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聲在里面好，就是有些無聊，除去提審時間，只能在囚籠里發呆，吃了睡，睡了吃，唯一的好，是養好了戰爭后癥，幾天過去，竟然變得圓潤了些。

 這天提審結束，房間里進來一個人，金眼鏡，白白胖胖，五平庸卻充滿威嚴。

 張新海。

 趙聲守規矩，坐在那里一不，口都沒有張，僅僅眼神來回轉。

 張新海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對面，拿出一包沒拆封的中華，邊拆邊說道：“這是我用小金庫買的煙，自己都不舍得，你小子算是撿了大便宜。”

 趙聲接過香煙，到湊過來的打火機上，愜意了一口，笑道：“你們刑警到底是真窮還是裝窮，天天都是十來塊的煙，的我嗓子都快啞了，嫌疑人又不是犯人，用不著神待吧。”

 張新海瞪了他一眼，將中華放襯口袋，沉聲道：“有的就不錯了，竟然還敢吐槽，信不信我一聲令下，你煙屁都沒得。”

 趙聲笑了笑，意味深長說道：“說真的，我沒想到你會來。”

 通過程白的敘述，趙聲已經知道自己變了名人，現代版黑道教父趙四爺，知名度不亞于二線明星。換做平時，張新海來了也就來了，如今正值風口浪尖，任何舉都有可能被無限放大，當張新海和自己的私一旦呈現到公眾視野，大家會怎麼想？趙四爺最大的保護傘，竟然是省刑偵局局長，這個消息，可不僅僅牽連到烏紗帽，極有可能遭牢獄之災。

 “在你的印象里，我就那麼自私嗎？”張新海沉聲道。

 “您勤勤懇懇為人民服務，怎麼會自私呢？我的意思是，背后推手正想搞垮我，正愁找不到借口，你一旦參與進來，會變火上澆油，泥掉進里，不是屎也變了屎。”趙聲深吸一口，舉起香煙說道：“一煙，別斷送了自己前程。”

 “不管別人怎麼議論，我問心無愧。”張新海坦然道。

 “我他媽也問心無愧啊，為啥變階下囚了。”趙聲晃著手銬，鐺鐺作響。

 “從古至今，蒙冤者不知凡幾，你多吃幾天免費的飯，算不了什麼委屈。”張新海輕聲道：“關于你的事，我已經寫了書面材料，呈到了部里，同時向黑子聯系到了杜晨華，把你兩次進金三角的事實，也一并反應到了上面，相信不久之后，會還給你一個清白。”張新海慢條斯理說道。

 “張局，我的那些，都是不可告人的，你們警方敢大白于天下嗎？”趙聲皺眉道。

 “那你就把殺人和涉黑的罪名都認了，省的大家瞎忙活。”張新海沒好氣道。

 “別別別，領導，我就是發發牢，平白無故關了好幾天，怎麼也得讓我順口氣吧？”趙聲賠笑道：“該做的工作，你們還得做，好歹也是金牌線人，如果讓見義勇為的好市民含冤獄，不知寒了多人的心。”

 “貧。”

 張新海冷哼一聲，說道：“名聲方面，我們會還你一個公道，金三角的行，或許不會公開，因為涉及到很多私。最不濟，也會把搗毀唐鴻圖集團和翟紅興集團的事實公之于眾，把你列為配合警方工作的普通市民。”

 “優秀的好市民。”趙聲糾正他的用詞不當。

 “現在最要的，是抓住殺害厲勇的真兇，只有犯罪嫌疑人落網，才能洗清你的罪名。”

 張新海低聲音說道：“你的朋友張曉，給我們反映了一條重要信息，在度假村附近，出現一輛黑牧馬人，京派，車胎有明顯泥土痕跡，在案發前一天，出現在通往度假村的公路，案發后，在加油站加完油后消失，我們已經鎖定了車牌號，正在聯合京城警方進行排，一旦有消息，我會通知你。”

 “棺材臉，靠譜呀。”

 趙聲攥拳頭贊嘆一句，然后嬉皮笑臉問道：“哎領導，如果真兇落網，你們會不會給我神補償，我記得超期羈押能補好幾百萬，我可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長，你們耽誤了我這麼多天的工作，是該意思意思吧？”

 “別給臉不要臉。”張新海怒罵道。

 “要要要。”趙聲嘿嘿笑道。

 “我這次來，就是為了給你吃一顆定心丸，要相信黨，相信政府。”張新海正義凜然說道。

 “那是當然，我對黨有絕對的信任。”趙聲正兒八經說道。

 “好了，定心丸也吃了，我該走了，你有什麼要求，盡管給他們提，他們不答應的話，我也沒辦法。”張新海站起，沒忘記拍了拍趙聲肩頭以示鼓勵。

 就在一彎腰的功夫，那盒中華到了趙聲的手里。

 “就算走，你有地方嗎？”張新海冷笑道。

 趙聲仔細一琢磨，領導說的對，即便煙到了自己手里，沒有打火機，也無福消，只好把煙又舉了回去，“你把煙給那倆哥們，提審的時候拿出來。”

 “做夢去吧，我自己都舍不得。”張新海奪回香煙，扭頭就走。

 趙聲聞著指尖留的味道，會心一笑，“有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