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別的全都不害怕, 他只怕對方的突然消失。
……
思及此, 陸喚便想起了對方這八日以來的杳無音訊。像是突然中斷了聯系一般,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直枯守在院, 可是看了八天的日出日落, 卻什麼也沒等到。
……若是今后再出現一次,他恐怕仍然不知道去哪里尋找對方。
陸喚雖然不想表現出自己這八日都在眼等對方來的樣子,但他又實在想知道, 于是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口而出地問:“你消失的這八日,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落在宿溪眼中,屏幕的崽崽就像是被落在稚園里整整八天一直沒被接走的小朋友,滿臉凄苦、滿臉幽怨,好不容易等到來了,趕牽著的手,仰著包子臉,急切地非得問出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麼沒來接他不可。
追問也就罷了,還非得裝出一副漫不經心、就是隨口問問的樣子……
宿溪中箭倒地,簡直快被萌化了。
覺得自己可能中了游戲的毒,嗷,為什麼崽崽做什麼都覺得可?!
可是,要怎麼解釋自己去考試了?!
還一考就是兩天半,手機也被沒收了?!
宿溪撓了撓腦袋,冥思苦想了一會兒,然后,隔著屏幕翻開崽崽桌案前的書卷,隨后拿起筆,在桌案上擺出書寫的畫面,最后將筆一丟,將書卷卷起。
開窗,用風卷起書卷,作出終于溜出去的畫面。
試圖告訴他——在這邊,也是要上太學院,也是要考試的,而且他們考了班級前三,還不能進京當狀元,還得繼續上大學讀碩讀研,總之非常苦。
但是這麼一長串顯然解釋不清楚。
崽崽盯著前的風將書頁吹得七八糟,又將窗戶開來關去,半點也不介意,反而眸子有些亮,猜測著問:“你的意思是否——這幾日,你的魂魄被拘在地府了,地府中亦要考查,查完過關才能出來?”
在桌案上書寫——考查。
打開窗風出去——逃出。
宿溪聽到崽崽的話,差點沒從床上下來,哭笑不得,什麼鬼啊,什麼地府啊?!崽崽這是把當什麼鬼了嗎?!
但是拋開鬼的這個份不說,其他的倒是猜得八九不離十。學校可不就是和地府沒什麼兩樣嗎?考完試才能放學。
反正也解釋不通,就讓他這麼理解著吧。
宿溪角揚起促狹的笑意,拽了拽崽崽的左手——是。
陸喚此前從不信怪力神,但今日卻不得不信。更何況,只怕鬼神也有鬼神的法則,雖然有著超過凡人的力量,但是和他們人間一樣,卻也有規則要遵守……
他腦海中漸漸構造出了一個地府的模樣,魑魅魍魎,怪陸離,開始猜測,那麼,他的這只鬼神來到他邊,是否因為地府那邊派了什麼任務,讓它不得不完呢?
畢竟,這只陪伴在自己邊的鬼神,除了對自己溫之外,做的許多事也是有著目的的。
或許是有什麼獎勵懲罰機制。
……令它不得不通過自己,或者說借助自己,去完一些事。
這樣的話,許多的事便可以解釋得通了……
即便猜想到這些,陸喚的心緒也并未產生多大的波,他眼角眉梢仍是鮮亮。無論它是什麼目的,至,陸喚早就確認了一點,它對自己全無害心,且始終對自己溫以待。
它是他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朋友……亦是他最想要接到的那一束。
“原來如此。”陸喚輕聲道。
他看向燭火下被自己全都燒掉后,只留下一片灰燼的那些字條,自嘲道:“這幾日,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來了。”
屏幕外的宿溪看著崽崽,崽崽淡淡垂著眼簾,包子臉上很是平靜,可宿溪的一顆老母親的心陡然很是愧疚。把你一個人丟在兒園我也不想的……
看著崽崽,忍不住做了一直以來都很想做的一件事——出兩手指頭,住了崽崽的包子臉,輕輕地掐了掐。
雖然完全覺不到指尖是什麼覺,但是看著簡筆畫崽崽的包子臉被輕輕揪起來,是想一下那綿Q彈的,宿溪都快陶醉了。
啊啊啊到崽崽的臉了!讓死吧!阿偉死了!
而屏幕崽崽很是震驚,猶如五雷轟頂,被劈了,彈不得!
他眼睜睜地覺到那輕的風落在自己臉頰上,還沒等他耳廓慢慢薄紅,那風就他的臉——
那人他臉?!
陸喚整個人都僵石板,他從未見過如此輕薄之事!下意識想要打開落在自己臉上的那人的手,可是又琢磨不定那人在何,怕傷害到那人。
于是他只能立在原地,滿眼驚愕地不,任由右邊臉頰被扯了一下,又彈了回來。
陸喚:“……”
雖然他與那鬼神認識已經許久了,可這未免也太、太輕佻——不過那鬼神格速來跳,或許不覺得此事有什麼大礙。
它送了自己那麼多東西,待自己那麼好,是自己唯一的朋友……想輕薄一二,便、便由它去了。
風了下他的臉之后,似乎還沒走,還流連地了一下。
陸喚耳廓上的紅一瞬間染到了脖子上。
直到宿溪撤了手,他還脖頸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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