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瑤枝以為前三天已經夠疼了。
可怎麽都沒想到最疼的是第四天晚上,服了君青山給的那顆藥之後躺在床上沒多久,便覺得全發冷。
仿佛置森寒冷窖,凍得牙齒打。
頭也像是被人開了瓢,咚咚咚地疼得冷汗直冒。
想竹影,可全無力,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隻能苦熬著,覺到全被汗浸,幻想著竹影能夠突然進來。
生生把自己疼到暈厥。
沒過一會兒才有人突然開門進來。
“姑娘?宋姑娘你怎麽了?”竹影的聲音響起。
焦急地著宋瑤枝,宋瑤枝是真想答應啊,可開不了口,沒有力氣,一開口就是一聲疼。
竹影連忙跑到偏殿去福林。
福林得到消息立馬人去請君青山,又將岑䘝給了起來。
“陛下,陛下,宋姑娘不好了!”
岑䘝從夢中驚醒。
他起連服都沒來得及披便衝出了偏殿。
“怎麽回事?”岑䘝一邊走一邊問福林。
福林道:“剛剛竹影過來說宋姑娘暈過去了。”
岑䘝大步走進飛霜殿。
宋瑤枝一直睡在另外準備的一張榻上,並沒有睡岑䘝的床。
此時岑䘝進來便瞧見宋瑤枝瑟一團躺在榻上,他大步走過去,“宋瑤枝!”他手了宋瑤枝汗的臉頰,隻覺臉上熱得滾燙。
岑䘝皺眉,他手到的被子裏,到裏麵的衫,漉漉的一片。
“福林,拿塊毯子過來。”岑䘝道。
福林立刻從岑䘝的龍床上找來毯,岑䘝掀開宋瑤枝的被子,冷風頓時襲來,冷得宋瑤枝渾一抖,岑䘝立刻用毯子將宋瑤枝整個裹住,手便將抱了起來。
他抱著到自己的床上,將塞進幹燥的被子裏,扭頭又去吩咐福林:“福林,把屋的炭火燒旺一點,派人去請君青山!”
福林立刻道:“已經派人去請了。”
他朝竹影看去,“竹影,快去打熱水過來,再找一套幹淨的服給宋姑娘換上。”
他瞧著岑䘝的反應,宋瑤枝裏麵的裳應該已經了。
竹影立刻去準備了。
竹影剛剛打來熱水,君青山也到了。
君青山進殿正要行禮,岑䘝直接道:“免了,過來給看看。”
君青山便立刻走上前去。
此時岑䘝坐在床邊半抱著宋瑤枝,宋瑤枝大抵是覺到了熱源,便將腦袋埋進了岑䘝懷裏。
君青山走過來之後,手給宋瑤枝把脈。
越把脈他眉頭皺得越。
“宋姑娘的太差了,扛不住子蠱的毒。”君青山道。
岑䘝冷聲道:“所以呢?”
“用藥期間,不能服用其他藥,以免藥相衝。現在草民也沒什麽辦法,隻能讓宋姑娘自己扛。”君青山臉凝重道。
岑䘝抱懷裏的人,“你看現在像是能扛得住的樣子嗎?”
君青山看了眼宋瑤枝:“草民沒有其他辦法。”
岑䘝道:“那就放棄製蠱!給用藥!”
君青山一怔,“陛下,若是這樣就前功盡棄了。”
岑䘝深吸了口氣,“難道要看活活疼死?”
“如果陛下願意的話,草民其實還有個法子。”君青山猶疑道。
岑䘝目森寒,“君青山,你當朕脾氣很好嗎?”
君青山當即一怔,他初次見到岑䘝之時,便被這位天子視作救命之人,相的之時尊敬無比,他自然就忘記了當今天子並非仁君,而是在上位之後便殘忍嗜殺的暴君。
君青山不免恭敬道:“生死蠱本就是同生同死,陛下與宋姑娘上的蠱本就是一對,宋姑娘若真扛不住子蠱的毒,陛下替承擔一分便可迎刃而解。”
“如何承擔?”岑䘝問。
君青山道:“圓房可行。”
岑䘝沉默了。
他想罵人。
“有別的法子嗎?”岑䘝問。
君青山搖頭:“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即便現在讓草民放棄製蠱,也得姑娘先熬過今夜。”
岑䘝眉心皺起。
他看著還躺在他懷裏,臉緋紅的宋瑤枝。
看上去痛苦非常,但他知道若他真要與圓房了,那清醒之後,會更加痛苦。
瞧瞧每次避他如蛇蠍的樣子,恨不得與他沒有半點瓜葛,肯跟他做那種事?
不如殺了。
“熬過今夜便好了嗎?”岑䘝問。
君青山點頭:“熬過藥發作,草民便有法子給宋瑤枝降低之後的藥。”
岑䘝深深擰眉頭:“你先下去。”
君青山出聲應是,他起便退了出去,走到門外之時,還是忍不住又道:“陛下與宋姑娘同生共死,宋姑娘若有閃失,陛下也會……還請陛下三思。”
他說完才終於退出去。
待他一走,竹影才忐忑地端著熱水上前,猶豫道:“陛下,奴婢先給宋姑娘子吧。”
“你先出去,都退出去。”岑䘝冷聲道。
竹影一怔,趕將水盆放在了旁邊,出聲應是。
福林猶豫了一瞬,他本想出聲勸岑䘝一句,可最後到底也沒敢多說,直接退了出去,並帶上了房門。
岑䘝抬手了宋瑤枝的額頭,依舊滾燙。
“宋瑤枝,剛剛君青山說的話你聽到了嗎?如果你聽到了,你給朕一個反應。”
岑䘝說完之後便不再出聲,他等了一會兒都沒等到宋瑤枝有什麽反應,正當他以為宋瑤枝真的什麽都沒聽到的時候,宋瑤枝放在他上的手輕勾了一下。
小聲地嚶嚀了聲。
岑䘝確定剛剛是聽到宋青山說的話了。
岑䘝難得突然變得張起來,有那麽點尷尬。
他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什麽藥都不用,我陪你熬一夜。另一個,我們圓房。你若是選前者,便再給我一個反應。”
前者,他把自己的命也搭在上,陪熬下去。
死,他陪著一起死。
宋瑤枝意識混,被疼痛侵蝕,嗓子得發疼,可即便如此迷糊,也無法再否認岑䘝待很好。
他或許不是個好人,可此刻,他把命堵上都把選擇的機會給了。
宋瑤枝久久沒有靜。
岑䘝頭滾,他又開口了一聲:“宋瑤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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