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鴻之揮揮手:“本王無儀!近日太忙,早想問你,那天的明家小姑娘是怎麼回事啊?”
容翡波瀾不驚:“什麼怎麼回事?”
趙鴻之:“跟我裝。這麼多年,可是頭回看見你這麼待一個姑娘。”
自那日容翡帶明朗進宮,這些時日,坊間不茶余話題都是有關二人。都說容翡不近,心如止水,對子疏離冷淡,卻不曾想,竟會有如此照顧人的溫一面。
趙鴻之也同樣好奇心滿滿,“你可別拿什麼沖喜娘子,救命恩人之類的話搪塞。給本王說!實!話!”
容翡目視前方,眼神都懶得給一個。
趙鴻之還要再問,卻聽容翡問道:“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說到正事,趙鴻之臉一正,道:“查出來了。當日你喝的那晚茶水中,所放毒藥名為寂寂草,是苗疆之,此稀有,近年來幾盡滅絕,所以鮮有人知道。”
寂寂草,狀如普通野草,很難分辨,無無味,其毒說不上太強,卻甚為特殊。
它可致人昏迷,陷沉睡,并非立刻致死。它的特殊之就在于,會在寂靜中一步一步蠶食和摧毀病人意識,直至病人完全失去意識,悄無聲息死去。故而得名寂寂草。
下毒之人不敢讓容翡忽然暴斃,故而尋來寂寂草,先收買容府那幾個侍從,于茶水中下毒。再讓那太醫提出靜養之法,只待數日后,容翡無聲無息死掉……
然則誰也沒料到,容夫人急病投醫,竟會請來一個沖喜娘子,而這沖喜娘子竟是個小話癆,無意之中,打破寂靜,挽回容翡消散的意識……
容翡想起臥床之時,于那虛無的迷霧之中聽到的聲音,不由笑了。
趙鴻之奇道:“你笑什麼?”
容翡微微一笑,道:“方才你說莫拿救命恩人搪塞你,實不相瞞,真是救命恩人。”
容翡簡單的講了講昏睡中的事。
趙鴻之聽罷,不由拍掌,“這事要謝容夫人,更要謝明家小姑娘,你命不該絕。”
趙鴻之并非信口說,試想想,一般人陪護昏睡病人時,或怕擾了病人心神,或自害怕,不敢出聲。這明朗卻出人意料,絮絮叨叨,誤打誤撞,救人一命。
趙鴻之搖頭道:“難怪你對人家好,救你一命,確應對人好……嗯,不對啊,你明明方才才知確為你救命恩人。”
容翡從容道:“我一向視為救命恩人。”
趙鴻之深表懷疑:“是嗎?”正事談完,他復又恢復玩世不恭模樣,道:“此乃天意,也乃緣分,難得見你對一個姑娘如此上心,你要不要考慮……”
容翡面無表打斷趙鴻之:“還小,我只當與靜兒姝兒一樣。再者,我說過,暫不考慮家之事。”
趙鴻之道:“但你早晚得考慮。如今局勢未定,你我也還尚年輕,但再過幾年,這些事不見得你我能自己做主。”
天空飄起細雪,落在容翡帽檐上。
趙鴻之接著道:“如果到時父皇讓你娶飛飛,你娶還是不娶?”
容翡:“他不會。”
趙鴻之:“萬一呢。你我在這帝王皇親之家,命運向來由天不由我。”
容翡眼神冷然,淡聲道:“那是你。”
趙鴻之大笑一聲:“哈哈,不愧是阿翡,不過你也倒有這本事。這一點上,我確不如你。”
兩人并肩而行,雪地上留下串串腳印。
“不過說來說去,你不過是沒上喜歡的人罷了,若真上那麼個人,你那些原則,憂慮,可還能堅持?”
容翡腳下微微一頓,道:“你若能將思慮這些風花雪月的心思用到政事上,我也不用這般辛苦。”
二人從小一起長大,論君臣,更像兄弟。趙鴻之比容翡還小一點,更一向視容翡為兄長般,兩人私下講話向來隨意,一個敢說,一個敢聽。
趙鴻之道:“冤枉,這幾日忙的要命,煩都煩死了,就能對著你口氣了。什麼風花雪月,還不是關心你嘛。”他不怕死的道:“話說回來,那明家小姑娘乖巧可,過的幾年長大了,肯定仰慕者無數。”
容翡微微擰眉:“還小。”
“孩兒長大是很快的,”趙鴻之道:“一年一個樣,不要幾年,便是大姑娘了。”
容翡面容平靜,沉默著前行,風雪似乎越來越大了,肩上落了淺淺一層。
趙鴻之迎風而行,嗆了一口冷風,咳嗽兩聲,繼續道:“你到時若有這個心思呢,我定助你一臂之力。若沒有這個心思呢,你也放心,作為你的救命恩人,我也會幫尋一門好親事,擇一良配……”
容翡面忽然冷下來,冷聲道:“的事不勞你費心 ,我自有打算。”
趙鴻之:“……生氣了?”
容翡:“為皇子,要有皇子的樣子,你現在像什麼,像青樓里的老鴇。”
趙鴻之:“……”
趙鴻之意識到容翡仿佛真的生氣了,旋即識趣的閉:“好吧,不說了,去我那里喝一杯?”
容翡:“我要回家。關于明年河道修繕之事,你自己想辦法回稟皇上,近日不要找我,我休沐。”
趙鴻之:“啊,不要啊,阿翡,不要棄我而去。”
容翡一甩袖,疾步離去。
第42章 . 四二 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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