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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總的追妻火葬場》 既不回頭,何必不忘

盡管薑南橘拒絕得很徹底,沒有給紀景安留半點麵,但是紀景安還是死皮賴臉地拎著行李,霸占了薑南橘客廳的沙發。

他的理由也是相當的堂而皇之,“我一個人住太無聊,回到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就收留我一下吧,就當是獻心了。”

薑南橘冷著臉,“拜托你還是放過我,我比較習慣一個人待著,並不想跟人說話,尤其是你。”

紀景安也毫不在意,對薑南橘滿臉的抗拒視而不見,隻是十分殷勤地把扶到臺的躺椅上曬太,他自己則破天荒地挽起袖子,百年不遇地做起家務來,用實際行表達改過自新的決心。

半夜,薑南橘迷迷糊糊地醒來,隻覺得口難耐,索著下床,想去廚房倒水喝。

客廳裏一片漆黑,借著月的銀輝,能地看到紀景安高大的形蜷在沙發上的廓,他的呼吸均勻,正在睡。

為了不吵醒他,薑南橘沒有開燈,隻借著細微的月,輕手輕腳地索著向前走,一不小心踢到個小凳子,哐啷一聲,嚇得腳下一個踉蹌,直接一屁坐到地上。

幾乎就在同時,紀景安猛地驚醒,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迅速手過去打開客廳的吊燈,看清楚坐在地上的薑南橘之後,急急地跑過來,“小橘,你怎麽了?”

意外的一摔,薑南橘也驚不小,上也開始作痛,有些不知所措地著拳頭,微微抖著,一時間沒有說出話來。

紀景安蹲下來,不由分說地把摟進懷裏,手臂了又,語氣滿是焦急,還帶了些許責備,“你是不是想嚇死我?”

薑南橘被他箍地不舒服,不由得掙了掙,幹地解釋:“我就是想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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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就像忽然了紀景安的哪神經似的,他幾乎是低聲吼著,聲音帶上幾不易察覺的驚魂未定。

“想喝水的話喊我一聲不就行了,為什麽要自己下床,你當我是個擺設嗎?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你剛剛恢複了一點,這要是再摔出個三長兩短來,你要我怎麽活?”

薑南橘有些詫異,不知道那句沉甸甸的“你要我怎麽活”,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印象中的紀景安對一向都是不甚在意,怎麽會看到摔倒,就會這個樣子?

但是這張,又是實實在在的,並不像是裝出來的。薑南橘靠得他很近,幾乎是著他的膛,能無比清晰地覺到他如雷的心跳,心髒像是要穿破腔跳出來一樣。

薑南橘越想越不對勁,怔怔地看著紀景安,看向他的目裏,甚至帶了幾分愕然。

紀景安被盯著看得不自在,俯抱起來,放回床上,蓋好被子,又把空調的溫度調低了一點。

然後他關了燈,黑暗的臥室裏,紀景安就那麽坐在床邊,毫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邊坐了個大活人,薑南橘自然也睡不著,過了許久,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回去休息吧,我真的沒事……”

紀景安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飛快地打斷,“小橘,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說完之後,房間裏瞬間陷了令人窒息的安靜,靜得薑南橘能清晰地聽見紀景安急促的呼吸,和得不樣子的心跳。

“我想我們之間,沒有討論這個問題的必要。”薑南橘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其實什麽都看不見。臥室的遮窗簾拉得很嚴,周圍一片漆黑,像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深沉而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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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地開口,“其實當初結婚的時候,我並不是你的第一選擇,你也不是我的第一選擇,所以我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既然後來及時止損,現在又何必再重蹈覆轍呢?”

紀景安抓住薑南橘的手,“不,我們的婚姻沒有錯,錯在我,是我沒有認清楚自己的心意。小橘,我們不鬧騰了,以後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如果此時此刻的紀景安,能看得見薑南橘的眼神,那一定是充滿了荒唐和不屑的。本想極力控製自己,事到如今沒必要說出傷人的話,可是話到邊,卻實在忍不住說了出來。

“紀景安,我原本以為,就算你對我再怎麽不好,但是你對宋小姐那樣舊難忘,也勉強算是個深義重的男人,沒想到你隻是喜歡吃回頭草,失去之後的才是最好的,不如新人不如故,是這個道理嗎?”

