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姥姥家度過了愉快的一天, 一直到傍晚他們才離開。
汽車開出院子,秦與靠邊停車,他解開安全帶把晨抱在懷里。
晨來回捋著他后背, 想問他怎麼了, 手機卻在包里。
謝的話說出來見外, 秦與只有用力抱著, 讓他此時此刻的心。
今天不管是去廚房幫忙, 還是飯后他們一家人玩撲克牌,晨全程積極參與, 盡全力去適應他家的一切。
最艱難的第一步,著自己邁出來。
不再是十年前那個遇事茫然失措的小姑娘。
“晨,等我這邊工作上手,拿到的案源比我媽媽的還好,你就到北京來,我們一起做事。”
晨輕輕推他,從包里拿手機回應:“等我再跟秦律學習一段時間。”
跟他開玩笑:“跟你一起做事,我能拿到之前那麼多獎金嗎?”
秦與笑:“我們家晨寶是個小財迷。所以我說,等我拿到比我媽媽還好的案源你再過來,沒讓你現在來。”
他知道放心不下叔叔, “我們有空就回蘇城看叔叔和我媽, 還有陸老師和姑姑在蘇城, 他們會照顧好叔叔,要是叔叔想你了, 他可以隨時來北京住一段時間。”
他以前考慮過要不要讓叔叔搬來北京和他們同住,最后又否定這個想法,叔叔早已習慣那條小巷和那老房子,再讓他重新適應新的環境, 于他這樣的況而言,太不切實際。
不過小住一段時間沒任何問題。
晨說:“你不用擔心我爸爸,他現在是個大忙人。”
爸爸白天修車,晚上回家研究怎麼理財,現在爸爸還當上了殷浩工廠的后勤顧問,忙的沒時間管。
殷浩親自去修車鋪跟爸爸談,說廠里有一部分工人特殊,需要像爸爸這樣既通手語,又有自己的主張和想法,還能用文字跟他們管理層流的人。
因為工作量不大,沒必要請全職的手語顧問,爸爸這樣知知底的人最合適。
這份工作不復雜,每個周六去廠里上一天班,協助后勤主管
理聾啞工人工作生活里遇到的瑣事,并定期開展團建活,這個也由爸爸組織。
殷浩給爸爸每月三千塊錢工資,另外報銷通費。
爸爸現在每周六關一天修車鋪,天不亮起床坐車去廠里,每次忙到很晚回家,那一個開心。
爸爸的電腦里有專門一個文件夾,詳細記錄他每次上班的況,還有當天的工作小結。
其實一開始爸爸猶豫到底要不要去,后來想給做表率,他克服心里的種種恐懼和擔憂,毅然接了這份兼職。
自此找到上班的樂趣。
冬冬小屁孩說:舅舅,等我能拿得修車的扳手,星期六我幫你開門修車,你放心去上班賺錢。
晨跟秦與說:“我爸爸終于為自己高興了一次。”爸爸以前都是為活,為高興。
秦與再次把圈在懷里,道:“叔叔看上去一個月只上四五天的班,其實上班前后的那兩天也在忙,等我們回去再問殷浩多要點工資。”
晨笑:“你還說我財迷。對了,我爸當時還跟殷浩還討價還價呢,最初殷浩才開2800,我爸說能不能再加兩百湊個整數,以后多去他燒烤攤捧場。當時他們兩人聊得可開心了。”
沒了后顧之憂,秦與松開晨,系好安全帶發車子。
晨問他,接下來去哪。
秦與:“去逛街。”
哄著量量無名指的指圍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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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不舍地送走十一假期,晨又迎來新一忙碌。
那是十一后隔周的周六,依然加班。
前一天晚上一點多才睡,加班加點把姥姥需要的蘇城旅游攻略全部整理出來,攻略長達四十二頁,圖片加上文字說明。
這份旅游攻略可供姥姥在這住兩周使用,每天的安排不重樣。
今天早上把做好的攻略發給姥姥,不知道哪天來蘇城玩。
秦明藝拿著一個文件袋過來找,讓送給客戶公司。
瞅著晨:“黑眼圈怎麼有點重?”
