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佳笑住的地方離公司不遠。

畢業之後就職越萊，五位數的薪水不算低，偶爾還有獎金，平常除了吃吃喝喝買買包，也沒有別的好。

其實摳的，平常在林語熙那蹭吃蹭喝蹭包包，除了每個月固定打給家裏的錢，自己花的也不多，攢了幾年付了首付，買了一套兩室的小房子。

房子不大，跟楚衛東想象的差不多，堆著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冰箱上滿了造型各異的冰箱，牆上有置架也有風格迥異的掛畫，總得來說，是彩富的極繁主義，很有生活氣息。

乍眼看上去有點，但是能從中看出生活的秩序。

沙發一大半位置都被各種玩偶抱枕占領，擺放的方式剛好適合一個人在裏麵葛優癱。

臥室的門開著，被子下好像蓋著一個人，其實是等人高的大熊。

廚房東西倒是不多，不做飯，不做家務，服能掛起來的絕不疊，能讓機人掃的地自己絕對不手。

虞佳笑進去先把被困在椅子下麵的機人解救出來，讓它繼續幹活。

他們在客廳拆箱，把裏麵的燈與配件拿出來。

楚衛東盤坐在地板上，把那盞燈有條不紊地組裝起來，連說明書都沒看。

虞佳笑以為是一盞品燈，沒想到那麽麻煩，能抗能打，但心眼大又沒耐心，這種活兒幹不了。

蹲在旁邊看著，時不時殷勤地給楚衛東遞個工，三次之後，楚衛東歎氣：“你歇會吧，沒一個拿對的。”

虞佳笑振振有詞：“你要什麽你說啊，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楚衛東笑說：“你比較像個男人。”

機人慢慢悠悠地移過來，撞到楚衛東的，往後退了退，又撞上去。

“它的傳出病了，有點笨。”

楚衛東說：“跟你一樣。”

虞佳笑馬上回擊：“跟你一樣！”

說著用腳把機人踢開，楚衛東大概知道傳是怎麽壞的了。

那是一盞臺燈，但虞佳笑很難用臺燈來形容它，它的材質是玻璃，因為燒製時火焰溫度、氧氣濃度、角度和時間的不同，演變出了不同的炫麗繁複的。

它看起來像彩的貝殼，又像人魚的尾。

安裝好後，楚衛東連上電源，指揮：“把燈關掉。”

虞佳笑跑去把客廳的燈全都關掉。

夜幕降臨，家裏陷一片昏暗，楚衛東打開了那盞燈。

霎時間，整個房子如銀河從九天披落，流溢彩。

楚衛東按下某個按鈕，燈罩像八音盒一樣旋轉起來，源穿玻璃，投出blingbling的人魚姬，虞佳笑不自地發出了一聲：“哇！”

仰著頭，走回去的時候沒注意絆到了楚衛東的，楚衛東扶了一把，扶著坐下來。

虞佳笑往地毯上一躺，看著天花板和四麵牆壁上走馬燈一樣變幻的芒。

楚衛東在旁也躺了下來。

清脆輕靈的音符伴隨著夢幻的彩，早知道是這麽漂亮的燈，就算他不裝咳嗽，虞佳笑也不想去吃飯了。

能躺這裏看一晚上。

“喜歡嗎？”楚衛東問。

“喜歡！”虞佳笑答得又快又堅定，“你在哪買的？”

楚衛東枕著手道：“打聽渠道打算買一臺送別人？”

“你這人怎麽鼠肚腸的。”虞佳笑說，“這麽好的東西，我送一個給我閨不行嗎？”

“我哄你開心的招數你拿去哄別人，你能再不解風一點嗎？”

虞佳笑的開心不用人哄，但的確很有人特意來哄過開心。

楚衛東不說，甚至沒有意識到，哦，原來這個人出趟差大老遠帶了一盞包裝得嚴嚴實實的燈回來，是想討歡心。

可能是“楚衛東哄”這件事顛覆了他們倆之間的地位，讓虞佳笑覺得怪怪的。

注意力從燈上離，扭過頭去看他。

楚衛東的臉也轉了過來。

流瀉的彩走過他的鼻梁、他的眉骨，那雙眼睛專注而深邃，虞佳笑覺自己被他看了進去。

楚衛東緩緩靠近的時候，四周的空氣好像被什麽一點一點吸走了，不自地吞咽口水，在他籠罩過來的影裏聽見自己了半拍的心跳聲。

機人哐地一下又撞上楚衛東的腳，他頓住，驀地笑起來：“你的機人好像對我意見很大。”

他把機人轉了個方向，重新躺了回去，華麗的又回到虞佳笑眼中。

沒親到，有點憾，但同時有另外一種奇妙的心充盈了整個腔。

原來這就是搞曖昧啊。

怪不得大家都搞。

……

在虞佳笑眼裏，和楚衛東的曖昧，是從這一天開始的。

這種覺很難形容，總之很妙，就好像和楚衛東分著同一個。

這個存在於他們越來越頻繁的聊天記錄裏，存在於同事每次提起楚總時心跳豎起的耳朵裏，存在於公司會議室、茶水間、走廊……和楚衛東偶然對上的眼神裏。

楚衛東也會借著請全公司人喝下午茶的由頭，親手把一杯咖啡放到的辦公桌上。

虞佳笑喝完咖啡把杯子丟了，收到他的微信：【把杯子撿回來】

【你要收破爛兒？】

楚衛東：【你鼻子上麵那兩隻眼睛是用來出氣的？】

虞佳笑罵罵咧咧莫名其妙地把杯子撿回來，才發現原來杯上他留了筆跡。

是個簡筆畫，紮丸子頭的卡通孩，著小肚腩癱在椅子上，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了擺爛的神韻。

虞佳笑條件反地把肚子一吸，哪有那麽多贅？！

一臉怒容地了肚子上的，最近吃的好像是有點多……

一想到楚衛東在辦公室裏看，不知打哪突然生出一個偶像包袱，把腳從椅子上放下去，坐直收腹，敲鍵盤的手都翹起了蘭花指。

同事跟說話都溫了許多：“好的呀~”

組長用看什麽髒東西的眼神驚恐地瞅著：“咋，Mia附你了？”

虞佳笑：“……滾！”

裝不了一點。

咖啡杯、文件夾裏的便利、眾目睽睽下的微信私聊……楚衛東常常借用這種方式來與暗度陳倉。

虞佳笑以前不知道他這麽會畫畫，把畫得還可，或是在電腦前麵愁眉苦臉，或是雙手合十念念有詞，畫什麽取決於當天的狀態——虞佳笑沒敢告訴他，每次雙手合十都是在詛咒他。

自從開始曖昧之後，的詛咒就變諸如方便麵沒有調料包、薯條沒有番茄醬之類的婉約派，以免不小心波及自己。

有時楚衛東就隻傳達簡單的一句話：好喝嗎？

明天想吃什麽？

或者：下班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