冷笑一聲,“對不起,這些把戲你自己玩得開心就好了,恕我不能奉陪。”

這番話其實說得很重,從平日裏一向溫言細語的薑南橘裏說出來,更是顯得尤其刺耳。

而最要命的是,紀景安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最近被薑南橘懟得啞口無言的次數,好像越來越多了。

——

暑氣漸漸消散,炎熱的酷夏終於過去,夏末初秋的風裏,帶著讓人舒適的涼爽。

中秋節前一天晚上,紀景安夜班,傍晚薑南橘獨自在家收拾東西,周澤彥專門挑那個黑臉紀大爺不在的時候過來看,非常自來地進了廚房,“我鹵了點牛,給你放冰箱了,記得要盡快吃完,免得放壞了。”

周澤彥把牛放好,轉到客廳,看見薑南橘正蹲在行李箱旁收拾東西,不由得奇怪,“你這是打算要搬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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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南橘仍是低頭收拾著,本來誰也沒打算告訴,但是既然被周澤彥遇見了,也沒必要刻意瞞著,便實話實說,“去德國,明天的飛機。”

“你要走?還是不聲不響地走?”周澤彥狠狠地吃了一驚,“最近你和紀景安相那麽和諧,我還以為再發展下去,你們會重新走到一起。”

“重新在一起?”薑南橘好像聽到了一個好聽的笑話,苦笑著搖搖頭,“還是算了吧,摔倒一次可以說是我不小心,若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會不會顯得我太蠢了?”

周澤彥懂得,即使他和薑南橘再絡,別人的,他也不好多說什麽,畢竟他自己的尚是一塌糊塗,在一個地方摔倒之後,就再也沒有爬起來過。

於是他不想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換了個輕鬆點的,“研究所那邊都代好了嗎,還有選修課,是停了還是找別人替你?”

“都代好了。”薑南橘說,“這次去德國,走的就是研究所的訪問學者項目,選修課找了另一位老師替我,經驗很富,應該不會有問題。”

周澤彥猶豫著問,“我沒記錯的話,那個項目的時間是一到三年,你準備去多久?”

薑南橘終於停下手上的作,低頭輕輕歎了口氣,“再說吧,還麽想好。我沒有家人,也沒有家,對我來說,在哪裏生活都是一樣的,隻是換個地方而已。”

“那怎麽能一樣?”周澤彥有些急了,開始自問自答,“不一樣,真的不一樣。在這裏,你了的話,我還能隨時做頓飯給你吃,忘記帶鑰匙,打個電話我幾分鍾就給你送來了,這要是出國了,人生地不的,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薑南橘知道周澤彥一直以來對的照顧,出了個激的笑容,“宋小姐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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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宋暮歌,周澤彥的神變得很複雜,眼神既溫又悲哀,“不太好,病不太穩定,還是有自殘和暴力傷人的傾向,上周我陪方阿姨去看,隔著玻璃看到躺在病床上,全綁著約束帶,醫生會按時給鎮定劑。”

薑南橘默默地拿過手機,飛快地按了幾下,往周澤彥的手機裏轉了一筆錢。

“這不是給你的,更不是給宋小姐的。”說,“替我轉給方阿姨,當初照顧外婆,後來外婆摔了還去家裏探過幾次,我都十分激。錢不多,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周澤彥點點頭,答應下來,“明天什麽時候去機場,我送你。”

“不用了,打車很方便的。”薑南橘淡淡地拒絕,“還是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走吧,你去送我的話,我怕我會忍不住哭,我很沒出息的。”

周澤彥好脾氣地笑著,“好,那我們保持聯係,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去接你。”

——

薑南橘原本想臨走之前跟紀景安說一聲,臨了又改變了主意,既然已經決定不再回頭,那麽的去向也沒必要再向他代什麽。

出發之前,薑南橘伏在客廳茶幾上,寫了一張便條。寫完後靜靜地坐了片刻,覺得自己多此一舉,抓起紙條隨手了,丟進垃圾桶,然後拉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關門離開。

農曆八月十五,萬家團圓的中秋節,紀景安跟科裏年輕的同誌求爺爺告半天,才得以提前下班。

他去超市買了新鮮的菜和幾種口味的月餅,還特意提前在花店定了薑南橘最喜歡的繡球花和向日葵,滿懷期待地準備回家和薑南橘一起過節。

一推開門,紀景安在玄關換鞋,習慣地喊了一聲“小橘,我回來了”,卻沒有人應。

家裏空的,安靜得有些不正常,紀景安心裏突然升起一陣恐慌,他扔下手裏的東西,飛奔到薑南橘的臥室,打開櫥,裏麵空空如也。

梳妝臺上,原本擺著簡單幾樣薑南橘平日裏用的化妝品和護品,也都不見了蹤影。

紀景安一遍一遍地打薑南橘的手機,全部都是關機。他不相信薑南橘就會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發了瘋似的在家裏翻,想找到留下的哪怕一點蹤跡,最後在垃圾桶裏,找到了一張一團的便條,上麵寫了簡單的四個字——

祝好,勿念。

紀景安一直覺得,字如其人這個詞在薑南橘上並不適用。弱,寫出來的字卻剛勁有力,線條朗,力紙背,乍一看會誤以為出自男人之手。

或者,紀景安忽然意識到,字如其人說得並沒有錯,也許弱,隻是薑南橘給人的錯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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