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他才知道,那張照片只是為了拍給林姨看,林姨督促每天要記得運,而懶得去跑步。
他們第四次見面的地點更是好笑,在一家小旅館。
霍燃是去辦事,而蘇予是去郊區參加準律師協會的下鄉鎮普法活,和大部隊走散了,又很倒霉地丟失了錢包和手機,還遇到了傾盆大雨。
沒辦法,只能躲到路旁花花綠綠的小旅館的屋檐下。
旅館是曖昧的昏黃燈,不敢進去,就站在門口盯著外面的雨簾發呆。
旅館的燈牌紅藍閃爍,漉漉的地面上粘著七七八八的小廣告,上面的字眼和圖片讓人面紅耳赤。
旅館,突然傳來一陣慌的腳步聲。
有孩子沖了出來,撞到蘇予,和蘇予都穿著一樣的黑大外套。
蘇予愣了愣,看著孩慌張地跑開,下一秒,忽然就被從旅館追趕出來的警察一把扣住了手腕。
警察怒氣難平:“我可算抓到你了!”
蘇予沒反應過來。
警察看向的手。
蘇予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的手里被塞了一堆小卡片,上面的“寂寞小野貓”“清純學生妹”等字眼,看得面皮滾燙。
的手一松,令人恥的卡片鋪天蓋地地散落在地面上。
警察教訓:“小小年紀怎麼不學好?還出來發卡片。”
蘇予紅著臉說:“這不是我的,是剛剛跑走的那個孩塞到我手上的。我是F大的法學生,來參加普法活的,只是在這邊躲雨。”
喲,還F大法學生呢。
“你有學生證嗎?”
“沒帶。”
“哦。”
警察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你盡管狡辯,信了算我輸。
最后還是蘇予看到了霍燃。
霍燃的家就在城郊附近,警察知道他是F大的,問:“霍燃,你認識嗎?”
霍燃也不知道為什麼,眉頭輕挑,眼里閃過笑意,瞥了眼手里的卡片,故意拖長了尾音:“認識啊,唔,我照顧過手里的生意。”
警察恍然大悟,瞪著蘇予。
蘇予目瞪口呆。
從那天起,霍燃大約明白了,從他見到宣讀學誓詞的那天起,他就想將據為己有。
他開始接近,陸渝州酸里酸氣地笑他。
他知道選了網球課,他也跟著選了網球課。在課堂上,他總是恰巧地和分在一組;在寫作業,他總是漫不經心地鉤著椅子,坐在的邊;參加了模擬法庭,擔任法,他就報名了辯方律師,看著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他不自覺地突然笑出了聲。
上課的時候,他就坐在的后,看著輕輕晃著的馬尾和白皙的后頸。他聽到林羨余在跟說小黃文,面皮薄,捂住了臉,但紅了的耳朵出賣了。
他知道想去學車,他就去做了教練助理。
他在空間狹窄的教練車里吻了,聲音沙啞地請求:“蘇予,你當我的朋友好不好?”
蘇予睜開眼睛,天大亮,整個城市又蘇醒了,車流涌,整整齊齊,有條不紊。
手捂住自己的口。
隔了這麼多年,還記得霍燃告白的那天,沿著林蔭小道一路奔跑,心臟瘋狂跳的覺。
有什麼東西在里想要喧囂,有什麼東西在嚨口想要躍出,的心變得很熱很熱,又很很。只想在無人的地方哼哼唧唧,翻滾來翻滾去,再搖晃搖晃無形的尾——歡喜淹沒了。
……
如果沒有分別就好了,沒有分別,就沒有現在的陌生,也不用只在夢里回憶好。
蘇予下了床,赤著腳拉開窗簾,傾瀉,空氣中塵埃浮沉。出手指,慢慢地再收攏。的手指纖長瑩潤,在下著晶瑩的。
但是,他們還是重逢了呀。
蘇予安靜了一會兒,外面林姨正在敲門:“阿予,起床了,要去上班了哦,不然來不及吃早飯了。”
“好,來了。”蘇予應聲道。
蘇予到了律所后,霍燃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平靜地代了一大堆事給蘇予。
傍晚,陸渝州回了律所,他剛贏了案子,打算出去慶祝。他探頭進來:“蘇予,一起吃晚飯嗎?”
蘇予回答:“好啊。”
霍燃翻了一頁卷宗:“你在問我的實習生之前,不是應該先問問我嗎?”
陸渝州沒跟霍燃計較,笑了笑:“走吧,霍律師今天請客,蘇予放開肚皮使勁吃。據我所知,今天霍律師又有一大筆錢進賬了,好幾個案子的錢都到賬了吧?”
吃飯的地點就定在律所大樓不遠的商場。
陸渝州建議:“我們去吃火鍋怎麼樣?天氣這麼冷,正好暖暖。”
他們快到七樓餐廳的時候,林羨余打來了電話,聽到蘇予要去吃火鍋,嚷嚷著也要過來蹭吃蹭喝。
蘇予掛斷電話,笑著問:“你們介意再多一個人嗎?”
“不介意。”陸渝州說。
蘇予眨眨眼,補充道:“是執行局的一個法,林羨余。”
陸渝州當然認識林羨余了。
大學的時候,林羨余就是蘇予的好朋友,幾人多多也有集,但蘇予和霍燃分手后,他們自然就沒來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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