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沒想到已經中年的顧池依然和以前一樣,魅力這麼大,賞臉吃個飯就能讓人這麼開心?
吃飯的地點定在離家不遠的一家川菜館,江倩兮說天氣冷,想吃辣點的菜,顧池就選了這個地方,味道不錯,東西也干凈,而且人不用等位。
開車過去的路上,江倩兮忍不住問:“你怎麼認識周南水的啊?”
“我資助過他。”顧池坐在一邊道,“小孩可憐,沒爹沒媽的,大冬天早上五六點就起來幫著賣菜,賣完菜還得去上學,就這樣每年還考班級第一呢!我看他實在懂事,就資助他一些學費和生活費,也沒多錢,做個好事吧!”
“你可真善良。”江倩兮忍不住贊道,“那你資助了多久啊?”
“十多年吧!”顧池淡淡地道。
“那之后你就沒跟他聯系了?”江倩兮問。
“沒有。”顧池搖頭道,“他都能自立了,就沒什麼好聯系的了,做好事還能圖回報不?”
江倩兮一直盯著顧池看,眼里滿是星星,認識的顧池一直是個善良的人。顧池當年的工資是知道的,一個月也就三五千,養著自己的老婆孩子還資助著一個孩子,估計自己過得也清苦。江倩兮想到這里又有些心疼。
其實江倩兮不知道的是,顧池研究生畢業后就被國一家有名的制藥公司簽下,工資翻了好幾倍,后來他自己出來單干,帶領著團隊研發的幾個新藥都功了,賣專利拿分紅就收驚人,別說養兩個孩子,就是再養十個也養得起。
周南水開車跟在后面,心難以抑制地激。他看著前面黑的車,道路兩旁的樹木不停地在后退著,他也好像回到了小時候的記憶畫面。
那年爸爸剛失蹤,那輛車上失蹤乘客的親人一批一批地到家里來搗,有些人撕扯著媽媽的頭發,哭著把父親的下落代出來,有些人甚至對著他大聲咆哮,辱罵他的父親拐走了他們的親人。
那時的他只有九歲,躲在的懷里,連也不敢。
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世界就全變了,他早上剛和小朋友們一起,從公園雪場回來。
他甚至等著爸爸今天早早回來給他做糖醋排骨,那是爸爸答應他的,他已經盼了一星期了。他到現在還記得那些來鬧事的人的面孔那麼狂暴恐怖,充滿了怨恨,一個個像是要把他拆碎了吞腹中一樣。
有人甚至翻出了家里的現金,想要搶走,說那是他爸爸害死他們親人的賠償款,甚至想要把他家里的東西也搬走。
他看著家里唯一一臺彩電要被搬走,急得從的懷里沖出去,抱著那個男人大聲哭喊道:“你不能搬走,這是我家的電視,這是我家的。”
可男人卻一腳踹開他道:“你爸爸賣了我老婆,我沒把你抓去賣了就不錯了!你還敢喚,再喚我也把你賣了!”
“對,就該把他賣了!”憤怒而失去理智的人在人群里囂著。
小南水嚇得連忙后退,他的連忙上來抱住他,哭著說:“搬走吧,你們都搬走吧!”
“這點兒東西值什麼?!把我們的親人還回來,他們可是坐的你們家的車!”
“就是,你們這一家人販子!”
“去死,把我爸媽還回來!”
人群在憤怒中逐漸失控,小南水躲在和媽媽的懷里嚇得發抖。他地閉上眼,不敢看外面那些可怕的臉,甚至聽到有人在用力地捶著母親和的背脊。他能覺到母親和地抱著他,用瘦弱的肩膀費盡全力地保護他。他恐懼地哭著,這討伐好像無止境一般持續了很久。一直到一個影擋在了他們一家前面,用沉穩鎮定的聲音大聲說:“你們在干什麼?私設公堂嗎?你們這樣是犯法的!想被抓起來嗎?”
鬧事的人看他義正言辭的樣子都害怕了,但也有的人對著他咆哮道:“我們的親人坐他家的車失蹤了,不該找他們要說法嗎?不該找他們賠償嗎?”
那男人說:“我知道大家的心,我的妻子也在那輛車上。可我們要做的是找到那輛車,而不是為難這孤兒寡母。”
“你不來討要說法,那你是來干什麼的?”
“是,我也是來詢問司機的下落的。但是我不贊使用暴力,現在事還沒弄清楚,也許司機也是害人,他們一家也是失去親人的人,我們不應該這樣針對他們。”
那男人一直穩穩地擋在他們一家人面前,說服了憤怒的人群,那毫不讓步又勇敢寬和的樣子牢牢地記在了周南水的心里,他想著,長大以后他也要為這樣的人。
后來,隨著時間越來越久,來他家里找他父親下落、詢問進度的人越來越,甚至,不再有人過來問他爸爸有沒有回來。
只有這個男人每年都會來個一兩趟,每次來都會給他和帶一些東西。其實男人也許不知道,自己本就不知道爸爸的消息,他跟男人一樣完全沒有他爸爸的消息。
有一天生病了,才十三歲的他本沒有辦法把送到醫院,就給顧
池打了電話,不到半小時顧池就了朋友,把送到了醫院。那時他真的很謝顧池,決定跟顧池說實話,讓顧池不要再想著能從自己這里得到爸爸的消息。
他找到那個特地來看的男人,有些局促地站在男人面前輕聲坦白道:“我真不知道我爸爸在哪兒,他從來沒有聯系過我,也許爸爸開的車帶著他們都摔下山崖死了吧,你從我這兒不會得到任何消息的。”
結果那個男人微笑著彎下腰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和地說了一聲:“我知道。”
他說完以后其實有一些害怕,怕那個男人真的再也不來看他們了,這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再會關心他和。
還好,男人后來依然每年會過來探他一次,就連去世也是男人幫忙持的。
他對男人說“謝謝”。
男人只是低著頭,苦笑一聲道:“不用,這種事我做過很多次了。”
他能覺到,男人似乎變得越來越沉默、堅毅,甚至抑,可他偶爾出來的弱就有著大海一般深沉的悲傷。
當時他想著,這個人似乎一點也不快樂呢!
他對男人的激無窮無盡,是男人在他沒有爸爸的那些年默默地守護他長,甚至還一直資助他上學。當他考上大學,第一件事就去申請了助學貸款,每年都很認真地學習,拿到學校的全額獎學金。他希自己能減男人的負擔,卻沒想到當他給男人打電話告訴男人自己已經不需要幫助了之后,那個男人就斷了和他的聯系。
男人就像一個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一樣,消失徹底,從來沒想著讓他回報一點點。
可周南水心里卻一直一直記得他,一直一直想找到他、報答他。
雖然周南水知道這不是對方希的,但還是這樣期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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