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來的整個晚自習, 周溫宴的心都沒靜下來。
他翻出張卷子,掃了兩眼,過去一節課, 也就寫了兩題。筆在指間轉, 他抬眼的頻率高了許多, 但他看的方式并不明顯,連旁的路逸倫都沒發現。
“走啊, 放學了, 看什麼呢?”路逸倫拍了下周溫宴的肩膀。
周溫宴沒吭聲, 但視線收回來, 和往常無異的往外走。
另一邊的黎梨已經收拾好東西,在等程歲寧, 忽然看見一封信從程歲寧的桌柜里掉了下來。
程歲寧注意力都在書包上, 沒看見這封信,黎梨彎腰撿起來,“哇, 寧寧, 有人給你塞書誒。”
剛走出教室的周溫宴聽見了, 腳步一頓,下意識回頭去看。
程歲寧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看了眼那封書。
黎梨有點激, “你說是誰給你送的啊?”
“不知道。”
程歲寧背好書包, 黎梨勾過的胳膊, 不肯這麼快結束這個話題, “猜猜嘛。”
們兩從教室門口出來,路過奇怪停在走廊上沒的路逸倫和周溫宴。
黎梨回頭看了眼他們兩,視線又回到程歲寧上, “快點猜猜。”
程歲寧無奈的看了一眼,“我真的不知道,怎麼猜啊。”
“那我把信給拆了,這樣就能看到是誰。”黎梨說。
“別。”程歲寧手阻止。
樓梯上,有幾個生和他們是反方向,在往上跑。們速度很快,像是為了堵什麼人,怕那人離開,所以特別急。
黎梨看了看們,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勾了勾程歲寧的手臂,“是之前來班級找周溫宴的,高一的。”
程歲寧一愣,黎梨將剛剛周溫宴和路逸倫的停著沒走的行為,找到了合理的理由,“原來是等學妹呢啊。”
“寧寧,我們回去看看吧。”黎梨八卦起來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程歲寧被拽著,又往回走了幾步。
那一層的走廊上所有教室都已經空了,路逸倫剛剛接了個電話,回頭看見周溫宴在等他,有些寵若驚。
“走吧走吧,不早了。”
路逸倫話音剛落,那幾個生就已經將他們的路堵住。
那天雖然沒要到號碼,但一次失敗怎麼就能認命呢。生們臉是紅的,但看他的眼神大膽又直接,好像只要能得到他,無論做什麼都可以。
“就一個號碼而已,我們就想跟你做朋友。”
“是的,我們保證不打擾你。”
“真的真的,周溫宴就給個聯系方式吧。”
周溫宴靠在走廊的墻上,低著頭漫不經心的聽完們的話,半晌慢吞的拉起眼尾,不不慢的看了們一眼。
接著,下一秒,他輕聲哼笑了下,“還真執著啊。”
生們因為他這樣,被勾得多看了他幾眼。他今天有點乖,穿了校服,不太乖的氣質被了點,反而突出了干凈的年氣。
暗里,他脖頸間沒扣的扣子格外明顯,突出的結和鎖骨,讓的心跳更快。們眼睛亮閃閃的,哪怕在此刻沒有燈的走廊上,都能看清們眼底慕。
然后說話的聲音也因為心得厲害,變得發抖。
“對…對呀,很執著。”
或許是剛剛他的尾音拖得有點長,分明是冷淡的,可聽起來卻自腦補出三分春意。
生又他名字,“周溫宴。”
路逸倫在一旁看著,這種景,他都習慣了。他都覺得周溫宴有什麼特殊功能,不然怎麼是個人看了眼都上癮。
周溫宴一直在手心轉著的手機,突然停了下來。他抬眼看向樓梯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想了兩秒。
另一邊的黎梨連忙拉著程歲寧到墻上,們兩對視了一眼,互相換了下,眼底的信息。
而后,無比默契的,輕手輕腳的往樓下走。
大概過了一分鐘,周溫宴從樓上看下去,看到那個人影,角勾了勾。
**
“你說剛剛周溫宴看見我們沒呀?”黎梨會想到剛剛那一幕,心有余悸的問。
程歲寧也不確定,“不知道,但覺應該沒有。”
黎梨點點頭,“我也覺得,那麼黑,哪能看得清啊。”
兩個人在這件事上,觀點達到一致,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你說們能要到周溫宴聯系方式嗎?”
瓜吃了半天,居然結果沒吃到,心簡直死了。黎梨等了幾秒,發現程歲寧沒說話,目看過去,忽然想到什麼,腳步停了下來。
“程歲寧。”
程歲寧啊了聲,反應有點得慢。
黎梨視線盯著,腦子里有個不可思議的猜測,猶豫又猶豫還是說了出來。
“你是不是喜歡周溫宴?”
