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賢觀位於郊外的高山上,距離不遠。
十二月,天寒地凍,山上了綠意盎然,顯出幾分蕭條之。因是出名道觀,人來人往馬車噠噠之際,倒也十分熱鬧。
景妧裹著厚實的披風坐在溫暖的馬車中,搖搖晃晃的上了山。
所幸山路不陡,雖有些晃,但不至於讓難。
此行人並不多,至明麵上不算多。
除卻景妧和元憐葉外,五公主景俏也來了,外加幾個丫鬟伺候,其餘人便於暗保護。
到了道觀正門時,幾人下了馬車。
一寒風襲來,景妧當場了下肩膀,冷的一,吐出一口白霧:“好冷。”
夏荷連忙將湯婆子塞到景妧手中,又為攏好披風,忙裏忙外的急的不行。
景妧笑道:“別擔心,沒事。”
夏荷充耳不聞,甚至想考慮再給披層披風。
“小夏,我隻是剛出馬車,一時間沒適應,別擔心。”
聞言,見麵紅潤,不想冷的模樣,夏荷這才鬆了口氣。
在一旁看完全程的景俏哼哼兩聲,調侃:“小公主殿下,你這也太弱了。”
景妧沒回應,目一瞥,倒吸口氣:“皇姐!你腳下有蟲!!”
“啊啊啊啊!!!”
五公主的慘聲綿延不絕,久久不散。
幾乎是跳起來般,躲到景妧的後。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後,小心翼翼地瞅去,頓時都氣歪了:“哪裏有蟲?!!”
景妧聳聳肩:“看錯了。”
景俏:“……”
見兩人又要鬧起來,元憐葉連忙出聲勸:“好啦好啦,快進去,進去就不冷,也沒有蟲了。”
姐妹倆互瞪一眼,齊齊邁向道觀。
正門建構宏偉壯麗,上方雕刻著神莊嚴的雲紋,兩旁是刻有各種神話傳說故事的石柱。
走進門後,映眼簾的是一條石板鋪就的寬闊道路,兩旁被心修剪的古木高可參天,靜謐而祥和。
其主建築是殿堂、廂房及庭院。
殿堂供奉這許多神像,供人祈福參拜,廂房則是用於僧休息和修行,它們分布於殿堂周圍,形了一個完整而錯落有致的建築群。
文賢觀很出名,許多皇室貴族都曾在此出家修行,修心修。
景妧等人並非第一次來此,很悉此地的流程。
從一位僧手中拿過香後,走進殿堂。
堂中有三個團,景妧輕車路地跪上去,輕輕閉上眼,虔誠祈禱。
——希嫂嫂和小寶寶能幸福無災。
——希邊關將士平安凱旋。
——希皇兄能滿載榮,安好無虞地歸來。
——希楚將軍不要傷,早點……回京。
在神像前彎下腰,訴說自己的所願,隻願神明能聽見,並讓所在乎之人無痛無災。
祈福結束後,們並沒有立刻離開。
道觀寧靜悠遠,給人一種祥和平靜之,足以平一切燥意。
觀主認出了們,將幾人引到後麵的庭院招待。
後院長著一片竹林,高聳雲,參差不齊,清新淡雅的氣息彌漫開來,竹葉倒掛著一層冰霜,折著冬日的,像是畫中的景一般。
觀主帶們去了一個寬敞的廂房,燒了銀炭,並找來小僧照顧們:“幾位貴人便在觀中進午膳,如何?”
幾人對視一眼,點頭:“好啊。”
觀主還需得去前院理事,景妧便沒讓陪著。
有了銀炭,景妧覺暖和了不,看向窗外的竹林,撐著下發呆。
忽的,旁的景俏問:“臭丫頭,你最近心不好?”
“沒有。”景妧搖頭。
“我覺你日裏悶悶不樂的。”景俏看向元憐葉,想要找一個同盟:“你說對不?”
若是往日,元憐葉定是站在景妧這邊的,但這次,點點頭,認同:“的確。”
景妧默了片刻,“我隻是有些擔心。”
“擔心?”景俏恍然大悟:“啊對,擔心太子皇兄?”
