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柚的肺已經憋到極致。
猛地呼出一口氣,耳畔旋即傳來一幾不可查的輕笑。
最上面那顆扣子著脖頸,溫柚無法像剛才那樣拎起來一點再扣。
指尖劃過男人結下方,他的皮滾燙,像烈火一般,被地燒到了。
溫柚的指尖終于了下。
扣完所有扣子的那一刻,沒去看云深的表,直接降下視線。
就在這時,意外瞥見襯衫下面,男人已經穿好西,筆,頭裹著勁瘦的腰,中間一粒紐扣,扣得嚴實又規整。
溫柚下意識問:“學長,你子都扣好了啊?”
這不是能自己扣嗎?
兩人離得很近,云深一旦開口說話,吞吐的熱意幾乎著溫柚耳畔掃過。
“怎麼?”他嗓音低沉微啞,吊兒郎當道,“襯衫還不夠你扣的?想什麼呢?”
溫柚:……!
腦子嗡的一聲,簡直被他不要臉的恐怖程度重整了世界觀。
能想什麼?
那句話的意思,分明是詰問,還不夠明顯嗎?
可以對天發誓,拿命起誓,絕對沒有任何一對他腰部以下的圖謀不軌。
“哥,你也能想的。”溫柚真忍不了了,干脆直接揭穿他,“你這不是能扣扣子嗎?你就是故意使喚我,想看我的笑話。”
云深淡定極了,挑了挑眉道:“子的扣子比襯衫扣子好扣多了。你自己對比一下。”
溫柚:“我怎麼沒看出來?”
云深:“你仔細看看。”
溫柚隨便掃了眼:“不覺得。”
“行。”云深瞅著通紅的臉頰,不知為何,再一次不控地冒犯了的邊界,“要不要我演示給你看?”
溫柚抬起眼,對上男人囂張又散漫的黑眸。
帽間熱氣氤氳,心跳急促,腦中的弦也被撥得七零八,所幸思緒還是非常非常清晰的——
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剛才發的毒誓必須收回了。
圖謀不軌。
可能真的有一點。
“好。”語氣不自覺地弱下來,沒什麼氣勢地吩咐道,“你把扣子解了,演示給我看看吧。”
作者有話要說
云深:果然還是
覬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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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輕飄飄的,落在溫柚耳里,某一瞬間,以為自己做夢還沒清醒。
抬眸見男人散誕自然的樣子,仿佛提了一個非常普通的、于而言是舉手之勞的要求。
幫他洗澡。
他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
溫柚臉有點燒。記得云深雖然欠,總說些人吹胡子瞪眼的話,但因他異絕緣的個,那些拽言拽語里,幾乎從不沾染讓人覺得曖昧的言辭。
然而今天,此時此刻,溫柚覺得云深好像有點變了。
稀松平常的語氣里,仿佛帶著勾引,無端令周遭氣溫攀升,氣氛也變得微妙。
當然,也有可能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溫柚定了定神,告誡自己,他只是單純地開玩笑,想看看反應過激的樣子。
有一瞬間,溫柚真想大方地答應。
但是那樣很可能無法收場,而且會顯得圖謀不軌,覬覦他的。
雖然有時候確實有那麼一丁點覬覦。
溫柚平靜地看著他:“沒那麼礙事吧?一只手應該可以解決。”
云深吊兒郎當道:“說得容易。你教教我,一只手怎麼洗澡?”
溫柚:“學長,你既然都傷了,就別要求太高。囫圇沖一下就完事了。”
“哦——”云深拖長音,視線意味不明地從上掃過,笑,“小學妹,你學長我呢,是很講衛生的。所以,別把你那套帶到我上。”
那套?
怎麼就變那套了?