其實表現的幾乎一點痕跡都沒有,但們兩太了。程歲寧是那種不多管閑事的人,雖然好說話,但不是爛好人。
但黎梨發現只要到周溫宴的事,底線就會變得好低,做出一些看起來沒什麼,但對于程歲寧來說十分特別的事。
程歲寧睫了下,還是沒說話。
黎梨罵了句臟話,“不是吧你,真的啊?”
程歲寧咬了下,嗯了聲。
黎梨無言的看了好一會兒,最后嘆了口氣,“算了,喜歡他也正常。”
程歲寧彎淺淺的笑了下。
“那你打算怎麼辦?要追嗎?”黎梨問。
程歲寧搖搖頭,“不追。”
黎梨愣了愣,“也是,難度太大了,他邊好多生。”
程歲寧說:“我就想這樣喜歡他。”
黎梨瞪了程歲寧一眼,想說什麼,又覺得確實像程歲寧會干出來的事,最后只能了下的臉頰。
回去路上,黎梨一直在回想周溫宴來的這段時間程歲寧的反常。
“所以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他的啊?”
程歲寧拉著公車上的扶手,他們邊有很多相同校服的人。有點張,黎梨這樣口無遮攔。
黎梨見這樣,覺得真的有意思的,怪不得那麼多男生喜歡程歲寧,就是也喜歡抖,多可啊。
“沒說他名字,你怕什麼呀。”
程歲寧臉有點燙,“沒怕。”
“那你回答我問題呀。”黎梨非要問到底。
程歲寧抿了下,認真得想了想。公車搖搖晃晃,黎梨拉著扶手不太穩。程歲寧另一只沒拉扶手的手,抱了一下,讓不那麼晃。
黎梨被這麼一抱,很有全,剛要說謝,耳邊就聽見程歲寧的聲音,“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的,就可能那天剛見他就喜歡了。”
黎梨眨了眨眼睛,有點不可思議,“沒想到你也看臉啊。”
程歲寧看了黎梨幾秒,然后誠實的點了點頭,“可能真的有點看臉。我是不是有點淺啊?”
黎梨噗嗤一下笑出聲,口而出要說那個名字,又咬住,腦袋湊到程歲寧耳邊,跟咬耳朵,“周溫宴誒,淺一下怎麼了?”
程歲寧臉更燙,過了好一會兒,嗯了下。
黎梨又問:“那那天你在他卷子上,寫錯題分析不是病的腦袋壞了,是不自吧?”
程歲寧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覺自己好蠢。”
“哪有,明明很純。”
從學校到公車站需要3分鐘,從上公車到下站,需要25分鐘,再走到小區要五分鐘。
這一天,加起來的所有時間,們兩的所有話題都是周溫宴。
程歲寧在黎梨一個一個細致無比的問題,一點一點的說,多喜歡他,怎麼喜歡,因為喜歡又做了什麼。
那晚夏天還沒過去,溫度比起前一陣降了一點,但還是熱。
綠得過分的香樟樹里不知藏了多只知鳥,七八糟的個不停,就像沒法控制,去喜歡周溫宴的心跳一樣。
七八糟,毫無章法。
可能是跳得真的太快了,程歲寧一整晚都沒睡好。做了個夢,夢里也和那些勇敢的孩一樣,去主和周溫宴搭話,往他邊湊。但夢里他對自己比對別人更加冷淡,跳了一夜的心,猛得又酸又,得,提前鬧鈴一個小時醒了過來。
程歲寧沒從被窩里起來,抱著枕頭,想讓心里那種緒消退。可一直等到,鬧鈴響了,整顆心也都是酸的。
覺得產生這種緒的自己很討厭,因為現實里,連一句都好像都沒和周溫宴說過。
而另一邊,黎梨自從知道程歲寧的后,更熱衷于在面前討論周溫宴了。
這天剛到班級,黎梨就從后面勾頭過來,“保真,昨天周溫宴沒加他們。”
程歲寧拿書的手一頓,只一秒又恢復正常,淡淡的哦了聲。
黎梨輕推了胳膊一下,小聲吐槽,“你就裝吧。”
程歲寧沒做聲。
到課間的時候,又被老師去辦公室,給了一迭卷子,坐在旁邊安靜的批改。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幾聲。
隔壁桌的語文老師抬起頭,“進來。”
他走過來時,態度有點散漫,語文老師沒計較他這些,正語重心長的說他這門要抓,不然太拉分了。
他低聲應了兩聲。
老師看了他一眼,忽然目一轉,看向程歲寧。
“程歲寧。”
程歲寧著紅筆,被到名字,仰頭看過來,有點刻意,沒讓自己的目分一點給周溫宴。
“你語文好,有空帶帶周溫宴唄。他其實不是差,就是教材問題。”
程歲寧一時沒反應過來,語文老師覺得自己這個辦法真是好,連聲又問:“行不行啊?”
這下目不分給他也不行了,里,他勾著,笑得有點,也跟著語文老師問——
“行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高中寫完,就全文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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