和學習得到的【識神】。
元神無知無視,能主造化;識神最顯最靈,應變無停。
修的是澄澈,故而每有異常涉及自,我之元神自有應,謂之心來,未卜先知,唯獨那些心境渾濁,陷八難而不可自拔的修行者,元神都已算不得清淨,已經跌墜【頑心】的狀態,纔沒有這樣的能力,或者說,即便元神縱有應,修者也已無法察覺了。
可嘆息也。
“有和我有因果的人在?”
年道人回,站在這來去的街道上尋找。
紅塵如流水,先前自的元神流轉,自然而然有所應,可而今仔細去尋的時候,起了有爲之心,反倒是落了下乘,自的元神反而沒有了先前那樣的應,於是只得收回視線,灑自笑道:“既有因果,那麼有朝一日總會遇到的,倒也不必執著。”
心中將這明真道盟的事記在心中。
年道人垂眸。
“以令牌對月而觀之,則可以見到一條道路,循著道路往前走去,便可以找到了。”
“那就問三界事。”
“倒像是先生你不願意沾染什麼因果,所以刻意給我似的。”
年道人疑道:“聰明?”
“可以。”
那男子瞥齊無一眼,似笑非笑:
年道人無視了這男子的喋喋不休,只是詢問道:
“那麼,我想要問最後一個問題,先生可知道【明真道盟】的事?”
“這個問題結束了。”
“下一個。”
男子笑聲一滯,最後道:
也是奇怪,這男子大笑著聲音極爲難聽刺耳,但是不管是周圍算命的先生,還是說來往的人們,都沒有聽到,似乎他們甚至於看不到這個攤位,也聽不到這個人的話語聲。
倨傲男子冷笑道:“那我就掀了你這破地方!”
“既言可算三界之事。”
是該履行約定的時候了……
想了想,年道人在袖口虛點了下,一卷白紙出現在手中,上面麻麻,寫滿了文字,盡數憾,是被澹臺煊所害之人最終的願,齊無視線掃過,看到最後面的一行——
【人間事萬事不通】
“好了,小道士且去吧。”
“把你了服,在這中洲府城的城門之上,掛上三天三夜!”
“我看誰人敢給你求!”
“看來你還沒有想好你的問題啊,且去吧,問題我給伱留著,等到你想好了再說。”
齊無若有所思,旋即有些躊躇起來,難道說是想出來的簡略法門也是錯的?
今日再等等,若是還無消息,就再想想看……
“先生知道六年前錦州那次災劫嗎?”
齊無想了想之前離別時候,雲叔和牛叔的囑託,想要知道他家在何,就要詢問一個萬事不通的男子昨天發生了什麼,於是道:
“貧道想要問一問,昨日發生了什麼。”
男子看著眼前的年道人,似笑非笑,可最終還是回答道:
斜眼睨了齊無一眼,袖口胡過了角,道:“稀奇稀奇真是稀奇,今日竟然還有客人上門,你是第一個,待會兒估著還有一個,一個活著一個死,說吧,小道士想要問些什麼?”
他擡手撓著自己糟糟的頭髮,道:
“那麼,這位公子是要算些什麼?”
的孃親似乎在府城的附近。
莫不是,剛剛第一個問題,問錯了?
想要去詢問一下雲琴,可到現在也沒有回答。
年道人神仍舊平和,看著這男子,讓後者覺得自己笑都沒有那麼有趣了。
“小子太聰明不好。”
先生……
慵懶男子道:“可也。”
齊無踱步過去,看到那男子約莫三四十歲的樣子,一頭黑髮有些蜷曲地垂落下來,也不紮起來,倒是有幾分放浪形骸的模樣,年道人想了想,坐在了他桌子旁邊,那男子還在呼呼大睡著,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才似是終於睡醒睡飽了。
他懶洋洋擺了擺手,而後齊無再如何詢問昨日的事,他都不再說話了。
齊無起,拱手一禮。
“所以說討厭道士啊!”
