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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朦朧間,傅聿川好似聽見林淺在喊他。聲音由遠及近,有點空靈,不那麼真切。他平躺在床上,待目變得清晰,才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去,眼睛里倒映進的臉,站在床邊,正伏低子靠近他,同他說話。
說的什麼傅聿川沒聽仔細。
他視線從擰起的眉眼落到開合的,伴隨著的話音,他能到香溫熱的呼吸撲灑在他側臉。
睜眼就看見的覺真好。
雙眸澄亮,漂亮的眸子里能清晰看見他的模樣,就好像滿心滿眼都是他。傅聿川定睛許久,才逐漸回過神,有了正常的聽覺,聽見的關切:“覺怎麼樣?頭疼不疼?哪里不舒服嗎?”
傅聿川破天荒地沒忍疼痛,他注視著,試探地表達自己此刻的:“頭暈。”
林淺手了他的額頭。
手很,手背上來那刻,傅聿川微怔了幾秒鐘。隨后就聽說:“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腦震,會出現頭暈反胃的癥狀。萬幸齊特助是個穩妥的人,開車速度比較慢,不然我都不敢想象后果。”
“齊景怎麼樣?”
“他胳膊被撞出了淤青,其余沒什麼事。”林淺注視著他的臉,有兩傷,分別在鬢角和鼻子山的位置,昨晚上了藥了創口,手輕了他的面頰:“也不知道你當時在干什麼,想工作想走神了?一頭撞副駕座椅背上,都破相了。”
的手指也很。
呼吸綿綿的。
上帶著一很淡很好聞的清香。
傅聿川近距離著好看的臉,他忽然就不覺得疼了,頭也不暈了。林淺扶他坐起,拿了一個枕頭墊在他背后,偏頭,就對上他的眼眸,聽見他說:“當時在看你的微信,想發信息給你,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護士這會兒敲門進來。
推著醫用車,準備給傅聿川輸。扎好針,林淺送護士小姐離開,折返病房臥室時,視線里裝傅聿川的樣子,他靠坐在床頭,穿著藍白的病服,顯出幾分脆弱的病態。
在他的注視下,林淺走到床邊,在果籃里拿了一個蘋果,坐在椅子上,一邊削蘋果,一邊說:“我們是正兒八經的夫妻,你給我發信息,想發什麼就發什麼。還是說,你背著我在外面做什麼了,心虛,不敢跟我說話?”
“怕你生氣。”
“我又不是充氣筒,一天天的哪有那麼多氣生?”
蘋果皮斷了。
林淺剛要去接,床上的男人先他一步拿住從手里掉下來的果皮。他把果皮放到床頭的骨盤里,才說:“你不生氣了嗎?”
“沒有生你的氣。”
“可是你不理我了。”傅聿川說。
聽到這句話,林淺削蘋果的作停了一下。抬頭看他,剛醒來不久,他并沒有戴眼鏡,那雙天生深的眼眸注視著,竟然有那麼幾分他書房老舊照片中小聿川的稚氣,有點小心翼翼,又有點小委屈。
林淺看著他數秒鐘,反問:“你是從哪看出來我沒理你?”
“你從南宅回來就直接回主臥了。”
“那是因為書房的燈熄滅了,韓嫂又說你十點半回屋休息,我就以為你睡了。”林淺盯著他,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沒睡,你看著我的車進的車庫,看著我和段希進了家門?”
“嗯。”
“那你就不能下樓跟我打個照面嗎?”
“……”
傅聿川抿沉默。
林淺似乎是把他看懂了,拿著手里還未削完的蘋果,從椅子上起的同時彎了腰,完全沒給對方反應的時間,就在他薄上親了一下。
明顯覺到他怔了一下。
皺的劍眉忽地松弛開來,冷若寒霜的黑眸猶如冰川融化,令人無法窺探的眸底變得清晰明,眼睛里仿佛有了些許亮。傅聿川稍微偏頭,抬眸看,林淺便在他的注視之下,放緩作再次吻了他一下。
接下來的這一整天傅總心都很好。
韓嫂送來清淡的粥食早餐,林淺陪著他一起吃。住院期間需要戒口,在一家老式港茶店訂了午餐,也陪他一起在房間里吃。傍晚同他下樓散步,全程牽著他的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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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林淺接完南老爺子的電話,從臺進來。走向沙發,在傅聿川旁坐下。因為這場意外的車輛側翻事故,得在醫院顧著傅聿川,便延期了認親的宴會。
晶電視上播放著財經新聞,林淺嫌它太正經,不適合養病的人休息,便拿了遙控換了個輕松的“喜洋洋與灰太狼”畫片。
傅聿川剝了個甜橙。
等調好自己滿意的片子,開始看的時候,他就將橙瓣掰開,往手心里放一瓣。看著電視,下意識將甜橙放進里。
吃一個,他放一個。
吃得有點撐了,林淺拿著手里這個剛被放進來的橙瓣,偏頭看他:“傅聿川,你想讓我管著你嗎?”
他沒說話。
林淺卻捕捉到他細微的神轉變,像是有點驚訝,也是喜悅,好似在嘆:“我的妻子終于肯管我啦?”
這件事林淺是下午聽齊特助說的。
傅寒匆忙從外地趕回來,當時這哥倆在病房里,就沒打擾。去洗水果的時候,遇上門口的齊特助,關心了幾句對方的淤傷,就聽齊特助說起前天晚上在榕城茶館的趣事。一群老總飯后閑談,說起自家老婆的事兒。
放在以前林淺也不會相信,平日里那麼矜貴冷漠的傅總,會因為別人的老婆嚴管丈夫而吃醋,覺得自己的妻子不管他,心里酸酸的。
林淺注視著面前這張喜歡的俊臉,又說:“我初步給你制定一個規矩,定個門時間,在外三不許,不許過量喝酒,不許超速開車,不許熬夜工作。要求會不會太多了,過于束縛你——”
“不會。”
“原來你喜歡被人管呀?”
“我喜歡你。”傅聿川糾正的說法,在林淺微怔的眸中,他手輕摟住,彎腰將抱進自己的懷里:“淺淺,以后在梨園,你早上醒來下樓的時候,先看看我再抱芝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