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憲本不想沈歸回鎮國公府,但他平日裏待在軍營多,甚回府,也實在沒時間照顧一個病人。
況,在他心裏,沈落衡是個顧大局、穩重且十分看重沈歸這個兄弟的。
且,現在沈歸病重,縱然其心思不純,對沈落衡也沒有大的威脅。
讓沈歸回鎮國公府,是目前最好的的選擇。
隻盼著,沈歸能好起來,這是孟氏對他的囑托。
他私心裏也想著,或許在相中,沈歸也能到家人的溫暖,以後能兄弟和睦 。
“我常在軍營,實在不方便照看他,你是兄長,以後要多多關照他。”
孟憲上前,拍了拍沈落衡的肩膀,沒想過沈落衡會拒絕,就這樣一錘定音。
聞言,沈落衡立刻便笑了。
這豈不是自投羅網?
他正愁沈歸在孟憲眼皮子底下,不好出手,現在就送上門來了。
“舅父放心,我定會照顧好他的。”
天亮了,雨停了。
沈落衡騎著馬,後麵跟了輛馬車,行走在寬闊的大街上。
楚明又看了眼後的馬車,和圍在馬車四周的幾十名秦王護衛,沉聲問。
“主子,真要讓他進府嗎?”
沈歸對喬婉君的心思,都快擺在明麵上了。
這不就相當於,請了個敵進家?
想想就頭疼。
沈落衡怎麽還能笑得出來的?
“為何不?”沈落衡心似乎十分好,他看了眼西南方向道,“我不僅讓他進府,我還要安排他去祭拜孟氏。”
楚明實在是看不懂了,但跟隨多年,知道沈落衡是個謀定而後的人。
不會做事沒有考量,特別是在對待那些對自己不利的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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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婉君醒來的時候,聽到外麵有輕微的說話聲和嘈雜的腳步聲,不免好奇。
“外麵這是怎麽了?”
杏兒正替更,聞聲,低了聲音道,“二公子回府了。”
“什麽?”喬婉君是真的被驚到了,“不是說他暫不回府的嗎?”
察覺到喬婉君的張,杏兒歎了口氣,回,“聽說二公子昨夜遇刺了,了重傷。”
“說是大司馬沒時間照顧,這就將人送回來了。”
“郎君多溫和的人,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說到這,杏兒又看了眼喬婉君,猶豫著道,“姑娘,我總覺得那二公子看姑娘的眼神不對勁。”
“而且,他脾氣古怪,子又冷,總覺不是個好相的。”
最開始的瀲裳坊,杏兒還覺得沈歸是個外冷熱的。馬球會那日,沈歸的咄咄人,和看喬婉君的眼神,讓杏兒覺到了危險。
本來,沈歸不住在國公府,甚見麵,也沒什麽。
現在回來了,日後免不了日日相對。
杏兒藏在心中好久的話,也忍不住說了出來。
喬婉君點點頭,“我知道。”
不是格問題,還因為那張臉,每每麵對沈歸的時候,就會想到阿衡。
怕自己會因為那張臉不自覺帶對阿衡的,就會下意識去抵、排斥,不想跟沈歸有接。
也是因為兩人初見麵的不愉快,讓沒辦法將他當一個普通人對待。
可現在沈歸重傷回府,為當家主母,又是沈歸的長嫂,不去問一下,屬實說不過去。
但是真的不想單獨麵對沈歸。
“阿衡上朝去了嗎?”
杏兒點頭,可能是察覺到喬婉君問話的意圖,自告勇道,“不如奴婢先去替夫人送些滋補的藥品過去,等郎君回來了之後,您再與郎君一起探二公子。”
喬婉君想著,如此甚好,便讓杏兒安排下去。
杏兒先去膳房讓顧二娘熬好了藥膳粥,又去管家那領了些滋補的藥品,這才去了沈歸的院子。
沈歸被安排住在西苑,這個院子寬闊而雅致,算是國公府裏第二好的院落了。
就是離主屋有些距離,差不多有一刻鍾的路程。
杏兒倒是很滿意的,若喬婉君有意躲著,也不會輕易和沈歸到。
院子被收拾的很整潔,但下人不多,除了十幾名護衛,一個使喚丫頭都沒有。
一問,才知道,是沈歸嫌下人吵,將安排過來的十幾名丫鬟小廝全給趕走了。
站在大門口,探頭往裏麵看了眼,沒打算將東西送進去。
隻是對守在院門口的侍衛說明了來意,“夫人昨夜染了風寒,怕過給了二爺,便沒過來了。”
“這些是夫人特地讓奴婢送來給二公子的。”
侍衛臉上沒什麽表,也沒接杏兒手中的東西,隻是對另一侍衛道,“你進去問問。”
杏兒有些懵,心中想著,這侍衛怎麽也跟沈歸一個脾氣,很不好說話啊。
是下人,來了代表的就是喬婉君,也不好放下東西直接走,想著若是沈歸不要,便再回去就是。
哪曾想,那侍衛回來,竟讓進去,說是二公子有請。
杏兒角僵地出一笑,道,“奴婢還有事,這些二位幫我拿給二公子就好。”
話才說完,便聽到裏麵傳來一道幽幽的男聲。
“杏兒,這就是你家夫人的待客之道?”
杏兒著頭皮,進了院子,慫唧唧踏進了大門。
站在正廳,目不斜視,將手上的東西放在圓桌上,行禮。
“二公子,這是我家夫人讓奴婢送來的,昨夜染了風寒,不便來此,還請二公子不要見怪。”
說完,便後退一步,準備好隨時開溜。
恰在這時,裏麵的人又開口了。
“生病了?”口吻像是十分關心。
杏兒不解,但也不敢多說什麽,隻是點頭應道,“是的。”
“那可請大夫了?大夫如何說?”
本就是沒有的事,現在被問得這樣詳細,杏兒隻能繼續瞎編。
“大夫說了,夫人是了涼。”
“總是這樣,貪涼,不會照顧自己。”
這口吻,就像是在說一個很悉的人,有些寵溺有些無奈。
杏兒眉頭擰起,忍不住瞄了眼裏間,就見床上的人半臥著,臉蒼白,形容憔悴,沒了往日的清冷。
“杏兒,你過來,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忽而,裏麵的人朝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