“你有明真道盟的腰牌,這個組織像是一張網一樣,整個天下比起他們更大的組織也沒有太多了,消息也確實是靈通,在各皆有其分盟,譬如中州的道盟,你若有令牌,於每月月圓之日,在月上中天的時分,前往水域。”
齊無看著這個顯而易見並非凡俗的男子,詢問道:
縱然前方是極悲傷的事,也合該傳信。
打了個哈欠,了個大大的懶腰。
年道人腳步微頓,側眸看了一眼,
那氣焰頗爲自傲的男子坦然落坐下來,似乎正是剛剛那男子口中所說的第二個客人,一雙眸子似笑非笑,看著那懶洋洋的自號爲【萬事不通】的男子,平淡倨傲道:
“聽聞先生卜算極明,本君今日倒是想要請教一番。”
“明日再見了,小牛鼻子。”
他忽而笑道:“不過嘛,我覺得明天咱們還會見的。”
只是轉離去的時候,似是心中想著事,沒有注意前面的來人,險些和人撞住滿懷,齊無道歉,那人只是哼了一聲,未曾多說什麼,齊無看到那人穿華服,眉宇俊朗,卻是眼界極高似的,並不正眼看人,肩而過的時候,齊無約約聞到了一奇怪的味道。
【說兒不孝,不能再見了……】
“砸了你的攤位!”
還有那一日開始人世間的災劫。
“前些日戲弄於本君的不是你?”
“也就是說,六年前果然不是單純天災是嗎?”
那男子這才真的張了張口,無奈長嘆一聲,道:“閉。”
“昨日?”
齊無心中疑,搖了搖頭,邁步離開。
年道人想了想,問道:“那我可以問些其他的問題嗎?”
角還有哈喇子。
“真是,誰教出來的小牛鼻子?忒也煩人!”
“不知明日何時落冬雨?東城之,落水幾釐幾毫?”
……水中溼潤之氣,還有些奇怪的腥氣?
已經看到了前面熙熙攘攘,本來以爲,中州府城這樣大的地方,想要找到那位【萬事不通】很難,但是齊無只是稍微詢問了幾個人,就已經鎖定了這位的範圍,踱步行去,見到前面一條街道上,左右兩排,有佛有道有俗有儒,各個都一副大師模樣,各自招牌,亦或者裁斷三千。
那倨傲男子冷笑道:“人世間萬事不通,三界盡在掌中。”
男子看著他,只是擡了擡下,示意他說,道:
奇怪的賭約。
齊無道:
腰間的銅鏡仍舊是沒有任何反應。
而這許多人裡面,一個最邊緣打哈欠的男子打出了個招牌。
“這難道不是簡單都能聽出來的嗎?”
是那位母親重病,被澹臺煊誆騙的。
“一般來說,旁人可以問我三個問題,你還有兩個,且說。”
“再說這個我就把你綁起來扔出去。”
倨傲青年手指白皙修長,輕輕叩擊桌面,平淡問道:
有別於紅塵。
“多謝先生。”
年沉。
“若我知道了誰教的,一定把那老牛鼻子捆起來打一頓!”
年道人把最後的一塊饅頭扔到裡,慢慢吃完嚥下去,填飽了肚子。
“不敢不敢。”
那懶散的男子打了個哈欠,道:“算不到,如何?”
回憶剛剛這算命之人的回答,有些疑起來。
“我可沒有說……”
“這句話不是你打出來的名號嗎?現在倒是不敢?”
“既然打出來,自然做好了被上門挑戰的可能。”
“若是昨日的話,什麼都沒有發生哦小道士。”
更有甚者打出了前知三百年,後知三百年,上至天文地理,下至蒜皮無不通曉的招牌。
亦或者妙口如來。
這年道人,這一張桌子,還有那萬事不通的旗子,彷彿是另一個世界。
男子一怔,旋即放聲大笑起來:“小道士道行不夠,還是不要打聽這樣的事了,就你這一點點微末道行,小心牽扯進去,死得連渣滓都剩不下啊哈哈哈。”
“今日我找上門來,你卻要避開?哈,天下哪裡會有這樣好的事?今日這局,我就真要問你了,你若是答得上來,對得準,那是本君的問題,本君自然是會客客氣氣,好生給你賠禮道歉,可若是你算不到……”
“你想要去自己查?”
奇怪的問題……
此爲,因果。
PS:
應之說來自於這裡——
元神無慮無私,不知不識;識神至靈至虛,不滅不生;頑心,其心好,其質藏神。
【猿猴鎖休遷走】——《太上老君清淨經圖注》·《藏外道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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