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晏京開完會回來，史唐已經離開了。

華燈初上，他遊到越萊樓下，在燈火通明的寫字樓下站了二十分鍾，風吹得他後腦勺發涼，他還在想，他瘋了才會喜歡虞佳笑那種白癡。

也就是在這時，虞佳笑跟楚衛東並肩從大樓裏走出來。

他看見他們十指相扣牽在一起的手，像小學生似的走路還要晃來晃去，虞佳笑呲著牙笑得很開心，走路都像裝了彈簧。

走了幾步，毫無預兆地抓住楚衛東，往他臉上親了一口。

楚衛東會在靠過來的時候配合地停下腳步，等親完了，才又牽著繼續往前走。

笑什麽笑，笑得真他媽刺眼。

史唐很煩躁，想衝過去把楚衛東暴打一頓，揍得滿地找牙。

他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看楚衛東不順眼，楚衛東跟他無冤無仇，又沒得罪過他。

直到他意識到，他想揍楚衛東不是別的，其實是想要取而代之。

那一刻，他在後背吹來的風裏後知後覺地明白，那不看不順眼。

那作嫉妒。

他從來沒見過虞佳笑還有這樣的一麵，原來那張不止會跟他抬杠對罵，原來跳起來不一定是要鎖你的，也可能是要親你。

草，他竟然真的喜歡虞佳笑。

他喜歡上了一個跟自己針鋒相對的人，而在不久之前剛剛往了男朋友。

這對從來沒有經驗的史唐來說簡直是滅頂之災。

他站在沒有燈的站牌旁，虞佳笑走到近才瞟見他幽怨的臉，嚇得差點原地彈起來：“哎喲我去！你一聲不吭站在這想嚇死誰呢？！”

史唐本來沒想麵，被發現了迅速裝出一副巧路過的樣子：“你做什麽虧心事了這麽心虛。”

“那可多了。”虞佳笑說，“誰還沒做過點虧心事了。”

“小唐啊。”楚衛東大方邀請，“我們正要去吃飯，沒吃的話一起吧。”

史唐冷冷地：“別那麽親熱，跟你又不。”

他的不客氣楚衛東並未放在心上，笑著道：“你小史怕你不喜歡聽。或者你希我怎麽稱呼你？”

史唐：“爹吧。”

“找死是不是？”虞佳笑跳起來要打他，被楚衛東控製住了，直接攔腰抱起來放到他另一側，把兩人隔開。

“別打了，吃飯去。”楚衛東一隻手牽著，回頭衝史唐問，“來嗎，史？”

傻x才去。

史唐盯著他看了一會，抬腳跟了上去。

到了餐廳，史爺大喇喇往座椅上一坐，把菜單丟給虞佳笑：“今天我請，吃什麽自己點。”

他喧賓奪主，楚衛東也不爭，隻是在他們點完單時，把虞佳笑的酒換了蘋果熱橙茶。

史唐嗤一聲，問虞佳笑：“你談個酒都不能喝了？”

虞佳笑一生放不羈喝酒，哪能容忍被剝奪樂趣，馬上出抗議的眼神。

楚衛東說：“你這兩天不能喝酒。”

虞佳笑就歇菜了。

自己並不怎麽講究，喝酒從不挑時候，反而是跟楚衛東在一起之後，被他再三提醒，生理期不能喝酒。

“行吧。那蘋果茶給我做去冰的，我不要喝熱的。”

楚衛東代一聲，把菜單還給侍應。

對麵，史唐抱著胳膊靠著椅背，有種輸了一城的憋屈。

他哪知道今天虞佳笑生理期？

就算知道也白瞎，他不懂原來人生理期是不能喝酒的。

吃完飯，虞佳笑上了楚衛東的車走了，史唐開著他的柯尼塞格，停到路邊一家藥店，抄著兜故作練實則別扭地走進去。

他在藥店貨櫃前兜了幾圈，看不明白，扭頭看向一直不遠不近綴在他後的店員：“那個……”他手指蹭了下鼻子，“人生理期應該吃什麽？”

估計是男朋友幫朋友買藥，店員見怪不怪：“是痛經嗎？”

史唐想了想，虞佳笑看著活蹦跳的，不像痛的樣子。

“不痛吧。”

店員又問：“那月經量正常嗎？”

這什麽問題？史唐哪答得上來。

“是經期不規律，還是……”

史唐耳後的熱意有越來越燙的趨勢，語氣臭臭的：“我怎麽知道。”

店員沒見過什麽都不知道來買藥脾氣還這麽壞的顧客，怯怯地指著架子第一行：“一般生理期沒問題是不建議吃藥的，不過如果想補一補氣的話，你可以看看這些……”

史唐繃著一張俊臉：“一樣來一盒吧。”

他站在虞佳笑的樓下給發信息：【下來，給你送點東西】

虞佳笑：【大晚上的，你來送死？】

史唐懶得跟吵，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明塑料袋裏裝了一大袋的藥：複方阿膠漿、當歸補口服、調經活片、氣雙補丸……

虞佳笑：【？你去打劫藥店了？】

史唐：【要不要？】

他跑去給買藥就夠稀奇的，買的還都是人補氣的藥，簡直……匪夷所思。

果然墜河會讓男人大變嗎？

虞佳笑嘚瑟地回：【你小子，還沒對你姑我死心呢】

史唐直接打過去電話：“你到底下不下來？不下來我上去了。”

“等著！”

虞佳笑很快就下來了，把那兜藥從他手裏接過去：“你今天怎麽神神叨叨的，我氣都旺死了你還讓我補。算了，我拿去給熙熙喝。”

夜裏風涼，上披了件外套，史唐認得，是楚衛東之前穿的那件。

他臉立刻一黑：“姓楚的在你家？”

“啊。”虞佳笑理所當然的口氣，“怎麽啦？”

“他什麽時候走？”

虞佳笑沒正麵回答，拍了拍他的肩，用一種關切的口吻問：“你最近調理得怎麽樣？”

史唐現在已經懂了，那種像地下水一樣從心底冒出來的酸酸的滋味，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