溫柚盡力維持著友好的表:“我只是關心你。”
頓了頓,忍不住解釋一句,“我自己洗澡很認真的。”
是混兒,皮本就比常人白,此時上還穿著長,領口開得低,出大片細膩宛如珍珠的,在海藍布料的襯托下,白得晃眼,潔凈無瑕。
前不久,穿這樣躺在沙發上睡覺,子挨著抱枕,子領口繃著的脯。云深把客廳燈都熄了,只剩一盞落地燈,在這樣昏黃的燈下,在外面的,依然亮得奪人眼球。
“行了。”云深閑倚著門框,像是和說累了,欠了吧唧道,“不想幫忙就直說。趕回去洗洗睡吧。”
溫柚的目不控制地劃過他角的烏青:“沒有不想幫忙……”
眨兩下眼,道:“除了你說的這個,其他都可以。”
“和你開玩笑呢。”云深稍稍直起腰,眉宇疏朗,看起來總算有點人樣,“別那麼認真。”
“哦。”
果然是這樣,什麼洗澡不洗澡的,只是拿尋開心。
幸好也沒有想太多。
溫柚心徹底平靜下來,緩緩點了下頭,道:“不管怎樣,今天的事,真的非常謝謝你。”
“知道了。”云深淡淡應了句,忽然抬起手,落在溫柚頭頂,不輕不重地了兩下,“快回去吧,你哥真得洗澡了。”
就這麼告別,兩人回到各自的房間。
云深走進浴室,單手將襯衫掀起來,從下往上剝掉。
越想越覺得自己腦筋不正常,怎麼會說出讓人家幫忙洗澡這種話。
他雖然我行我素慣了,說話做事肆意妄為,但是在與人往的分寸和邊界上面,似乎從來沒逾越過。
因為他本不在乎旁人,對旁人的領域漠不關心,自然就不會去侵犯那個邊界。
回想剛才,說的那個玩笑,好像確實有點冒犯了。
他應該不是認真的。
但好像。
認真點也行?
“……除了你說的這個,其他都可以。”
剛才似乎這麼說。
云深搖了搖頭,揮開腦中莫名其妙的思緒。
半冷不熱的水從花灑中噴灑出來,云深站在逐漸氤氳的水霧中,瞟了眼右手手腕。那兒了張膏藥,板板正正的,紅腫的關節匿在下面,似乎已經慢慢消腫了。
另一邊。
溫柚回到臥室,也立刻去洗澡了。
長發被熱水淋,抹上香波和護發素,沖洗干凈,拿巾拭,最后又用吹風機,細細地吹干每一綹頭發。
做完這些。
男人修長寬大的手掌落在頭頂,頭發帶來的和溫度,卻還沒有消散干凈。
溫柚坐在床頭,由著心,撿起床頭柜上一本書,翻開,取出夾在其中的淺書簽。
也就是今年三月在南音寺求得的簽文。
將
簽文握在手心,聽著深深淺淺的心跳聲,回想今天——
一陣凜冽的拳風劃過耳畔,將扼著脖頸的諾亞打倒在地,狠狠地揍了一頓。
他放言:“我才是哥。你他媽是什麼東西。”
接著,又想起今晚睡在沙發上,被男人醒時,從他眼眸中見的一片余暉。
怎麼不知,七年前,他是特意多買了一張票,翹了兩天的課,陪著悲痛絕的一同返鄉奔喪。
路上,見太難過,他指引看見了車窗外燦爛好的夕。
溫柚一直都知道,暗了這麼多年的人,年時桀驁不馴,年后冷恣睢,堅韌而鋒利的外表下,也有常人無法想象的溫和。
在八歲那年,尚不知悸為何時,就過了這份溫。
十幾年了,無數次想要徹底忘懷,但也從來沒有后悔過把放在他上。
不會有人比他更值得這麼多年的崇拜。
可是,再深再漫長的,一直被忽略,也是會累的。
溫柚曾以為,自己已經疲力盡,再也提不起力氣去期待什麼了。
然而。
時至今日,握著被塑封書簽的簽文,還是控制不住地,讓一期待在心里冒了頭。
他能不能。
有朝一日。
別把當妹妹看了。
直到昏昏沉沉地睡去,溫柚都還在想——
會有那天嗎?-
這一覺,溫柚睡得很不好。
晨間,被鬧鐘吵醒,頭昏腦漲地癱在床上,許久都起不來。
直到鬧鐘響過三遍,才堪堪撐起子,晃晃悠悠地走進洗手間洗漱。
剛拿起牙刷,手機突然又震了下。
溫柚一邊刷牙,一邊查看跳出來的微信消息。
竟然是云深發來的,一秒鐘的語音。
溫柚第一反應是,他已經出門了,有什麼事要代,所以才發微信。
至于為什麼發語音,應該是因為右手不舒服,懶得打字。
不過,一秒鐘能說什麼事?
