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翡說。

第29章 . 二九 二九

今日風漸小了些, 夜間又飄起了小雪，細的雪花落在結冰的湖上，如同薄霧籠罩。

容翡慢慢走回小容園。常德上前兩步, 丁榮丁貴走在后頭，三人各提一盞燈, 照著雪地里的路。

路上積雪未清，踩上去嘎吱嘎吱響。

“告訴黃管家, 找個新院子。”容翡忽然開口道。

常德即刻會意：“是。”想一想, 又道：“待明兒讓管家先問問朗姑娘, 看喜歡什麼樣兒的。”

容翡道：“不會提什麼要求。”略一沉，便道：“大一點，離小容園近一些的。”

“是。”

“還有那里的仆役, 全都換了。找幾個穩重頂用的。”容翡冷聲道。

“是。”這在常德的意料之中。今日容翡雖未罰那幾個容府仆從，但日后斷也不會再留用。剛離開百合苑時，常德已低聲吩咐幾人，自去管家那里領罰。

至于蘭香蘭棋二人，已被連夜直接送出容府, 此時, 大概快至明府了。

常德忍不住唏噓一句：“想不到朗姑娘邊竟有這樣的惡奴。”為心腹，到底不比其他人, 私底下說話沒那麼拘著。“要不是今日恰巧被公子撞見, 可就真被欺負了。”

那兩個丫頭強壯, 朗姑娘與嬤嬤一老一病，明顯不是對手。

容翡面容清冷, 一語不發。

常德側，看看容翡面，道：“也不知那兩人是頭回如此張狂, 還是向來如此……先前明府宅之事，只虛虛打探了一下……公子，要不要再仔細探聽探聽？”

容翡腳下未停，朦朧的燈約照在他臉上，眉頭微微簇著，似在思索。過了片刻，方道：“這事改日再說。先將院子和仆役之事辦好。”

“是。”常德道。

“今日之事，后面的事，你該當知道如何理。”容翡道。

常德忙道：“自然的。公子放心，已待下去，不得妄議妄傳。”

容翡略一頷首，不再言語。

常德卻忍不住側首，言又止。

“有話就說。”容翡冷道，略帶點不耐煩。

常德便笑道：“小的只在想，公子近日好像變了些。”

確切的說，是自從生病后醒來，便有些不一樣了。哪里不一樣，常德也說不出來，但以往容翡何曾管過宅之事，如今居然會親自吩咐換院換人這等事，簡直稀罕。

常德又道：“不過朗姑娘不比其他人，公子待特別些，多關照些也是應該的。呵呵。”

一陣寒風刮來，容翡的袍角微微揚起，淡淡道：“看來你最近很閑，倒有時間想這些。”

常德忙道隨便說說隨便說說。也覺自己多了，生怕惹的容翡不高興，當下不敢再言語。容翡也沒再做聲，不知不覺走過湖邊，容翡微微側首，了湖對面一眼。

進了小容園，容翡了披風，馬上有侍從捧了下去撣雪。

容翡忽然響起什麼，說道：“上次那件大氅，不要了，丟掉。”

常德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容翡說的是那日在門口，被蘭棋撞到時穿的那件。

忠祥伯府。

府正劍拔弩張，飛狗跳。

起因是明遠山今日下朝早，一家人吃過晚飯后，難得齊齊整整坐在一塊兒，明遠山便隨口問起兒子明謙近日做了些什麼。這一問，卻問出了一肚子火。

“昨日是不是又去了聚財坊？”那是上安有名的賭坊。

“沒，沒有啊。”明謙目閃爍，支吾答道。

明謙，中祥伯府的嫡世子，面容幾分肖似年輕時的明遠山，五尚算端正，然則眉宇間卻著一輕浮，神態倨傲，典型的紈绔子弟，不學無而驕奢跋扈。

“是嗎？剛回來路上見左相家的公子，說起昨日他們幾個去了聚財坊，怎麼，人家不帶你玩了？”明遠山瞇了瞇眼。

“怎麼可能！當然帶了，昨夜我們玩了半宿才散場！”明謙一聽，便立刻起膛，忽然覺得不對，卻已經晚了。

“混賬！聚賭不說，還敢撒謊！”明遠山喝道，“跪下。”

他平日里雖不怎麼發威，但終究是一家之主，明謙倒不敢如何，只向明夫人投去求救的目。

明夫人剛吃飽喝足，臉泛紅，恨鐵不鋼的瞥了兒子一眼，又滿不在乎的瞥向明遠山，道：“好端端的耍什麼威風。不就去玩了兩把嗎，至于嗎？”

“玩了兩把？！”明遠山怒道：“那賭！”

明夫人哼道：“賭又如何，總比在外頭招惹些狐貍的好！”

明遠山指指明謙，又看看一旁兩個兒，只氣的咬牙，終究沒說出什麼來。

“你要嫌他無所事事，倒是給他弄個差事啊。你以為謙兒喜歡待在家中麼？”

“給他差事，他倒是去啊！”明遠山道。

“哼，小七品的兒，也差事？！說出去，謙兒以后還怎麼見人！”

明謙雖有爵位可襲，其俸祿和待遇倒也可食無憂，然則想真正出人頭地，榮華更進一層，僅靠爵位這個虛銜卻不行。以明謙的學問，科舉之路行不通，只好寄求明遠山利用職權，能在朝中謀個一半職。

明遠山倒是努力爭取了，然則他自能力有限，真正的差不可能落到他頭上，是以明謙一直賦閑在家，終日與一般豬朋狗友打馬走花，到尋歡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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