晨:“哦,昨晚睡的有點晚。”
忙收拾東西,拿上文件和車鑰匙下樓。
在走后十幾分鐘,有人來辦公室找。
找了一圈沒找到人
,陳遠兮問其他律師,晨在哪個辦公室。
同事喬靜說:“哦,律師出去了,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要有急事的話給電話吧。”
陳遠兮點點頭,道謝后轉往律所門口走。
給晨發消息:【我今天來蘇城看我堂哥外婆,順便到你們律師坐坐,你不在。晚上有空嗎?請你喝杯咖啡。】
晨在開車,沒回。
陳遠兮抬頭時愣了愣,盯著秦明藝打量,確定自己沒記錯,眼前這位是爸爸心口的朱砂痣。
秦明藝幾乎沒有遲疑,一眼確認就是陳致侖的兒,跟陳致侖的五極為相似,只是沒想到十多年后在蘇城律所到。
“秦律,您好。”前塵舊事恩恩怨怨早就翻篇,陳遠兮主跟打聲招呼。
秦明藝淡笑:“你好。到我辦公室坐坐?”
陳遠兮找個借口:“不了,還有事。”
不知道秦明藝在蘇城,還是晨的領導,不希有什麼誤會,解釋:“我過來找晨,跟有過一面之緣,跟我堂哥喜歡的孩子是大學里關系最好的同學,一個宿舍室友,我過來是想問問那個孩的近況。”
秦明藝知道那個生,以前每次去晨學校看晨,都能看到晨跟那個孩子一起上下課,好像卓萱。
秦明藝問道:“你現在上班了?”
陳遠兮:“嗯,在上海一家生科技公司,算是我喜歡的工作。”
秦明藝知道,若不是十年前那件事,陳遠兮的人生將截然不同,的就遠不止今天這樣。
兩人之間被沉默充斥數秒。
陳遠兮說:“我爸還是一個人。我想通了,他的他的人生是他的事,我不會再強求,也不會多管,他要是有了新的生活我會祝福他。”
秦明藝明白這話的潛臺詞:“謝謝你有這份心,我跟他是不可能了。”
沒什麼可說的,陳遠兮略頷首抱歉,抬步從旁邊過去。
秦明藝沒急著回辦公室,在窗口站了會兒。
有時回想這匆匆半輩子,曾經在里執著專一,后來在里游戲人間,反正沒哪種是有個好結
果。
除了事業,有時恍惚到底擁有什麼。
上一塌糊涂,友上,好像沒朋友。
來電鈴聲打斷了漫無邊際的思緒。
是母親的視頻邀請,秦明藝接通。
母親的鏡頭對準客廳三個超大的行李箱,給每個行李箱特寫:“這個銀箱子是我的,深藍的是你爸爸的,這個棕的箱子里裝的是我跟你爸爸給你準備的好吃的好喝的,還有一些你的服。”
秦明藝無奈一笑,把當十幾歲上大學那會兒了,那時父母去看,箱子里全是零食和新買的服。
“你們這是搬家呢。”
母親:“我跟你爸打算住上十天半個月,你要不嫌我煩,我住到過年也行,你回家還有熱乎乎的飯吃。”
秦明藝鼻子發酸,自己結婚離婚好幾次,還連累秦與差點沒命,害怕面對父母,所以每次父母說來看,都被以忙為借口拒絕。
父親說那等不忙了再來,這一等就是十年。
母親:“你忙吧,秦與馬上來接我們去車站,晚上見。”
結束視頻通話,秦明藝無意間往樓下看,看到陳遠兮的影,站在路邊,好像在等出租車。
正想著要不要讓司機送送,這時一輛出租車停緩緩在陳遠兮跟前停下。
秦明藝收回視線。
陳遠兮坐上出租車后排,跟司機說在市區到逛逛,等六點鐘送去夜市街。
司機看眼時間,現在才一點鐘,他轉:“姑娘,還有將近五個鐘頭到六點,要不我送你去附近的商場?那里不冷不熱。”