溫柚關掉電牙刷,將手機舉高,仔細聽——
果然沒什麼事。
就兩個字。
“過來。”
男人音調低低的,帶著初醒時分特有的沙啞,像深山里的落雨聲,無端撥人心弦。
經過昨夜一番胡思想,溫柚整個人變得特別敏,聽見這兩個字,的心跳都有些失序。
忍不住將聽筒近耳邊,又聽了一遍。
過來?
要去哪里?
溫柚猜測云深應該還在家里,放下手機,快速刷完牙,打開水龍頭,捧起冰涼的水撲在臉上。
洗干凈臉,近鏡面,看見眼底冒出淺淺的黑眼圈。
遮個瑕再出去吧。
就在這時,手機又震了下,一條新的語音消息冒出來。
云深:“人呢?”
溫柚:……
兩條消息間隔不超過三分鐘。
大清早的,不知道這位大哥在急躁什麼。
溫柚不得不放棄遮瑕,只在臉上拍了層爽水,就匆匆地走出了臥室。
徑直來到客廳,又去餐廳和廚房轉了圈,都沒瞧見人。
一頭霧水地折返回起居區,才發現,主臥門沒關,典雅的深胡桃木門微微后敞,出一條窄隙。
溫柚走過去,握住門把,輕輕推開:“學長?”
臥室里頭沒開燈,兩片厚實的遮簾夾著一道窄窄的,漫的線昏昧朦朧,有如傍晚。
云深懶坐在床邊,見溫柚慢吞吞地走進來,他閑散地起眼皮看,好像等了很久似的。
溫柚猜到他有事要找幫忙。
聯想到昨夜關于“幫忙洗澡”的拉扯,溫柚口有點發熱,站定在離他兩米左右的地方,問:“學長找我什麼事?”
云深坐著不,跟個等人伺候的大爺似的,漫不經心道:“手疼,擰不開礦泉水,你幫我擰一下。”
溫柚:……
就見斜前方的小圓桌上放了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溫柚瞅了一眼,額角突突跳了下。
頭一次見一個人高馬大的男生,讓比他矮將近二十厘米的生幫忙開瓶蓋。
溫柚不太想,于是溫馨建議道:“學長,你可以左手拿著瓶子,然后用把瓶蓋咬開。”
話音方歇,收到了一聲帶著輕哂的笑。
云深從床邊站起來,室昏暗,為他高大英的姿平添了幾分迫。
他抻了抻肩,輕輕轉僵的右手,什麼話也沒說,就讓溫柚心底萌生出了一怠慢救命恩人的自責。
“我來我來。”立刻改口,言笑晏晏地走到桌邊,拿起礦泉水,輕而易舉地擰開瓶蓋,雙手奉上,“您請喝。”
云深接過
,干脆地仰頭喝了起來,鋒利結上下,明明只是在喝水,卻出一莫名的侵略。
他喝掉小半瓶,又把瓶子遞給溫柚,嗓音帶著一冷水拂過的涼意:“擰上。”
溫柚照辦,擰瓶蓋,將瓶子放回小圓桌上。
他是黑道上讓人聞風喪膽的大哥,英俊兇狠,睥睨眾生,不料卻被她來了一出霸王硬上弓,更是趁他筋疲力盡昏昏睡去之時,將一張百萬支票扔在了身上。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他就是翻遍整個世界,也要將她挖出來!死女人,你逃不出本少爺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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