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蘭香道,旋即嘆一口氣,道:“話說,我還真寧愿待在容府呢。”
在明府那小院里,雖也無所事事,但各方面待遇卻差太多了,還要時時擔心無妄之災,被罵被嘲,哪里比得上容府。
蘭香忽又想起什麼,嘻嘻一笑:“你不一樣,這次回去,想必定能回明爺邊……”
蘭棋忽的變了臉,喝道:“別跟我提他!”
蘭香嚇了一跳,訕訕住口,打量蘭棋臉:“怎了這是……”
蘭棋恨恨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蘭香不敢再說,蘭棋喝了口水,火氣消散,哼聲道:“誰不想攀高枝兒?但這容府是你想留便留的?就是那明家小姐,過幾年也得回去。誰是真正的主子,你自己搞清楚。”
“我就說說嘛。”蘭香道:“不過三姑娘都不搭理我們,不讓近,去哪里都不帶咱們,這可不好弄。”
“急什麼,既在這府里住著,還怕沒機會?”蘭香拿了面小鏡子,左右照照,“不帶咱們,咱們就沒辦法麼,哼。”
蘭香端詳蘭棋,笑道:“行,聽你的,你有主意。咦,蘭棋,這幾天你吃什麼了,怎的越發好看了?快賽過仙兒了。”
“說什麼呢。你這,就知道說好聽的。”蘭棋嗔道,作勢要打蘭香,臉上卻忍不住出得意的笑容。
這一日起,明朗便時不時開始做些吃的。本來也沒打算頓頓都做,畢竟府里還有正經廚娘。一般一日做一頓,或者哪天特別想吃什麼便自己手。但有了容翡的喜歡,做起來便更有力了。
容翡還未正式恢復上朝,但每日都很忙,宮中一些公務會送進府中來,白日里他有時在家理公務,有時則外出。
一般晚間相對清閑些。明朗便晚上送些宵夜過去。
有時候能上,有時候則見不著人。
容翡不在,明朗便留下東西,徑直回去。若恰好在,明朗便進去待一會兒。
小容園的人得了吩咐,只要明朗來,自然不攔,直接便讓進去了。
容翡對明朗的到來,除了第一次微微揚眉外,再無其他反應,仿佛那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明朗進去后,將食盒放到一旁,安安靜靜坐在椅上。
對容翡依然有些敬畏,卻不再是當初的那種懼怕。兩人好像回到聽竹軒時的相模樣,同一室,并無多言,卻自然,和諧,有種恰到好的靜謐。
通常一件事忙完,容翡抬頭,看見明朗,明朗指指食盒,道:“再不吃就凉啦。”容翡便站起來,先吃飯。
上安飲食總偏清淡,明朗從小吃慣蜀地風味,來上安一年多,里早就快淡出個鳥兒來了,自己能做后,便適當加重口味。同是病人,自然了解病人當前所需,是以所做菜肴以開胃,爽口為主。
容翡這個胃口不怎麼好的,慢慢也胃口好轉,食大增。幾乎頓頓都能吃上個一碗。
“這朗姑娘可真管用。”一小廝對常德笑道:“像那西洋鐘里的報時鳥,一到點,說聲吃飯啦,公子便開吃。”
“可不是,還吃的不。可替我們這些奴才省事了。”另一小廝道。
常德敲敲兩人的頭:“所以說朗姑娘是福星,以后加倍好生伺候著。”
福星此刻正眼著容翡,不斷咽口水。
“怎樣,子磐哥哥,好喝嗎?”明朗雙眼盯著容翡手中的湯羹,如牽線木偶般,隨之移。
今日做了道酸筍皮湯。
酸筍是府中廚娘們用今年春筍腌制的,主送了百合苑一小壇。
明朗讓安嬤嬤買來帶皮的,片薄片,酸筍用洗米水和清水各清洗兩遍,去除多余水分,切段,與放進骨頭湯中小火燉煮約小半個時辰,最后放點蔬菜,許鹽,便可出鍋。
酸筍中的酸,可消除的膻味與油膩,而能益氣活,增強質,所選用的皮也十分講究,有韌,兩者結合,筍酸爽可口,皮口爽。
在寒冷的冬日里,這樣一碗酸筍皮湯,又暖和又開胃,喝下去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從前扁州時,明朗便喜歡喝這道湯,自己也做過,不過那時有廚娘在旁不時指點,真正獨自獨立完,今日還是頭一回。
容翡慢慢的,一口氣喝了半碗,溫潤,點頭道:“很好。”
明朗高興的笑起來:“那你多喝點,這一大盅都是你的。”
有了小廚房,相應的廚灶都一一置全,大鍋小鍋,燉湯的大盅小盅應有盡有。明朗今日便選了個稍大點的湯盅,里頭盛了大半鍋湯。
容翡低頭,繼續喝湯。他吃相甚好,雖喝的津津有味,卻依舊顯得從容優雅。
明朗立在桌旁,眼睜睜瞧著。
見容翡喜歡,自然高興。但高興著高興著,肚子里忽然咕唧一聲,竟好像又了。
容翡抬起眼皮,似有似無掃過的腹部。
“你還沒吃?”
“吃過啦吃過啦。”明朗忙站直,不好意思的捂住肚子。
來之前就已經喝過兩大碗了。之前也有想過自己先吃過再送來,似乎不太好,有一次便空著肚子先送來給容翡,結果在容翡吃的時候,口水泛濫河,差點一說話就噴出來,那覺實在太凄慘了,之后便吸取教訓,每次都吃的飽飽的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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