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以為依周明帝之意，頂多是想讓穆霜當個皇子妃。

沒想，是要直接將人指給太子。

難不還要讓穆霜當太子妃？

穆霜當太子妃……太後絕不樂見。

太子對兩個叔父本就疏遠，多次出手教訓秦豎，半點不顧堂兄弟誼。

穆霜也不待見秦豎。

若真讓了太子妃，廉王府日後還有好果子吃？

心下如何著急，太後麵上仍舊不聲，歎道：“東宮至今連個侍妾都沒有，確實委屈了太子。”

“太子邊也的確該有個人伺候了，昭郡主指給太子當個側妃也不是不能夠，”

周明帝笑道：“母後曲解朕的意思了。”

“哦？”太後不樂意再說，可周明帝要說，話總得繼續，索裝不懂。

“那皇上的意思是？”

“朕與皇後的意思是，讓阿當太子妃。”

太後當即出驚訝之：“皇上，這樣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草率?”周明帝想了想：“母後說得也有道理，確實有些草率，現在畢竟隻是咱們做長輩的意思，最重要的是問問兩個孩子的意思。”

太後：“……”哪裏是這個意思。

也不知道周明帝是真聽不懂，還是在跟打馬虎眼。

太後輕呼出一口氣，道：“皇上，哀家的意思是，太子妃是未來國母，立太子妃茲事大，是否要聽聽朝臣的意見？昭郡主自是個好的，隻是未必適合當太子妃。”

“皇上皇後看重那丫頭，哀家心裏知道，隻不過此事哀家始終覺得不太合適。”

周明帝略微沉：“朕倒覺得再合適不過。”

“論份，阿是朕欽封的郡主，論才貌，滿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個人能與相論，論能力，自小得皇後教養，這麽多年，朕的後宮全仰賴皇後，也從未出過什麽岔子，這些母後也都看在眼裏。”

“日後太子登基，阿當皇後，朕也不用擔心後宮會出什麽子。”

太後角一。

現在周明帝後宮就一個皇後，也沒有其他妃嬪，能出什麽岔子？

也虧皇上能說得如此與有榮焉。

“母後覺得阿不合適，莫非您心中有更加合適的人選？”

周明帝這話，太後不知如何應。

太子行冠禮前，太後倒是提過太子立妃的事。

那時候周明帝以事關重大，要再考慮考慮為由搪塞過去了。

後宮不得幹政，立太子妃是家事也是國事。

太後有分寸，之後再沒過問。

太子妃的人選，還真沒想過。

可此時，若直接說沒有，這件事難道就板上釘釘了？

真不想讓穆霜當太子妃。

以前沒有，現在可以開始想。

“皇上，哀家覺得太子立妃還是要慎重考慮，不能僅憑咱們的喜好，選秀在即，皇上可以先往東宮指幾個侍妾伺候著，皇上國事繁忙，哀家閑得很，此事就哀家來持吧”

周明帝愣了愣：“母後，阿玄的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自己不樂意讓人伺候，咱們往他宮裏塞人他也不會理，這件事您就別費心了。”

太後又是歎息：“那好，那先不說太子立妃的事，說說秦豎吧。”

“這個簡單，母後從秀中挑一個給他指婚便是。”周明帝說著話音一頓：“朕倒忘了，他眼高，沒事，到時讓他自己來瞧瞧，沒好就讓人抬著過來看。”

“讓他挑個喜歡的，也讓人瞧瞧他，別親後相看兩厭，反倒不。”

“……”還真是對秦豎嫌棄到極點了。

真讓人抬著來相看，何統。

太後仍想讓周明帝全秦豎。

皇上能鬆口，後續很多麻煩就都省了，也不用擔憂。

婉轉的不行，隻好來直接的。

“皇上為侄子好哀家知道，不過你也知道秦豎那孩子對昭郡主那份心，上一次哀家要給他指婚，他不要，非說要將世子妃的位置留給昭郡主。”

“哀家也不知該拿這個孩子如何，既覺得他沒出息，又覺得之一字實在是愁人，若是可以，哀家想請皇上全他，了家他也能懂事些。”

太後歎，周明帝也歎。

“母後也說字惹人愁，您心疼秦豎朕知道，但太子呢，太子也是母後的孫兒，母後就不心疼嗎？”

“這……”太後糊塗了：“皇上何出此言？”

“您以為，東宮為何遲遲沒有太子妃？”

太後震驚得遲遲沒反應。

周明帝點到即止，該說的都說了，他也準備走了。

“朕還有國事要理，得空再來給母後請安。”

剛邁步子，周明帝腳步又停住：“朕就不明說了，隻希母後能屋及烏。”

太後差點坐不住。

皇上為個外人讓下不來臺還是第一次。

太後就像被人狠狠掌了一個耳刮子似的，臉上火辣得厲害。

心裏不痛快，可是想到兄長的案子還沒有眉目，氣也隻能歇了。

周明帝的提醒多有用。

這日從慈寧宮離開時，宮能全傳達太後口諭，讓穆霜自明日起不用再來慈寧宮。

接下去幾日，太後那頭都沒有再傳召，穆霜知道這次的事至暫時是過去了。

月事如期而至。

換月事帶的時候，不知為何，穆霜忽然想到，原來秦靳玄已經離京二十來日。

早上皇後娘娘又提起及笄禮的事，算下來，隻剩八九日。

韶華公主的忌辰跟及笄的時間一前一後，想辦得簡單一些，皇後娘娘卻不同意。

皇後說一生隻有一次，必須大辦，還說韶華公主的忌辰早在幾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不會影響。

穆霜既無奈又激，也不忍拂了皇後一片心意。

太子走時說起的及笄禮，不知到時候，他是否回來了。

正失神想著，思緒被門口的說話聲拉回。

“娘。”

“福安公公怎麽來了？”

福安說了什麽聽不清，娘嗓門大，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進來。

“誒？這是太子殿下讓人送的啊，奴婢還以為是皇後娘娘。”

“這麽多啊，郡主又要吃上大半月了。”

“福安公公放心，奴婢仔細著呢，您慢走。”

穆霜從屋裏出來，隻看到一片深藍袍角一閃而過。

“娘，方才是福安來了嗎？”目及手上蓋了層布的托盤，穆霜問是什麽東西。

娘將托盤舉高些，邊掀上頭的布邊回：“是福公公，這些是……”

話沒說完，嚴嬤嬤也來了。

朝穆霜屈了屈膝，起看到娘手上得托盤，微微訝異：“坤寧宮來過人了？”

見嚴嬤嬤視線落在自己手上，娘忙解釋：“沒有，這些是福安公公剛送來的。”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笑了。

們在打什麽啞謎穆霜沒看懂，就看出嚴嬤嬤走時比來時還高興。

穆霜也沒在意，又問了遍福安拿什麽東西過來。

娘笑得合不攏：“就是郡主每月喝的那些滋補的東西。”

“嚴嬤嬤送來的我知道。”皇後每月都會讓人送，“我問的是，福安拿了什麽？”

“就是奴婢剛剛說的啊。”

穆霜眉心一跳。