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回朝之后，轉述了神威大將軍的話，滿朝皆驚。

如今涼兵退出關外，戰事已平，就連一向囂張的涼國都提出議和，前提只是犧牲翔將軍的隊伍。

神威大將軍反對議和在他們的預料之中，可說出這般大逆不道之言，也實在是對朝廷的不滿不加掩蓋了。

此時的商漸璞不必再擔憂外患，同意了涼國的議和，當即斷了運往邊關的補給，將火藥及軍需等全都用來對付戾太子。

南川王即將到達邊關，神威大將軍反心已現，這個時候再替他們說話，就不合適了。

散朝之后，商漸璞于立政殿召見謝相，語氣頗為放松：“有賴謝相支持議和，終于得神威大將軍出了真面目。”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神威大將軍必然是向著商清晏的，真等商清晏到了邊關，兩方一旦兵馬一旦匯合，就勢不可擋了。

可是之前礙于邊關戰事，他又不得不用神威大將軍。

開戰過程中，神威大將軍屢次向朝廷討要軍需火藥，商漸璞給的都是戰戰兢兢。

既怕他不能退敵，令涼人侵，還怕他退敵后，又擁兵自重。

他坐在皇位上，宛如火烤一般，日夜憂心不安。

如今涼兵已退，了卻了商漸璞的一樁心事，便可專注解決憂了。

斷了送往邊關的補給，將神威大將軍打叛將，令天下討伐之，這只是第一步。

他該慶幸虞安歌涼國，神威大將軍和南川王不得不消耗兵馬，前去涼國營救虞安歌，而不是和戾太子一樣攻向盛京，給了他息之機。

就算南川王與神威大將軍神通廣大，真能將虞安歌從涼國解救出來，只怕叛軍也會元氣大傷。

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朝廷省下來的火藥軍需，也可以用于對付戾太子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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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箭雙雕。

謝相道：“能為圣上分憂，是臣之幸。”

商漸璞看著對自己俯首行禮的謝相，不由想到父皇在時，謝相也是如此順從恭謹。

他一時有些自得，又與謝相談了些如何討伐戾太子的詳，便令其回去了。

謝相走后，商漸璞命人取出父皇的詔，出手指在自己的名字上挲著：“父皇，聽說堂兄已經去了邊關，依他對虞安歌的誼，必會前往涼國，等他從涼國回來，朕就要取他的命，為您報仇。”

商漸璞說著這話，思緒卻是越飄越遠。

他想到時，母妃將他抱在懷里，一筆一劃教他寫字，父皇就依靠在一旁看著，時不時糾正一下他的筆順。

外面風雪漫天，殿暖意融融，偏偏這樣的溫馨氛圍被宮人打破，宮人道：“南川王來了。”

聽到南川王的一瞬間，母妃就放開了他，將他抱到一旁，臉上掛著局促不安的神。

父皇看到后頗為不滿，原本平和的臉一下子沉下來。

那個時候他還小，不懂看人臉，哪怕堂兄走進殿，他還在母妃邊蹭著，要母妃繼續抱他。

可母妃一直沒有抱他，直到堂兄從殿中離開，父皇和母妃發生口角，才拂袖而去，母妃才重新將他抱起，口中說著你堂兄子骨不好，你不要在他面前跟他爭。

商漸璞不懂，他跟堂兄爭什麼了？

他明明什麼都沒爭。

他們一家三口

相那般幸福溫馨，是堂兄的到來，才被打破，怎麼就了他跟堂兄爭了。

后來，堂兄就像打破當初殿中的氛圍一樣，打破了本該屬于他的，全部的幸福。

父皇死于他手，母妃也慘死在永安巷，他被囚東安高墻，連母妃最后一面都未能見到。

商漸璞想，其實早在很多年前，他對堂兄便心存芥了，只是礙于母妃的耳提面命，不得不制下去罷了。

商漸璞將父皇的詔收好，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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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清晏帶著兵馬到邊關時，雪花飛舞，神威大將軍...不，現在不能神威大將軍了。

虞將軍帶領重兵去了涼國，留下鎮守邊關的，乃是張黎等將領。

因著商清晏是帶著軍需和火藥來的，他的到來讓全軍振起來，可謂夾道歡迎。

自從虞將軍跟朝廷撕破臉，朝廷斷了軍需補給，將士心中不是不慌張的。

邊軍中亦有投向朝廷之人，虞廷沒有為難他們，發放了軍餉后便讓他們離開。

但大多數人還是跟虞廷一條心的，實在是他們在邊關流流汗，九死一生，朝廷卻屢次三番以軍餉為把柄，拿他們，苛待他們。

這也就罷了，翔將軍為了邊關出生死，到了涼國戰的關鍵時候，朝廷卻率先放棄了翔將軍和那一支隊伍。

這樣的朝廷，實在令人寒心。

反觀南川王，自尚且難保，可是開戰以來，卻不余力往邊關送資。

最開始的雍州，若不是商清晏送來的火藥及時，哪里能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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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呢？

再加上南川王起兵后，原本可以趁著邊關生，直接打盛京，可他并沒有那麼做，而是一路趕往邊關支援，未擾百姓。

許多將士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心里的天秤已經倒向了商清晏。

商清晏的到來，張黎是最激的，他看到商清晏瀟灑下馬，一襲白，雪韻霜姿，不嘆道：“南川王，果真神仙人也！”

這一句，便又印證了那個謫仙的傳聞。

而邊關其他人看到商清晏，也都為他一出塵絕俗的氣質所傾倒。

商清晏一一見過邊關將領，讓人將帶來的資都分發出去，直接言明：“邊關將士為國拋灑熱，便是苦了誰，都不能苦了將士們。”

此言一出，朝廷的行為愈發可憎。

亦有一些懷念明帝的老將慨：“南川王不愧是明帝之子。”

當初明帝在位時，可從未虧待過邊關守軍。

而商清晏正是明帝之子，其行為舉止，亦繼承了明帝仁德。

他們都沒明說，可在心里盼著商清晏可以代替當今圣上，再續明帝輝煌。

商清晏沒有在邊關多做停留，問清楚了如今涼國的況，便帶著兵馬再次啟程。

啟程之前，昭宜大長公主忽然從盛京送來一個人，商清晏詳細問了，才知此人乃是岑府的白姨娘，亦是岑嘉樹的生母。

商清晏二話沒說，讓人將其帶上。

商清晏從邊關離開，前往涼國的時候，北風呼嘯，渾都是冷的。

可他出手，接住紛紛揚揚的雪花，心中卻泛著一暖意。

離別終有期，安歌，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