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因著整理國公府的原因,奚蕊同德元走得很近。
且與賬簿相關之事請教也頗多,而先前每每看上了什麼適合擺在府里實惠又致的件奚蕊都會親自去探查一番。
是以,德元對這位小夫人印象極好,說起話來也親和許多。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奚蕊剛剛平復好的心又開始惶惶郁悶了起來。
握著筷子的手無意識拉著碗中的飯粒,扯笑道:“沒有,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聞言祁朔多看了一眼,又見忽然抬眸自己,黑白分明的眸中帶著謹慎。
與其從別人口中聽些添油加醋之言,不如坦白從寬。
思及此,奚蕊又了握著筷子的手指,鼓起勇氣道:“夫君......若妾做了什麼拋頭面之事,你當如何罰我?”
“何事?”
“就......就是剛剛遇上了指揮使夫人,妾,妾讓向妾行了禮。”磕磕絆絆著開口,說完才發現自己好像沒將事的重點講出來。
再次抬頭,對上他瞳孔時,卻又不敢再說了。
好像,似乎,大概,就是這個事實。
奚蕊抿抿,飯也不敢再吃,只等著他斥責的舉止乖張。
“嗯。”他輕輕頷首,“本該如此。”
奚蕊驚愕睜眼,都快以為自己聽錯了。
祁朔抬眸看,復而又道:“你是陛下親封一品誥命,旁人對你行禮,本該如此。”
本該如此。
四個字,卻宛若千鈞之重,直到這頓午膳用畢,奚蕊都還未從這理所當然的語氣中緩過神來。
目送他走去書房,然后自己又回到房間,托腮凝且發呆,似是怎麼也想不通他的反應為何與爹爹截然不同。
忽然外頭傳來一陣敲門聲,奚蕊回神道了聲進來,便見是德元。
“德叔?您怎麼來了?”有些詫異。
德元笑著呈上一沓賬簿,道:“給夫人送賬本來了。”
奚蕊疑:“先前的不是都看過了嗎?”
說著低頭看去,首頁的三個字便讓愣在了原地。
錦和樓?
握著紙邊的手指微微抖,再抬頭,眼底盡是難以置信。
德元笑容更甚:“老奴來知會夫人一聲,從今日開始,錦和樓也歸屬祁家產業了。”
“......?”
就,就這麼簡單?
第40章 “今天也要溫一點。”……
雖說祁朔吩咐的是將國公府名下所有產業予來管轄。
但奚蕊自知能力不足, 其中大多還是由德元理,只是偶爾聽聽匯報便罷。
從那日看到那堆積山的賬冊時,便知曉祁家底蘊頗。
與爹爹從不參商的京不同, 祁家作為世代王公貴爵有自己的封地和基業,如此代代相傳下來確實十分可觀。
可......這般霸道地便將同樣作為擁有頗厚底蘊的錦和樓買下, 是從未想過的。
奚蕊此時的心十分復雜。
大概這在祁朔眼中不值一提, 但對來說已經不可以用震撼來形容了。
爹爹只是個三品大員罷了, 或許真如旁人所說, 嫁了個極好的人家,不僅有權有勢,也十分有錢,而這一切是在先前的十幾年里從未驗過的。
奚蕊忽然想到了江予沐婚前對說過的話。
「這世上大部分夫妻都是相敬如賓度過一生......嫁世爵之家,若妾室安分, 夫君諒......就已是福分。」
那時的對這番話不可置否, 可現在似乎明白了什麼。
婚以來, 祁朔待確實是諒的。
或許應該為他做點什麼?奚蕊想。
*
“夫人, 您要不回去吧......此等小事還是讓小的們來.......”
東廂庖廚中,幾名伙夫面面相覷。
在他們前站著的是一位著藏青, 面紗拂面,手持鍋鏟,并隔灶臺幾丈遠的子。
不知名的縷縷黑煙在鍋中斷續冒出, 奚蕊滿頭大汗, 擰著眉試探上前了幾。
“不必,這是我待公爺一番心意,必須親手做!”
伙夫們:“......”
文茵與阿綾看著那一團黑,互相對視一眼,言又止。
也不知今日的夫人是了什麼刺激, 換了多年沒穿過的舊式深袍,又戴上面紗,全副武裝著非得要自個兒手做糕點給公爺送去。
雖說這本是好事一樁,奈何夫人實在手殘得,這一下午便已經燒穿了三個鍋了。
“夫人,不若咱們換個簡單的......?”
這又是又是炸的屬實——
“不行,給夫君送去的怎麼如此敷衍?”奚蕊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這可是特地挑選的海棠,絕不是那種一般糕點可以比擬。
時常見娘親做這糕點給深夜理公務的爹爹送去。
那時見著分明是外甜,松香脆,白里紅的模樣,可為何這自己做起來卻又是另外一副樣子?
眼見著油鍋里的白面團以眼可見的速度再次變黑,奚蕊眼中的芒逐漸黯淡。
彎著腰試圖熄滅灶臺的火,卻不想引起了一陣更大的濃煙。
“咳咳......”
“夫人!”
......
經過好一番折騰,廚房的混終于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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