景妧點點頭,言又止般啟了下。
“別擔心。”元憐葉道:“你知道的,大遂大獲全勝,不日後殿下就會凱旋。”
“我知曉。”景妧又發起呆,不再說話了。
倏然,一道影吸引的視線,隨之去。
隻見一個著道服的子穿過竹林,緩步而來。
並不年輕,容卻傾城,眼角有些細小的皺紋,但並不影響那雙瀲灩好看的桃花眼,勾外翹的眼眸帶著矛盾的清冷之。
信步於竹林之間,沉穩而嫻雅的氣質勝過清新高聳的竹林,這一刻,仿若是從竹林畫中走出的絕之。
“咦……”
之心人皆有之,景妧的眼睛一亮,微張,做出一副驚呼狀。
見如此,旁兩人隨之去,元憐葉輕輕蹙眉,“這是……楚夫人?”
景妧猛地扭頭:“誰?”
“楚夫人,楚將軍的母親。”
景妧一怔。
早便聽說楚譯大將軍去世後,夫人居道觀,不再世。
沒想到是在文賢觀。
或許也看見了們,楚夫人輕輕點頭,視作打招呼。
景妧了拳,像是給自己打氣般,不經意地鼓了下腮幫,連眼睛都圓了些。
見如此,楚夫人微微一愣,心道:這小姑娘有些可。
沒想到,下一刻,那小姑娘便起,向走來。
後的兩人一臉懵,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楚夫人看著快步而來,厚實的披風都被吹開,連發了也不理會。
小姑娘或許有急事。
這般想著,楚夫人停下了腳步,揚起笑來:“姑娘可是有事?”
一笑,渾的清冷之便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溫和與靜,就那般含笑地看著。
“楚、楚夫人。”景妧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過來,更不知道該說什麽,腦袋一熱,傻傻地自我介紹起來:“我、我景妧。”
楚夫人,也就是虞輕微愣,“七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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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妧點點頭,臉頰微紅:“夫人可以我妧妧。”
虞輕挑了下眉,心裏有了猜測,角微挑:“好,妧妧。”
素來機靈的景妧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麽。
見這樣,跟來的兩人打破沉靜,一一自我介紹起來。
“楚夫人,我是五公主景俏。”
“楚夫人,我是丞相府元憐葉。”
方才一眼瞥去,見三人容貌出眾,氣質極佳,估計不是一般人家,但沒想到,的猜測的還是保守了些。
虞輕看向麵微惱的景妧,心裏暗笑,輕啟薄:“妧妧是嗎?”
景妧瞪大眼,傻乎乎地點點頭。
“我聽小陌說過你。”
景妧心口一砸,一時間無措起來:“將、將軍說我什麽?”
虞輕思索:“好幾年前,那小子突然來了句——‘七公主好可’。”
景妧徹底傻了,腦袋都轉不。
旁兩人也傻住,張大,滿是震驚。
虞輕笑道:“今日一瞧,妧妧真的很可。”
景妧紅了臉,支支吾吾道:“……謝謝楚夫人。”
“我虞姨吧。”虞輕道:“再過幾日楚陌就要回來了,屆時我好好問問他,看是不是我記錯了。”
說是問問,實則眼底閃過一亮,欣喜,又滿是好奇八卦。
景妧眸一,不敢置信地問:“楚將軍要回來?”
“同太子殿下一起,方才收到的信。”虞輕解釋:“或許你回去便能看到信了。”
景妧抿一笑,眉宇滿是歡喜:“太好了。”
瑩潤的小臉埋在白絨裏,襯得臉蛋愈發乖巧,琥珀的眼眸亮晶晶的,眨眼間似是星星在閃爍,像是翹著尾的小貓,可極了。
虞輕眼中滿是笑意。
——好你個楚陌,真有你的,相隔萬裏都能讓妧妧心。
想起了多年前的那日。
楚陌一反常態地沒說戰事,而是癱坐在椅子上,沒個坐像地長四肢,眼神發直,沒有焦距。
虞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擔心是持久的戰爭得他有些崩潰。
連忙走去,正開口,卻隻聽那傻小子幾近歎般喃喃自語:“……七公主好可。”
虞輕:“……?”
啥??
接著,傻小子又呆呆地捂住臉,嘿嘿傻笑起來:“……好喜歡。”
虞輕:“??”
這一日,知道了,自家兒子喜歡那位千萬寵的七公主景妧。
可是沒過多久,楚陌似乎斂去所有意,再沒說過有關七公主的任何事,頭也不回地離開京城,踏向萬裏之外的玉南關。
——小陌還喜歡七公主嗎?
這個問題虞輕不敢想,更不能想。
隻能勸說自己,小陌不喜歡了。
年的竇初開本就熱烈而短暫,即使那日的楚陌一反常態,前所未有地丟去所有理智,隻會重複地說——
“七公主好可。”
“……好喜歡。”
所有人都想問一問陳丹朱,你的良心會不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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