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桑一直搞不清楚,陸昀知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喜歡?
不見得。
他想利用?
陳桑又沒發現自己上有什麽可以被人利用的地方。
之前猜玉佩,不過是腦海中荒誕的靈一閃。
事實上,聖誕節那天晚上回去後,陳桑認真回溯過往事,發現脖子上的這塊玉佩除了是外婆的外,並沒有其他含義。
充其量還值點錢,但錢對於陸昀知這樣的人而言,無疑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
陸昀知:“這裏不好車,冰天雪地的,難不你想站在這兒凍一冰?”
京城的冬天是真的冷,凜冽的寒風刮在臉上,像極了扇來的掌。
陳桑縱使將自己裹了一個球,依舊難擋冬日的嚴寒。
思索片刻,最終還是選擇先上了車。
既然不知道陸昀知究竟為什麽要來接近,不如主去探探這個男人的虛實。
車子行駛在雪道上,陸昀知沒說怎麽對付江榆的事兒,而是先一步問道:“今晚,商湛帶著以前的朋友,給我組了一桌接風宴,有沒有興趣陪我一塊參加?”
陳桑:“那是你的朋友,我去幹什麽?”
陸昀知溫和一笑:“你是我學妹,要論起關係來,我們倆倒是還比他們更親近一些。”
陳桑不以為然:“學妹什麽時候比朋友的關係更親近?我怎麽不知道?”
陸昀知:“那你不知道的事還真不。譬如,你或許不知道,我對你確實一見鍾。”
也就陸昀知頂著一張溫潤如玉,猶如翩翩公子的臉,才他說這話時,顯得不那麽油膩。
陳桑不費吹灰之力地反駁:“這世上所有的一見鍾,都是見起意。就像你這次想找我一塊去吃飯,誰知道是不是想拿我當‘下酒菜’?”
現在有種說法,做“如果沒有人,再葷的飯局都是素場”。
陸昀知去酒局,難道真沒點別的想法?
陸昀知聽出的潛臺詞,從善如流:“隻有下品男人,才會把人當飯局上的‘下酒菜’。”
聽著這話,陳桑忍不住為這個男人鼓掌。
該說不說的,陸昀知還能。
陳桑要不是上次裝昏迷,聽到了陸昀知對說的那句話,隻怕這回還真被他給糊弄過去了。
見陳桑不說話,陸昀知放緩聲音道:“其實,你大可不必對我如此設防,我隻是單純地想跟你多點接的機會。”
陳桑麵淡淡:“謝謝,但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你大可不必在我上浪費時間。”
陸昀知嗤笑一聲:“喜歡霍嶢?他頂多玩玩你,難不還能娶你?他要是真在乎你,會讓你冷冰冰地站在外麵吹冷風凍,讓你連霍家的大門都進不去?”
陳桑想辯解那是因為沒打通霍嶢的電話,話到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因為知道,陸昀知說的確實是事實。
不是他,還有剛剛林嘉亦高高在上對的那番說辭,也是真的。
對於霍家這樣的家庭而言,選擇結婚的伴看的是門第、家世。
這樣的出跟霍嶢差距太懸殊,一看兩人就沒結果。
就算勉強開始,也隻會以悲劇結局。
陳桑那顆對霍嶢得難舍難分的心,突然就冷了下來。
為著這事兒,後半程一直心不太好。
耳邊聽著陸昀知在跟說話,也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自然也沒試探出個所以然來。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市立醫院門口。
司機恭敬地跑下車,為兩人先一步打開車門。
陳桑看著醫院的招牌,麵疑:“我們來這兒幹什麽?”
陸昀知的回應像是開了天眼:“不是想對付江榆?不來醫院怎麽查病曆?”
陳桑沒看路,上臺階的時候一個不小心,突然絆了一跤。
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上,好在旁的陸昀知及時幫忙,出手扶住了。
男人突如其來的靠近,有種讓人無所適從的親,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
明知對方是好心,陳桑還是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陸昀知恍若沒察覺到的疏離,關切問道:“沒事吧?”
“沒有。”陳桑搖了搖頭。
好像扭到腳了,腳踝有些疼,但並不打算對陸昀知說。
這個男人對於而言,太神,也太過危險。
在沒弄清楚他真正的目的前,陳桑決定跟他保持距離。
陸昀知聲音溫和:“沒事就好,雪天路。我在前麵帶路,你跟在我後慢慢走。”
“好。”
陸昀知正如他話裏所說那般,紳士的先行在前麵開路。
漫天白雪飛揚,他置於蒼茫的雪景之中,像是這天地中唯一的暖。
陳桑落後他兩步,跟在後。
前麵的風雪被陸昀知高大的影擋去大半,踩著他的影子,抬著傷的那隻腳,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進醫院後,暖氣撲麵而來,讓陳桑覺整個人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連剛才崴了的腳,都在這一刻好了不。
陳桑天生比一般人更怕冷,在京城待了這麽多年,還是沒法適應這個城市冰冷又刺骨的冬天。
陸昀知直接帶著陳桑去了院長辦公室。
他雖然久居國外,但門路相較於陳桑而言,隻寬不窄。
或者換句話說,真正有權有勢的人,不管在哪兒都能混得開。
陸昀知跟這裏的院長隨口打了聲招呼,陳桑就被允許使用醫院的電腦,上麵可以清晰地查到最近幾次江榆在醫院的就診記錄。
查詢之前,陸昀知突然開口:“其實,人生不隻有仇恨。你要是能放下,我完全可以帶你離開這裏,去國外生活。周宴京和江榆,霍嶢和林嘉亦,我和你,你看,我們這三對是不是正合適?”
他眼神溫,像是個衛道士,帶著與生俱來的悲天憫人。
可惜,陳桑跟他並不是一路人。
“一兩命,家破人亡的仇,我忘不掉,也不想忘。”
陸昀知沒再勉強,主離開辦公室,將空間單獨留給陳桑。
他一走,陳桑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電腦,在病例查詢一欄上,輸了江榆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