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芳再次愣住。

佟穗怕拒絕，先替打開蓋子讓瞧瞧里面都是什麼。

五六的料石，某些邊角被午后的照出璀璨微。

蕭縝把東西給的時候，佟穗并沒有打開看，這會兒也是第一次看清里面的東西。

是真不懂，下意識地問林凝芳：“三弟妹，你認識這都是什麼石頭嗎？這些石頭真能變料？”

對上清澈懵懂的眼，林凝芳頓了頓，走到佟穗邊，依次指著那些蛋大小的石塊給介紹名稱，最后再指著單獨存放一格的扁盒道：“這里面放著一種膠，調時先用熱水融了膠，再把研磨好的料末兌進去調勻，如此料才會著紙，避免落。”

佟穗只覺得無比佩服，最先想到這種辦法的畫師可真厲害。

林凝芳合上蓋子，低聲道：“這太貴重了，我，我不能收。”

除了給蕭延做枕邊人，并沒有為蕭家付出任何，無功不祿。

佟穗早猜到會這麼說，勸解道：“若是三爺送的，你不想要就不要，我也不會攙和，可這是祖父送你的，他老人家看咱們就跟看孩子一樣，你忍心駁了他的好意？”

林凝芳驀地紅了眼眶。

蕭家這些男人，老爺子是唯一讓能生出些好的人，為他傳授百姓武藝的善舉。

名義上的公爹蕭守義、小叔蕭涉于只是兩個陌生人，蕭縝、蕭野是不想面對的人，蕭延……

林凝芳背過去。

佟穗知道哭了，想想這位相府千金經歷的事，隨便挑一件都能勾起眼淚吧。

佟穗想了想，道：“我讀過的書肯定沒你多，講不出什麼大道理，我只知道，這幾年附近村里死的人太多了，我命大還活著，既然活著，那就好好地活下去，有飯吃的時候多吃點，沒飯吃了去山上挖野菜獵兔子，熬一天是一天，說不定哪天就盼到太平時候了。”

“好多村民都跟我一樣想法，但他們有的年紀大了，有的過傷，有的家貧請不起郎中，雖然活著卻拖著一病，哪怕有飯吃人也難。你看你，瞧起來好好的，為何非要困在屋里把自己悶廢了，你現在是沒病到那個地步，等你真這疼那疼了，后悔都來不及。”

林凝芳只是背著，一言不發。

佟穗：“你自己想想，我回房看書了，你看，這也是活著的好，活著就能等到機會做些以前沒條件做的事。”

——

才從林凝芳那邊出來，佟穗就后悔了，怕自己一時說了不該說的，人家相府千金并不聽。

只是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后悔也無用，佟穗搖搖頭，去上房找柳初。

柳初笑道：“二弟真是心細，不過我跟綿綿這邊都不缺什麼，他不用麻煩了。”

佟穗怕撒謊，自己打量起屋里的陳設來。

上房是老房子，蓋得有些年頭了，櫥柜瞧著倒還算新，應該是柳初夫妻親時添置的。

柳初拉胳膊不許瞅：“真沒有要買的。”

佟穗指指地上：“這是你最好的鞋子了吧？”

柳初跟著往下看，看見兩只鞋的鞋尖料子都磨損得快破了。

解釋道：“在家里做事才這麼穿的，去年過年時二嬸給我買了雙新鞋。”

怕佟穗不信，去柜子里把那雙新鞋拿了出來。

佟穗里面的夾棉，道：“這是秋冬冷的時候穿的，春夏你還有比腳上這雙更好的嗎？”

柳初：“……”

佟穗：“行了，我照實跟二爺說，買不買是他的事。”

柳初想攔，又哪里抵得過佟穗的力氣，剛追出去，瞧見從中院那邊過來的蕭縝，頓時又退回房。

佟穗與蕭縝去了東廂房，將兩件差事的況說給他聽。

蕭縝：“三弟妹那邊不用再管，大嫂的鞋……明天你隨我一道去鎮上，你幫挑。”

斷沒有小叔幫寡嫂買鞋的道理。

沒等佟穗答話，蕭縝又給派了個新差事：“阿福阿真那你也去看看，們來時都只穿了一裳，后面全是二嬸安排的。”

二嬸必然只會把舊得不能再舊的裳分出來。

佟穗：“三弟妹呢？”

蕭縝：“三弟幫他買過，應該不缺這些。”

佟穗：“我還是問問阿真吧，免得只把落下。”

——

黃昏時分，蕭延三兄弟回來了，獵到兩只野一只兔。

蕭野對綿綿道：“等會兒四叔了尾，給你做毽子。”

綿綿開心地笑。

蕭延正在聽蕭玉蟬說林凝芳畫畫的事，激地看向佟穗：“二嫂快把畫拿出來，我還沒看過畫這個。”

佟穗：“……”

蕭縝沉聲道：“想看三弟妹也為你畫一幅，看自己去。”

蕭野嘿嘿笑：“傻了吧，二嫂的畫只有二哥能看。”

蕭涉：“為啥？二嫂站在那還不是隨便咱們看？”

佟穗：“……”

將兩個小叔都瞪了一遍，蕭延則是連瞪都懶得瞪，轉走了。

柳初笑著追上去。

蕭延看不畫，嫌棄兄長：“都怪二哥小氣，你大大方方拿出來，啥事都沒有。”人都看了，畫就看不得？

阿真在旁邊聽見，悄悄朝他背后扔了記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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