適合消磨時間。
又省錢。
陳遠兮搖頭:“謝謝師傅,我想轉轉。”
司機默默嘆口氣,看悶悶不樂、兩眼無的樣子,以為遇到什麼過不去的坎,這個時候最不想聽勸。
他跟說:“你要是中間不想轉,你隨時跟我說。”
陳遠兮除了工作,沒有任何好,工作之余唯一喜歡的一件事是坐在出租車上看城市的街景,不悶,不用跟人說話,可以胡思想,有時出租車司機會心放上幾首老歌。
剛剛晨回復了消息,說
正在去客戶公司的路上,到那邊有事要談,回到律師最早得五六點。
不想干等,于是跟晨約了下班見。
晨告訴夜市街那邊食多,有家燒烤攤是高中同學開的。
決定晚上在夜市街跟晨見面,又問了晨同學那家燒烤攤的名字。
“師傅,能放音樂聽嗎?”陳遠兮主要求。
司機:“誒,好。你想聽什麼歌?”
陳遠兮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歌,從不主去聽,這些年聽的所有歌都是在出租車上,司機放給聽。
“隨意,您找老歌播放吧。”
很快,悠揚的旋律在車里響起。
陳遠兮忘了這首歌的名字,據歌詞搜索,看到歌名,難得笑了笑。
原來是真心英雄,這首歌發行時還沒出生。
一首很勵志的歌。
“謝謝師傅。”
司機笑笑:“客氣。”
五點五十分,出租車停在夜市附近。
陳遠兮掃碼付款,下車前再次謝。
據晨告訴的燒烤攤名字,很快找到那個攤子,老板正在忙活,邊忙活邊哼著歌。
這麼高的值,不出道可惜。
殷浩笑著問:“要吃點什麼?”
陳遠兮最不喜歡跟人套近乎,沒說自己和晨認識。
不知道晨幾點過來,先給自己點了一串打發時間:“給我一串翅,一半加辣一半不加辣。”
殷浩:“......”
一串烤翅統共兩個翅在上面。
出攤子這麼多年,什麼要求的顧客都見過,像這樣,一串烤翅一個加辣一個不加辣,還是頭一次見。
他又問:“還要別的嗎?”
“不要。”陳遠兮問:“多錢?”
殷浩指指燒烤車前面:“價目表在這。”
陳遠兮找到價格,拿出手機掃碼。
殷浩瞧一眼陳遠兮,這幾年為了引起他注意,找各種理由加他聯系方式的生多不勝數。
如果這個孩子要是提出加他微信,他看在要求這麼奇葩的份上,勉為其難把聯系方式給。
陳遠兮付完款,在旁邊找空桌子坐下。
因為攤子老板是晨同學,晨對他印象好像不錯,多看了幾眼殷浩
,不知道是什麼氣質吸引晨跟他做朋友。
殷浩知道在看自己,習以為常。
兩個翅,從六點十一分吃到六點四十三,還沒吃完。
剛會吃飯的小孩子,半小時也足夠吃完一個翅。
殷浩心道,為了吸引他注意,這得有多拼。
陳遠兮開始啃第二個加辣的翅,剛咬了一口,眉頭皺。
他平常最不屑擒故縱的手段,今天他心不錯,實在看不下去這麼折騰自己。
趁著這陣子不算忙,他掏出自己手機走到那張折疊桌前,把手機二維碼遞給:“喏,加一下吧。”
陳遠兮看著殷浩,這人有病吧。
后來又一想,應該是多看了他幾眼,又在這等太久讓他產生誤會。
陳遠兮心平氣和解釋:“我是晨朋友,跟約了在這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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